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

第57章


还有苍梧,可是真好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
紫桐听了便劝道:“阿真,写封信去问问吧,他们定然高兴的。”
“写信吗?”阿真犹豫了下,还是摇摇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写也罢。”
紫桐心里叹气,不再多说。
如此便在大鱼城安定下来,阿真与紫桐两个每日不过是在家里观花修竹,说话逗孩子,偶尔也去街市上转转,小日子过得有些无聊繁琐,却也别有一番恬淡安稳。
如此这般过得两月,紫桐帮着阿真料理好春耕事务,见家里甚是无事妥帖,便与阿真道别,说要出去走走。
阿真自然也没什么好留的,只让她照顾好自己,便让她自去了。
这日,勤快的小丫环银鱼儿服侍阿真歇下睡午觉,便和厨娘李婶坐下廊下闲话,一边看两个孩子在廊下玩,一边飞针走线地绣着帕子。
厨娘李婶放下手里缝补着的衣衫,眯着眼睛看了看银鱼儿手里绣着花色,笑呵呵地道:“银丫头手可真巧,这针脚那叫一个细密平实!”
银鱼儿抿嘴笑道:“哪里,还想让婶子教教我呢!”
李婶听了便又是呵呵一笑:“瞧这会说话的俏模样儿,以后可不知便宜了谁去!”
银鱼儿先是脸一红,然后道:“我是夫人买来的丫头,婚嫁这事儿,可是想都不敢想!婶子可快别说了,让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不知羞呢!”
李婶先是点点头,然后又道:“不过,咱们小门小户的,也没那么多规矩!瞧着夫人是个心善的,等时候到了,自然会为你瞧个如意郎君去!到时候啊,可别忘了叫婶子去吃杯喜酒~”
银鱼儿脸红红的,不依道:“婶子就会拿我寻开心!”
李婶见她要恼了,知她小女孩儿脸皮薄,便不再打趣,正待另起个话头,便听见有人敲门。
李婶和银鱼儿抬头一看,只见小院敞开的木门外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子,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头鸦黑的头发高高扎起,身上穿一件收袖绑腿的黑色劲装,脚蹬一双平底黑靴,站在那里,就跟一杆枪似的,笔直挺拔,英气勃勃,仔细打量,便觉更是剑眉星目,相貌堂堂,长得很是清俊出色,只脸上神色很有些冷峻,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身后还跟着一匹油光水滑的黑马,高高大大,四肢健壮,正呼哧地打着响鼻,一看就是匹良驹。
方才正无聊地在院里树下打瞌睡的门子九连,此刻已走到门口,问那男子:“请问有什么事?”
那男子看了九连一眼,只将手里牵着的缰绳扔在他怀里,一边举步往里走,一边沉声吩咐:“找干净的粮草喂它,再给它备两斤酒!”
不止九连被马喝酒的问题弄愣了,就是廊下的李婶和银鱼儿也被弄愣了:这谁啊这是,怎么跟回家似的,这么不客气?
那男子大步流星,没几步就到了廊下门前,先看了一会儿正在拿个小网兜捞水盆里小鱼儿的两个娃娃,再眉头一皱,抬脚便要往屋里去。
李婶终于反应过来,赶忙拦住:“哎,这位,那个,先等等!”
银鱼儿也在一边,红着脸,细声细气道:“请问,你找谁?”
那男子看一眼掩着珠帘的内室,想了想,问:“阿真在睡觉?”
银鱼儿与李婶两个相视一眼,踌躇着问:“您是?”
那男子并不回答,略一思量,便在廊下曲腿坐下来:“有水吗?”
银鱼儿与李婶两个再相视一眼,银鱼儿走到孩子边上看着他,李婶则去厨房给他端水。
那男子见银鱼儿虽然红着脸有些害羞,但依然戒备地瞪着他的样子,倒是有些不耐烦地开了口:“我是阿真的护卫。”
“啊?”银鱼儿明显搞不清楚。护卫?可怎么又直呼夫人的名字呢?
