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中迷路的过客

40 第 40 章


一个半月过去了,这期间外界所发生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平平静静的过我的‘囚禁’生活,只是没有想到我这生活待遇还挺好的,每天的吃喝一如往常,每隔一周还会有一名专门给我诊脉的太医来看我,给我开些养身,保胎的药,每天都会有一 太监进出,给我送来我想要的东西,和我开出的清单,日子过的平静而又快乐。
    “小兰,哪天我说院子里的秋千绳有点松了,你叫人又紧了紧没?”
    “紧了,娘娘。”
    “哪天我新栽的几棵梨花树,你又去浇水,照看了吗?”
    “水浇过了,刚才奴婢还去看了,没事,长的也挺好的。”
    “小兰,哪天我画的花样,你都绣好了没?发给翠儿她们了吗?”
    “荷包小兰早就绣好了,翠儿和小喜她们都喜欢的不得了,说一会儿还要来谢娘娘的赏赐那?”
    “谢我什么啊,连累她们跟我一起关在这里,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啊,对了,今天全公公来了没啊?”
    “哦,还没那?快了,怎么娘娘还想要点什么吗?”
    “恩,你在单子上加上,我要蜡烛若干,各色染料若干,各色幔纱若干,还有木头棍子若干。”
    “娘娘,您要这些做什么?”
    “让你记,你就记上,到时拿来你不就知道了。”
    “是。”
    “对了,看看翠儿她们在院子里支好桌子没有,今天我继续给你们讲《红楼梦》的故事。”
    “唉,奴婢这就去看看。”
    “上回咱们书说到‘林黛玉焚稿断痴情,薛宝钗出闺成大礼’今天我给你们接着讲‘苦绛珠魂归离恨天,病神瑛泪洒相思地’……”我坐在凉亭里的椅子上‘郑重其事’的给跟我一起锁在这宫里的宫女们讲着《红楼梦》的故事,以此来打发这儿无聊的时光。
    “呜……呜……”
    我正讲的兴致盎然那,就听见小喜那边传来微微的哭泣声。“小喜,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娘娘,不是小喜想哭,是娘娘您把林妹妹讲的太可怜了,她……她怎么……怎么就……”小喜被我这么一问,更加伤心的哭了起来。
    “小喜,这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可不是我想把她说死就死的啊,我也觉得林妹妹很可怜,可是又能怎么办那?要怪就怪他们有缘无份了。”我也感慨万千的安慰着她说着,其实要怪我到觉得要怪高鄂,是他不明白曹雪芹的愿意,就瞎续一通,把一个好端端的缘分写没了,真是……
    “奴婢的娘曾经跟奴婢说过,人来这一世就是来了一段缘的,没有缘,也要结一段缘,还清欠下的债……起初奴婢还不理解这话的意思,可现在听了娘娘您讲的这个故事,奴婢明白了。”小喜伤感的说着,不时还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珠。
    “你娘说的对,上辈子欠下的,这辈子就要还,林妹妹欠下宝哥哥的眼泪已经还完了……所以,她才可以离去……”被小喜感染的我也伤感起来。
    “好了,小喜,竟听你瞎说了,也不看看场合……”
    小兰正了色,厉声的喝住了小喜还要在说什么的后话。我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我极明白小兰这么做的用意,她是怕我现在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再听了小喜那些‘感慨’的话,一时想不开,再……
    “哎,算了,《红楼梦》的故事今天就讲到这儿吧,我饿了,吩咐厨房,做点吃的来吧。”我淡淡的开口对小兰轻声说着。
    “是。”小兰应了是,就下去吩咐了,其他的人也都各自散了。
    “娘娘,那些布奴婢们都按您的吩咐染好了,紫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粉色的,各色的都染好了,也凉干了。”厨房里,我正跟小兰她们搭着哪个木头架子,翠儿笑呵呵的跑了进来告诉着我布都染好了。
    “恩,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看。”我边搭着手里的木头架子,边应着她。
    “娘娘,这次我们不做彩色蜡烛了吗?染这么多好看的布干什么?”翠儿不解的在旁边问着我。
    “不做彩色蜡烛了,这次我们做彩灯。”我笑着想翠儿解释着。“小兰,你那边搭的怎么样了?我们这边都搭好了。”我搭好了手中所有的架子,就抬头看向小兰她们那边问着。
    “哦,马上就好了,还差一个。”小兰回过头对我说着。
    “恩,慢慢做,别着急,我去看看那些布。”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边对小兰说着,边拉了翠儿向外走去。
