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动千山

第025祸及池鱼
    封夙飞被他一骂，手指收紧起来，他是想用他的命换回自己的命？值得吗？朋友、、、不止他才配这两个字！！血液中散落各处的不知名力道缓缓地聚集起来，随着她手指的不断收紧，越聚越多。
    眸光触及龙云乌剑上的金光就要穿透章笑音的胸口，她知道那团金气的厉害，等不及提升更多的力道，脚下随心动，已经切进战圈，手指张开，银光一闪，猛地切破金光屈指抓向乌剑。
    剑一入手，既感寒意由皮下瞬间传遍全身，封夙飞一咬牙，指尖用力，乌剑竟然应声而断，断落在手的一截乌剑在掌心银光的包裹下化为了飞尘。
    龙云一声凄厉的痛吼，身形不稳地后退数步，一股血流从口中溢出，惊骇地看看手中还剩大半截的乌剑，这乌剑并不是普通的宝剑，而是他的龙脊所化，此时被封夙飞生生的折断，痛彻心扉。
    “你！、、、”章笑音讶异地瞪着一招退敌的她。
    “朋友。”封夙飞淡淡地说道，看着章笑音闻言一喜，又说道：“我把这两个字还给你了，以后我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你走吧。”
    “喂喂喂，你到底哪根神经不对啊？你以为朋友之义是银子吗？想借就借，说还就还？”章笑音怒视着她，她是愚不可耐？还是冷血无情？
    “你就当我所有的神经都不对好了，我和龙云注定是场死会，就让我们把恩怨了解了吧。”封夙飞叹了一口气，类似请求地看着章笑音，别再干扰她的事了，他的这份友情她怕承担不起。
    章笑音一怔，不能理解她所谓的恩怨了解难道就是让龙云杀了她为前任龙太子龙星报仇？这算什么了解？个人恩怨和家国大事，夙飞凤将会不明白？她、、、还是众百姓引以为傲的那个夙飞凤将吗？
    “夙飞凤将！！啊！——”龙云咬牙切齿地瞪着封夙飞，仰天狂痛地叫喊，惊天动地，空气中那化为飞尘的一截乌剑又慢慢地凝集起来，渐渐成形，似欲要和龙云手中的乌剑再次合二为一。
    封夙飞淡然地看着他，任由他召唤着那截乌剑，她并不知道乌剑是他的龙脊，所以奇怪着他的受伤和凄厉从何而来？
    “夙飞凤将！新仇旧恨，今日一并了断！”龙云待乌剑重新吻合，阴霾地看着封夙飞，瞳中深深的恨意已经燃烧起来，金发狂乱地飞舞，再次长吼一声，跃往半空化成本尊龙形，张牙舞爪地腾飞，四周顿时被浓云笼罩，一片漆黑。
    只能隐约看到林中深处那一家微弱的灯火，仿佛也听到了这惊世骇俗的龙吼，灯光拨亮了一点儿。
    毫无预兆的一股金光从空中直射封夙飞，“小心！”章笑音惊呼出口，极快地撞上她。
    封夙飞在金光乍亮一时，就看见章笑音没命地奔了过来，他若撞开了自己，他就会被金光击中，这是龙云含恨而发，势不可挡，纵使不能立马咽气，也徒剩苟延残喘了。
    心中一紧，脚下移动，迎向那道金光，卒然出脚，把刚奔至的章笑音踹到一边去，反掌向上，试图抵得金光的势头弱一点儿，好让章笑音快快离去。
    谁知金光强悍的劲道却激发她掌心的银光大炽，封夙飞感觉体内有数股力道被什么牵引着全部涌向掌心，血液像是被猛地抽空一般，难受异常，“砰——”一声巨响，两道光芒一触即分，一团旋着暗芒的气流向四周爆射开去。
    浓云散去，金龙龙云也消失不见，只有那团气流还在不断地向四周旋开。
    “啊——”一道微弱哀怜的惊叫声传来，封夙飞和章笑音一愣，急忙看了过去，林中那抹灯光摇曳了几下，瞬间火势涨了起来。
    糟糕！章笑音心中一沉，人已弹跳而起，冲了过去，比他更快的是封夙飞的身形，耳边只闻一股细风，她就已经到达火势之地，章笑音和她仅半步之遥。
    “你没事吧？”封夙飞从火中操起一个瘦弱的女子，退到安全的地方，担心地拍拍她的小脸，见她脸色苍白、气息微弱，还以为她受了重伤，心中有些愧疚。
    “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女子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看看已经一片火海的屋子，眼泪溢出了眼眶，在封夙飞的帮助下，坐直了身子，轻声的啜泣着。
    封夙飞这才注意到她的双腿奇怪地扭曲着，宛若无骨，竟然是个身有残疾的女人？真是不知这个身体有残的弱女子平时是如何度日的？抬眼正好对上章笑音蹙了一下的眉心，他也发现了？
    “对不起，这、、、”封夙飞想要说点什么抱歉的话，没想到她的个人恩怨会殃及池鱼，害她此时连个避身之所都没有了。
