以毒攻毒

第34章


  
  这一刻,在我想这些东西的这一刻,我知道我是清醒的,尤为清醒的,清醒到有些入定,这世界干净透彻的似乎只剩我一个人,任我一个人,慢慢的走,慢慢的想,这条路上,虽然窄小,但一通到底,没有分叉,没有迷雾,虽然黑,但我不怕跌倒,不会有人挡路,我知道我要去向何方,砖头在我脚下崩塌,每走一步,后面即是深渊,只有不停的走下去,直到,我想要的目的地。
  
  “怎么了?什么时候爬起来的?”柯楚何不知道何时已经起身,赤着脚站到我身边,我抱膝靠坐在窗边,看窗外有如稀星的灯火,几乎一片黑暗。
  
  我没回话,他又蹲□来,伸手一探我的脸颊,“你在哭?”
  
  他叹了口气,干脆也坐□来,将我的头拢向他胸前,下巴衬着我的头发,轻轻的磨擦着,声音有着刚醒时的沙哑,“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这个索求无度的家伙。”
  
  我哽咽,“是,楚何,我要好多好多,你给得再多我也要不够,因为我一直以来,缺失的太多太多了。”
  
  他理解,“你仍然没有安全感?”
  
  我从他胸前挣脱出来,仰头看着他,“我想姐姐,想到甚至愿意牺牲我自己换她出来,只希望她能获得自由与快乐。”
  
  他当我开玩笑,掐掐我的鼻子,哑然笑道:“傻瓜,哪有这么容易,就算你们长得一样,我也马上能分出来谁是你。”
  
  “谁说的,你也未必能分出来。”我皱皱鼻子,天真又可爱,偏头不理他看向窗外。
  
  他从身后搂住我的腰,侧侧身子,让我全身靠在他怀里,与我一起看这慢慢鱼白的天边。
  
  良久,他才长长吁了口气,“千冬,别着急,你姐姐的事会有办法的,现在,我分 身无术,手里堆积的事情太多太多,过几天我又要出国,事情有点进展和眉目,我必须跟进,就算是做了手术,她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稳定,来适应没有我的生活,忙完这一切,我们再来考虑你姐姐的问题。”
  
  我难过又心酸道:“你会不会怪我没有你妻子那么善解人意,我总是给你找麻烦,你现在待我,比过去好千百倍,可我还是不满足,瞧瞧,明明知道你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可我半夜还是吵醒你,何况明天你有手术,不能出一点差错,我竟然还……”
  
  “那怎么办,谁叫我被你这磨人精给吃定了?千冬,你心里的苦,你过往的痛,让我感同身受,我不疼惜你,还有谁会关心你的喜怒和生死?我们是一样的人,注定要互相慰藉,我不能没有你,你也不能没有我,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认清这一点。”
  
  “我以为你只是喜欢我的身体。”
  
  他埋在我长发间闷闷的笑,浑身颤抖,“当然,我喜欢你的身体,喜欢埋在你身体里的感觉,喜欢在你交织着痛苦与倔强又破碎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我的身体也告诉我,这就是我要找的驰骋的天地,一开始,我只是要你的痛来缓解我的痛,现在,我只想完全的拥有你,占有你,将你牢牢的拴在我身边,才能让我真正的满足。”
  
  我咯咯笑,想要逃出他的怀抱,“你真坏!我不理你了!”
  
  才刚爬起身,便被他一把按压在冰冷的玻璃上,大手往上一撂,他的火热便抵在我的股间,不安份的磨擦,“啊,不要啊。”我笑得喘不过气,不住的扭动着身体。
  
  他并未真的想要我,只是将自己压在我身上,喘息道:“现在还怕吗?”
  
  我认真道:“怕,我的身体怕,可是只要你一直在我身后,我就能坚持,只要,只要你不放开我,只要你是真的爱我。”
  
  “现在还怀疑我的爱?”他咬住我的耳朵。
  
  “不怀疑,但我害怕,楚何,若你不是真爱我,我会不顾一切,从这里跳下去,生命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准这么说!”他身体一僵,即刻将我带离窗边,合上窗帘,夹起我便往床边走。
  
  待他睡着,我独自去了浴室,放了热水,沉在水里,一次又一次让自己窒息,我需要这样让自己冷静,只要沉在水下,周遭一切才会安静,我的脑子,才能有短暂的清醒的思考,已经到了重要关头,我的血压有些上升,但我必须稳住。
  
  无数次的上上下下,直到自己再无力可施才停下,摸到手机,拨了庞坤的电话。
  
  我知道他还没有睡,他正焦急等着我的消息。
  
  果然,才响了一声,他已经迫不急待的接了起来,“你在搞什么鬼!是不是姓柯的最近对你太好,你舍不得离开?你忘了你的目的了?”
  