    “娘娘,您的手真巧?您是怎么会做这么多希奇古怪的东西?您怎么……?”一路走,翠儿就一路的问,弄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紫色的幔纱,有一种说不出的漂亮与神秘感。“恩,染的不错。”我赞许的表扬着翠儿她们。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拿起桌上的毛笔,不假思索的在这紫色的幔纱上写下了这句话。我一直很喜欢这句话,没有太多的轰轰烈烈,惊天动地,有的是像流水一样绵延不断的感觉;没有太多的海誓山盟,花前月下,有的是相对无言,眼波如流的默契……在这陌生的人群中,在迷失和彷徨间,你却可以始终安详而从容,因为你知道,冥冥之中,自有一双属于你的双手,他们紧紧地握住你,陪你走过所有的阴天和所有的艳阳天,直到一生一世……不知我何时才可以得到这样一双温暖的手,风也罢,霜也罢,只要我们执子之手,每一刻都会是如此的美好,每一刻都会是一首动人的情诗,每一刻就都值得我们用所有的时光去回味……
    入夜,我叫她们点亮了所有已做好,挂在树上的彩色灯笼,一盏一盏的烛光瞬间将整个承乾宫照亮,恩,很好,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温暖。夜很静,月有点冷,但这盏盏的小烛光却温暖了我心里那莫明的忧郁与恐惧;温暖了我已被冰凉穿透的心;我彷若祷告的虔诚希望这烛光亮的可以在久一点,让温暖在多拥抱我一会儿,终于,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落寞,什么叫做空……“我教你做吧,其实很简单的,你拿四根木棍绑出两个十字架形,把一个十字架放在底下,在这个十字架的四边在绑上四根木头,然后在这四根木头的上方像底下的那样也绑好,这样这个架子的雏形就做好了,当然你也可以凭自己的想象做车各式各样的形状,在底下哪个十字的中心粘好蜡烛,然后就用刚才你染的布包在这些木头的外围,用线缝好了,就算大工告成了……”亭子里,小兰在学着我的模样教翠儿做这个灯笼。翠儿是个好学的人,刚才她去染布,没有学到怎么搭灯架,所以现在正拉着小兰,让小兰讲给她听那。呵呵,看着这样有说有笑的两个人,我也会心的笑了,还好,我不是孤独的一个人,我还有她们的陪伴,老天待我还算不薄……
    八月,离麻姑的辞世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而我也在承乾宫‘闭门思过’四月有余。
    “吖,呵呵,动了动了,呵呵,奴婢听见小阿哥在踢您了?他肯定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想急着出来那?”小兰的脑袋又贴在我已经鼓起的肚子上听着,边听着边跟我说着。
    “小兰,你又胡说了,我怎么没有感觉他刚才在踢我啊?”我好笑的坐在床上,无奈的看着小兰说着。
    “怎么没有,奴婢明明都听到了。”小兰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复又把脑袋贴在我肚子上,用手轻抚着我的肚子,自言自语的说着:“小阿哥,你别着急,再过几个月你才能出来那?等你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懂事,好好孝顺娘娘……”
    “你别老小阿哥,小阿哥的,我可希望她是个女孩的。人家都说,女儿是娘的小绵袄,我觉得还是女孩好。”
    “小格格固然好,可是等小格格长大以后还是要嫁人的,是别人家的,而阿哥就不同了,等小阿哥长大后,就可以保护娘娘,不让别人欺负娘娘,所以小兰说还是男孩好。”
    “呵呵,你啊,现在是越来越会跟我顶嘴了,不管我肚子里的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以后我都不准备把她交给你带。”
    “恩?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我怕小孩到时都被你带坏了,长大后敢跟我顶嘴啊!”
    “才不会那?小兰怎么敢带坏小阿哥那?”小兰笑看着我说。手还不停的帮我胡噜着肚子,停了一下,她又看着我的肚子说:“等小阿哥出生后,兰麽麽一定会带好小阿哥的……”
    “呵呵……你啊……”我轻笑了一下,又和小兰相识一笑,同样期盼着这个孩子的降生。
    “对了,娘娘,今儿个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您有什么特别吩咐的吗?我好这就安排下去。”小兰像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问着我。
    “中秋节?这么快就又到中秋节了吗?”
