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凤

  “没错，奴婢在树后看的仔细，皇上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穿着紫红色衣服的丫环小露说道。
  “奇怪，那皇上为什么没把她要走？”容昭仪疑惑地问。
  “娘娘，你说万一凌修儿真的受宠了，那皇上不是还不理娘娘嘛。”小露觉得她家娘娘这个办法不好。
  “傻瓜，现在后宫女人哪个还奢求皇上宠幸的？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子明，那凌修儿是我的人，只要她得了宠，哪怕当个替身也行，在皇帝身边说上几句有用的话，子明离太子之位也就不远了。”容昭仪想起自己的计策还是很得意。
  “可是……大皇子都封王了，皇上中意的不是他么？”小露总觉得娘娘想得过于简单。
  “要是皇上中意他，早就封他为太子了，封王不就是为了弥补太子之位不会给他。”容昭仪认为自己看得还是很通透。
  “可是二皇子能力也很超凡呀。”小露想起她家那个顽劣的子明，越发觉得没戏，文武都不行。
  “他？哼，孟婉仪弄个假的司马先生，她儿子早没戏了。”一说起这个，容昭仪更加得意。
  小露不吭声了，她家娘娘得意来得意去，皇上到底没看上凌修儿不是？她也不明白，皇上那么喜欢名太傅，对凌修儿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此刻景亦正坐在御书房内，手里把玩着一个白玉镇纸，小福子立在一旁低声念着他刚查来的结果。
  景亦唇边隐着一丝冷笑道：“你说西楚林把他的女人弄到朕的宫里算怎么回事儿？”
  “皇上，那个凌修儿并未侍过寝过，还有，她是被人毒害才逃出西凉楚国的。”小福子纠正道。
  “那不还是一样？这么一个美人他不宠爱，偏偏任由别人害，能没目的吗？”他冷哼。
  小福子一想也是这么回事，谁会舍得把这么一个美人拱手送人？
  门外的暗卫闪进身来，将手中的密报递给小福子。小福子打开后大吃一惊，小心地说：“皇上，外面传言西楚林想立司马先生的女儿为后！这是从西凉楚国朝堂上传出来的，消息可靠。”
  “怎么又一个司马先生？”皇宫地牢里还关着一个呢，他听见这个词就头疼，不由没好气道：“司马先生有女儿吗？朕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西楚林一会儿司马先生，一会又弄来个什么女儿，搞什么名堂？肯定是假的！”
  “皇上，这司马先生之女名叫……司马名澜！”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声音格外小，却格外清楚。
  “咣当”一声，沉重的镇纸掉在御案上。
  “司马名澜！”这四个字从皇帝齿间迸出，原来……原来……
  他的拳攥得紧紧的，能解润泽之毒，医术天下无双，轻功无人能及，还有她那些无与伦比的治国之策，一切都源于她是司马先生之女。他回想起她当初对司马先生的态度，又想起她跟子轩说起司马先生的语气，一切都有了解释。还有……她的毒，他笑的阴冷，那是她为了守身自己下给自己的，枉他为她遍寻解药，真是笑话。
  “名澜啊，朕在你心里就是个白痴么？”他凄凉的笑响彻大殿。
  小福子不敢吭声，难得见皇上失态，最好让皇上忽略自己的存在！
  只是瞬间，皇帝已经恢复正常，对于这个女人，他誓在必得，“西楚林的想法朕算是知道了，名澜他自己要，送个替身给朕！小福子，把密报给朕看。”
  小福子忙双手将密报弯腰举过头顶。
  景亦看了几眼，笑道：“果真，她不肯嫁。他想得到她，更不可能。”他现在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西楚林设个圈套等着澜儿跳进去，以此调司马先生出来，澜儿要是能轻饶了他才怪，想到这里，他唇角上扬，笑了起来。
  想要让他做到恨她，几乎不可能！
  ——
  司马名澜不是神仙，上官贵妃会不会用蛊毒她不知道，但她可以教她去用。
  某天，在御花园的“偶遇”，上官贵妃看到司马名澜便心里恨恨，想转身离去。转念又一想，如此不是丢了贵妃的气势？于是她迎了上去。
  司马名澜含笑看着她，不若第一次见时气色她，估计是这几天愁的。
  “恭喜司马姑娘了，听说皇上想立姑娘为后呢！”她隐约试探。
  “我是不稀罕什么后位的。”她毫不在意。
  上官若吟一阵气结，天下女人最向往的东西送到她眼前，她却一点都不想要。稳了下心神，她接着说：“我们皇上呀，越是得不到的，越要得到。”
  “是么？天下男人的通病，他若是为我放下后宫三千，倒是可以考虑。”她微笑道。
  上官若吟心里一阵寒气流过，她还是这样想的？皇上为了得到司马先生的辅助，如此做也不是不可能。她想了一下说道：“姑娘愿意困在这宫中老死一生？”