  我轻笑,“你吃醋了?”
  
  电话那头传来清晰的烟纸燃烧的声音,显然他狠狠吸了一大口烟,半晌,他才冷冷道:“季千冬,我现在帮你所做的一切,要得到的,不过就是你而已,季家,赵家,袁家,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惹火了我,你什么也做不了。”
  
  我仍然在笑,眼睛里的温度却一点点在下降,声音一如甜美,“我当然知道,计划马上就可以实施,你说服亿冬没有。”
  
  “她若是察觉我对你……”
  
  我听到自己的回答,“一切的变故,也要等我进入赵家再说!”
  
  “好样的,千冬,不过你放心,她以前救过我,名义上仍然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亏待她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她知道真相。”
  
  “庞坤,你总算还是个人,知道感恩。我季千冬是欠你的,但你欠季亿冬的更多,我们一笔归一笔,谁的帐也别想赖!”
  
  他饶有兴趣一笑,“真有意思,你欠我,我欠她,很清楚,你直接欠她的,我们三个人的帐,还有得算,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愣愣道:“是,我希望有这个机会。”
  
  “袁家已经做好二手准备,先会来软的,你自己看着办。”庞坤切入正题。
  
  我仍然还在季亿冬的思绪里没有回来,只听到自己说:“坤哥,不管有我没有我,你都会对亿冬好,是不是?”
  
  他有些不耐烦,“你跟我在一起,我自然不会亏待她!”
  
  “在我没回去前。”我加紧问了一句。
  
  “别这么婆妈,我答应你的事自然就会做到!”
  
  我松了口气,“谢谢。”
  
  “你最好别做什么傻事,别忘了,季亿冬始终在我手里。”他警告。
  
  “我知道你会待她好,你欠她的。”我的声音是万分疲倦后的无力。
  
  “季千冬,从你决心报仇那一刻起,你已经放弃了自己未来的光明,除了我,再没有哪里更适合你了,那六年里,我可有动过你一根手指头?!你既不想要你自己,那我就接手!我对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突然这样说道。
  
  我竟有点想哭的欲望,“我若还活着,你就带我逃亡吧。”
  
  “我们都是没有明天,不得好死的人。”他淡淡道了一句,轻轻挂了电话。
  
  没有明天,不得好死,我喃喃道。似笑非笑,原来我竟与这个杀人无数,双手沾满鲜血的男人一样。 
32、第 32 章      
 
 
  枫城医院外郊的枫城心理研究中心。
  
  一大早,我便驱车来到这里的心理咨询室。这里地处偏僻,名义上虽然属于枫城医院在外郊的心理研究所,但几乎算是独立操作,接待的病人,都是顾客之间互相介绍而来,圈子并不大,这里的莫飞咨询师,在心理学界名气有口皆碑,据陆浩南资料显示,他就是赵云阳心理顾问,他们之间的关系,几乎早便超脱出医生与病人的范畴,赵云阳懂事起,大约十一二岁时,便由他辅导心理,两人亦师亦友,赵家对他很是尊重,何况,莫飞也是锦阳大学的客座教授,二人的交织,从工作到生活,无一不紧紧联系。
  
  想当然尔,我就算一大早来,未经预约,也不可能这么巧合找到他帮我解决心理问题,这些年来,莫飞大多做学术研究,现在身上挂着诸多头衔,在心理研究中心,多只参与管理工作。
  
  我预约的是中心的另一位咨询师,由我以前在豪格治疗中心的花医生极力推荐,当然,我并非真的来看心理问题。
  
  抬腕看看表,已过九点。
  
  前台小姐终于走了过来,“许医师现在还没有过来,电话也联络不上,要不季小姐,您先回去,我们联系上许医师后马上跟您联络。”
  
  他自然不会来,我心里在笑,但脸上故作难为情,“原来这么不凑巧,可是我来这一趟真的很不容易,而且最近生活上诸事不顺,几乎不能正常工作。”
  
  她想了想,又踩着高跟鞋回去,“我帮您看看,是否有其它医师有空,如果您愿意等的话。”
  
  我理解的点点头,“尽量帮我看一下,我知道不预约的话,是很难有空位的,但许医师我也是头次来找他,现在换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而今天,自然是不会有人有空的,我低头继续翻着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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