    “是啊。”
    “哦,没有,我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你让她们随意吧,你就去厨房叫他们多弄点好吃的分下去吧,让她们各自乐乐吧。”
    “是,那您……”
    “去吧,让我静静。”
    “是。”
    “娘娘。”只一会儿的工夫,小兰又进了我屋,轻声唤着我。
    “怎么,还有什么事?”我无心的问着她。
    “娘娘,刚才桂公公来时,小喜无意间在咱们宫门口发现了这盒月饼……”小兰手里果真提搂着一个盒子,边说着边向我床边走来。
    “我现在都这样了,还有谁会送礼来?八成是人不要的,随手仍门口的,让你们当礼还真捡了回来了。”我不尽自嘲的笑着对小兰说着。
    “不是的娘娘,刚才我检查过了,是新鲜的东西,而且看起来装的还很有礼数,不像是人仍的,到像是刻意送来的。”小兰认真的给我解释着她刚才分析出来的结果。“刚才奴婢试过了,没有毒,而且各个还都是您最爱吃的蛋黄月饼。”
    “什么?快拿来我看看。”小兰这最后一句话,把我震住了,使我一下子像从睡梦中惊醒了一样,急忙的想要去抢过那盒月饼。
    “您看。”小兰看见我这样,也迅速的走到我跟前,打开月饼盒子,随意的拿出一块月饼给我看。
    “真的是,真的是他。”我一块块地翻着盒里的月饼,果真都是蛋黄的。真的是他,我只告诉过他我吃月饼最爱吃蛋黄的,其它的馅我当然也会吃,但都会吃的很少。记得,我还没入宫前,有一次中秋节,他提搂着好几盒月饼来找我,说要和我边吃月饼,边赏月,当时我就问他:“你那月饼里,有没有双簧的?”
    “双簧?”他显然有些讶异,可能古时的人还不时兴吃双簧的吧?所以,他只向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自己挑吧。”
    “这月饼是不少,可没一种是我想要吃的。”我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双簧的,有点沮丧的看着他说。
    “什么?这么多月饼里竟没有一个是你爱吃的?喂,你的嘴也太难伺候了吧?”他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那双迷死人不长命的大眼睛瞪着,我不相信的看着我问。然后他有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算了,算了,这些不爱吃就不要吃了,你说你想吃什么的,我让他们现给你做去。”
    “呵呵,真的啊,太好了,我要月饼里有两个咸鸭蛋的那种,当然三个也成啊!”我一听他这么说,当然就不客气的提出自己的要求。那时和他说话就开始毫无顾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怎么对他撒娇,怎么对他野蛮,他都是欣然的接受着,但有时他也会和我争执不修,但最后他都是对我做出让步和包容,好像他是哥哥,我是妹妹,其实我可是比他略大几个月那?呵呵,那时的我们,真像一对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简单,快乐……
    晚上,三个蛋黄的月饼真的被他提搂来了,当时我就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恩,你还别说这月饼比现代做的还好吃那?当天晚上,我哪个家的堂会办到很晚,我和他就趁机溜到了后院极安静的地方,一边赏月,一边吃着美味的月饼,一边还聊着那无尽的诗词歌赋……
    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他每年到中秋节都会送来这样一盒月饼,不留任何的名字,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但每年我还是会从那一大堆一大堆的礼品中找出他送我的月饼……
    “娘娘,您怎么哭了,您现在这身子可不能动气啊!”小兰边拿出手帕给我试着泪,边紧张的看着我说。
    “没事,只不过是一时迷了眼,我没哭,你放心吧。”我自己用手擦拭着眼角益出的泪珠,忙解释的向小兰说道。
    “娘娘,这月饼……”小兰小心的看这手中的月饼问着我。
    “把月饼给我,你先出去忙你的吧,一会儿我饿了就会吃了。”我拿过小兰手中的月饼盒,放在床头的椅子上,轻声对小兰说着。