  司马名澜轻笑：“没有人能困住我，当然他要真想娶我，自由肯定不能限制我的。”鱼儿就要上勾了。
  怎么所有的问题一到了她这里就完全不成问题了？上官若吟头疼，到底还有什么话能让她退却做皇后的念头？她又换了个试探方式：“姑娘对后位感兴趣？”
  “感兴趣谈不上，当个皇后玩玩，也挺有意思。”她说的云淡风清。
  “可是姑娘若要做了皇后，我们这些女人该如何，我们可就没了夫君。”上官若吟企图勾起她的怜悯心。
  “这就要皇上来选择了，他若是想要你们，就别让我做皇后。他若是不想要你们，就算我不做皇后也没办法。”她说的十分坦然。
  “你……”上官贵妃气得头脑发昏，她怎么说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哟，看这个！”司马名澜指着旁边叶子上爬着的一只绿绿油油的大虫子，仿佛没看到上官若吟生气的样子，“我是最讨厌这种恶心的虫子了，爬来爬去的，肉肉的，真难受！”她嫌恶地把头扭到一边。
  上官贵妃看了一眼虫子，也觉得恶心。
  “贵妃娘娘，你的心思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没有那么多的怜悯之心，所以没办法。如果皇上当真不留你们，出了宫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她说完这些，云淡风清地走了。
  上官若吟瞠目结舌，她从来没想过，皇帝的妃子还能去嫁给别人，这司马名澜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皇上听了她这种言论难道就坐视不理吗？
  
  073
  “你是不是猜错了，她怎么还没动手？”西楚林等的有些不耐烦。
  “快了！”她手执清茶，说的毫不犹豫。
  “就是用蛊毒？”他又问。
  “不错！”她肯定地回答。
  “你也太自信了吧！”他不知道她的自信来自何处。
  “你不信我？”她看向他。
  “是不太信！”他摇头。
  “没关系，看结果！不过有一点，别怪我没提醒你，对付我不行的话，小心目标转移到你身上。”她悠闲地说。
  “不可能！”上官若吟对他的感情他还是清楚的，她为了他用的那些手段可谓是绞尽脑汁。
  “呵呵，话别说的太满，你都不要人家了，凭什么要求人家为你死心塌地？”她的语气颇有点嘲讽。
  “他爱朕！”听了她话，他也有些动摇。
  “爱？你居然相信后宫里面有爱？太可笑了！”她唇角上扬，却并未笑，仿佛努力隐忍。
  他皱起眉，心想这个女人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打个赌如何？”司马名澜清眸直视进他心底。
  “什么赌？”他怎么总觉得她有阴谋。
  “我先问你，如果贵妃对你用了盅，你会诛丞相九族吗？”她耐心地点点为他布置陷井。
  他想了一下才摇头道：“我并没有想动丞相的意思。”
  “好，那我赌丞相会谋反。”她脸上仍是那淡定的微笑。
  西楚林大吃一惊，“丞相谋反，绝对不可能。”他的语气十分肯定。
  “那你总不可能不处理贵妃吧？”她退了一步。
  “如果她真对朕用了毒，朕对她必不会手下留情。”他说的不容置疑。
  “那就是了，贵妃是上官丞相的掌上明珠，更何况此事一出，上官丞相也会不安，他怕皇上会诛他九族，如此的话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女人在后宫活的就是一个希望，皇上把贵妃的希望毁了，她就会毫无顾忌。皇上把丞相的爱女杀了，丞相也会毫无顾忌，所以皇上如果想留住丞相，当初就不该同意我这个主意，现在既然做了，要想后悔，晚了！皇上可还与我打这个赌？”一番话完，她脸不红气不喘，平静地看着他。
  西楚林满是震惊，半响才站起身指着她：“你给朕下套？”
  “下套？笑话，我给皇上下套，说出来谁信？皇上当初对我这个主意不是考虑了好几天么？难道你会不清楚？现在问题是，你赌还是不赌？”对于西楚林的语气，她丝毫没有恼怒。
  “朕选择相信贵妃，相信丞相！她，朕跟你赌，如果他们反了，朕就放你离开。这是你最想要的吧！”他怒道。
  “不错，只希望皇上到时候不要言而无信就行！”她面不改色地说。
  “朕一言九鼎！”他冷哼完，拂袖而去。
  司马名澜微笑，将剩下的茶饮完。
  西楚林出了澜谷殿，手微微有些颤抖，司马先生的女儿，果真不能小觑，他先前真是轻敌了，这个女人居然能不动生色地把他绕进去，把所有的人都牵在手里，按着她的意愿行事。丞相虽然有点倚老卖老，可他没有野心，更何况老臣在朝堂里的关系盘根错节，轻易动不得，他根本没有要处理丞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