    “恩人，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请恕我身体不便，不能叩谢恩人救命之恩。”那女子一副病态，衣着也很普通素净，但是修养倒是良好，极力地忍住悲恸，含泪看向封夙飞。
    “这、、、我不是你的恩人，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封夙飞困窘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既是如此，那也怪不得你，无心之过我怎会记恨于你？”那女子幽幽一叹，心胸也是极为宽广，只是可怜以后要如何生活了。
    封夙飞见她如此深明大义，心中更是无限难受，眼光又触到她的腿上，竟然对她怜悯起来，记不清多久了，任何事、任何人都从心头淡淡而过，不留印痕，现在她却对一个初次相识的可怜女子深深的凝望起来。
    看着她苍白的素颜，不施任何粉黛，小巧的鼻子似乎张扬着对生命和一切美好事物的憧憬，眉毛浅浅的弯着，如月牙一般，一双包含了无限沧桑的眸子，在泪水的氤氲下，依然闪着生机和活力的光亮，红唇有些干涩，倔强地抿着，她就如这寒冬里干枯的小草，虽被霜打雪盖，却还在渴望着新生，哪怕是一线新生的机会，她都要抓住不放。
    封夙飞不禁看的痴了，她竟然能够这么顽强地活着，支撑她的力量是什么？自己百般的求死想要一个解脱，是想放弃什么？还是在逃避什么？这个问题第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心里一颤，她、、、是不是该要好好思考思考了？
    “对了，我叫金远，不知两位如何称呼？”那女子默哀了一会儿，抹掉眼泪，抬起下巴，浅笑着问道。
    这让封夙飞和章笑音又一阵心疼，好一个坚强的女子！
    “我叫封夙飞，这位是章笑音。”封夙飞和声悦气地介绍道，直接又坦诚地相告真实的名字。
    “封夙飞？那个夙飞凤将吗？是你吗？”金远拉住她的手有些激动，没想到连一个住在偏僻之处的弱质女流都会知晓封夙飞的名字，见封夙飞有些黯然地点点头，她更是激动的两眼泪花，紧紧拽着封夙飞的手，不舍得放开。
    哽咽了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说道：“将军，你、、、你是我最佩服的人，一世为人就应该如将军这般精彩，为家国，为社稷，为人间，洒尽一腔热血，若我有幸医好我的身子，定随将军上战场，就算杀不尽异族鼠辈，也要站在他们的尸首之上而死！”
    “你！”封夙飞浑身一震，她竟然有着这种抱负，一个人间小小的残疾女子也有为人间尽一份绵薄之力、燃一生微弱之光的伟大情操？这个金远的身子突然在她心中高大起来，若是真的夙飞凤将在此，定会被她感动，而自己，怎么心中也好似波涛乱滚，有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渴望？
    “你和异族有仇吗？”章笑音忍着一腔被她激昂起来的热血，蹲下身子，轻轻地问道。
    “仇？仇深似海！异族侵我人间，被这熊熊之火燃烧的何止是一栋两栋房子这么简单？受战乱荼毒的同胞们哪是我这双残腿能够相比拟的痛苦？这仇刻在骨上、融在血里！”金远指指自己的被烧成灰烬的房子，又拍打着自己的腿，只要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不会忘了这血海深仇！
    “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章笑音感叹地吁着口中的热气，已被她感动。
    “我很普通，普通的就像这大地上的一柸土。”金远平复下激动的情绪，又爽快地笑了起来。
    “有土才有了大地，地，土也，要是人人都和你一样，我们的土地就不会践踏在异族脚下了。”章笑音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封夙飞，她为什么离开界朝皇城？为什么离开战场？又为什么这般的想死呢？难道还不如这个柔弱金远的觉悟高吗？
    封夙飞无声地长叹一口气，她是不是真的和这个朝代格格不入？既然来到了这里，为什么不能融入到这个世界里来？她在纠结些什么？是该好好想想了。
    “你叫章笑音？呵呵，我听我、、、呃、、、弟弟说起过你，你很贼嘛。”金远看向章笑音，果然是一副鬼头鬼脑的精怪样。
    “你弟弟？金？、、、金捕头？”章笑音一惊，不会是他吧？
    “是啊，我弟弟叫金航，他每每说起你，都能笑好半天呢。”金远对他很有好感，亲热地攀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