    “是,奴婢就在外面,您有事就喊奴婢。”小兰应了是,就安静的退了出去。
    我轻轻的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月饼,放在嘴边,一口一口的咀嚼着。傻瓜,你这个大傻瓜,以前你送来礼品没人会注意,可是现在不同了,我现在只是个被‘囚禁‘的人,别人都不敢靠近我这儿半步,而你却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给我送来月饼,如果,如果被歹人所知道,就又有你一条罪状了,你这个大傻瓜,大白痴……‘呜……呜……’合着泪,我吃掉了整个一个月饼,味道一如原来那么好吃,只是吃的人却觉得痛苦难咽……
    “小兰……小兰……”我突的下了床,拉开屋门就喊着。
    “奴婢在这儿,奴婢在这儿,娘娘……”小兰急急忙忙的跑到我跟前应着。
    “我的风筝,我的风筝那?我的哪对蝴蝶风筝那去了?去,马上给我好出来,我要,我要放风筝……”我像上了弦似的,拉着小兰让她给我找我想要的东西。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娘娘……”小兰紧张的扶着我,焦虑的问着我。
    “我没事,小兰你先把那对风筝找出来啊!”我还在说着,让小兰给我找那东西。
    “娘娘,您现在的身子不能放风筝,等到小阿哥出生后,奴婢再陪您放好吗?”小兰紧张的安慰着我快神志不清的情绪。
    “快去找,难道现在我说的话你已经不听了,那你来当娘娘,我来侍侯你好了。”我有点气急败坏的对她厉声吼着。
    “娘娘,奴婢怎么敢……”
    “快去找!”我更加严厉的怒吼着,我的声音震住了还没说完话的小兰,她无可奈何的在屋里四处的寻找那对风筝的‘下落’。
    “娘娘……”小兰在找到风筝后,走到我面前,轻声唤了我一声。我清楚的看到了她眼角的泪痕,知道她一定是被我刚才的样子吓着了。在片刻的冷静后,稍微恢复点理智的我,心下一软,在接过风筝的同时,也拉起了小兰的手,轻声的对她说道:“你来放,我坐在一边看着,好吗?”
    在小兰的一声声轻笑声中,两只风筝翩然起舞,小兰放起一只后,我就把线接了过来,拉着线,小兰再去放另一只。“呵呵,娘娘,您看那只风的比较高那?”小兰拉着手里的线,笑问着我。“啊,线断了!”突然小兰手里拉着的风筝线断了。
    线断了,风筝随风越飘越高,很快若大的风筝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很快就什么也望不到了。
    “奴婢罪该万死,奴婢……”小兰紧张的在我面前,怯生生的向我道着谦。
    “你何罪之有啊?呵,不过是只风筝,我要是因为一只风筝就把你打死,那我也太没人性了,算了,飞就飞了吧,不该属于我的,就算得到了,也是要飞走的。”我淡淡的看着小兰说着,心中没有任何一丝的涟漪。我甚至用手去轻试自己的眼角,看看我有没有流出那伤心与不舍的泪,然而,当我真的触碰到眼角的时候,我被自己震住了,我又不甘心的使劲用力挤了两下眼皮,竟然什么都没有,是干的,干干的……相反,我居然有了一种解脱感,一种放松感……好像心中所有的不快都随着那只飞走的风筝飘走了一样……
    “娘娘,那可是您在府里时,和十三阿哥亲手做的,是您最喜欢的一对风筝啊……”小兰仍旧小心谨慎的说着,也许是因为着急,话里不该说的她都说了出来。“奴婢知错了,奴婢真是越说越乱,奴婢该死……”
    “风,将回忆带走,我在聆听‘谁’的声音,已经是另一种的回忆了……‘谁’也不在是我的唯一……”本应该带点感情的话语,被我这样平淡如水的说出来,让我不尽有点淡淡的无奈……
    “娘娘……”
    “那只既然已经飞走了,独留下这只也无意了,形单影孤的。我想它要是有思维的话,也绝不会独活于世吧!烧了吧,让它随它而去吧……”我看着自己手中的风筝自言自语的说着。“呵呵……呵呵……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那不能把握的风,从指间滑过……呵呵…………”我不禁轻笑的甩掉了手中的风筝,走回了屋。
    “娘娘……娘娘……”
    九月,注定是一个悲伤的月份,麻姑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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