那男子也不多说,只放松地向后靠在板壁上,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眉心。
银鱼儿见状,倒是去了些防备,只在心里好奇,他很累啊?
李婶端了个青瓷碗过来,一边递给男子,一边试探地问:“不知这位哥儿怎么称呼?”
男子一口气喝完了水,将碗还给李婶,只说一声:“我睡会儿。”便闭上眼睛不理人了。
李婶拿着碗,与银鱼儿面面相觑。
结果刚过得片刻功夫,还没等她们商量好要不要去屋里叫醒夫人,便见刚刚似乎已经睡着的男子,睁开眼睛,利落地站起来,对着屋里道:“阿真。”
银鱼儿与李婶一愣,便见内室的珠帘从里撩开,她们的夫人阿真正举步出来,见到年轻男子似乎愣了愣,然后便展开笑来:“原来是你啊。”
那语气神态透着亲昵,倒似见到许久不见的家人一般。
李婶于是放下心来,哦,原来是亲戚。
银鱼儿却又是奇怪,咦,不是护卫吗?
第五十二章
“阿真。”年轻男子再唤一声,冷峻的神情有些波动,清寒星目似染了水波,变得润润的,似乎带了些委屈,此刻他的样子,倒像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大男孩。
“怎么了?”阿真见他这样,不由笑了,过去捏捏他的俊脸,嗯了声道:“瘦了些!”
又问:“我们苍梧从哪里来?吃过饭没?可是饿了?”
原来那冷峻男子正是往日里的抱剑少年苍梧,此刻听了阿真哄孩子般语气的话,不由轻哼一声道:“不饿!”
阿真轻笑:“果真?我前几日刚好学会做鱼仔羹呢,你不尝尝?”
苍梧眼里顿时闪起愉悦,表情却没变,似乎不得不给面子般道:“那好吧。”
于是阿真去厨房洗手做羹汤,苍梧却也亦步亦趋地跟着,看着。
只留下廊下两个娃娃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院里那匹黑溜溜的大马……
鲜嫩香滑的鱼仔羹很快做好,阿真又煮了两个鸡蛋,让苍梧就着吃。
苍梧吃得很香。
吃完,阿真见苍梧一脸疲倦,便让他去睡会儿,等吃晚饭再叫他,他却拉了阿真的手摇头。
阿真便又是笑,坐在床边拍拍松软的枕头,道:“好了,睡吧,我看着你。”
苍梧一边郁闷她把他当孩子哄,一边却觉得这感觉挺好,于是乖乖地躺下休憩,只一手却握了阿真的手不放。
阿真任他握着,靠在床沿看他顺从地闭上眼睛,伸手抚了抚他的鬓发,心里不由得柔软,嘴边亦始终噙着笑。
午后的小院又恢复宁静祥和,除了偶尔两个娃娃奶声奶气地吱哇一声,再无其它声音。
哦,还有银鱼儿和李婶嘀嘀咕咕的声音。
阿真偶尔接到一两个词,不过是夫人,男子,护卫什么的。
她低了头,伸手抚过苍梧的脸,忽而调皮一笑,干脆蹬了软绣鞋,轻轻巧巧地在苍梧身边卧下,抱了他的胳膊,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
阿真心里喟叹,真怀念啊!
又想,小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闲来听听小八卦,无事逗逗小娃娃,再有一两个亲朋好友到访,便很是滋润啊。
苍梧察觉她的动作,睁眼看了看她,稍一犹豫,便伸手试探地揽住她的腰,见她没反应,便放心地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满足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苍梧舒心地醒来,手上一动,却捞了个空,睁眼看去,却见原来在他怀里的阿真已经不在,不觉叹笑,这么放松啊,她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待坐起身来,却见阿真正坐在窗下,懒洋洋地支着下巴,朝外面看。
“醒了?”阿真听他起身的动作,转头看他。
“嗯,在看什么?”苍梧束好衣裳,走到她身边,俯下身,也朝外面看去。
阿真顺手替他理了理衣襟,闻言笑道:“看看你的马儿。”
苍梧看向院里,只见他的黑马好端端地站在院里,并无不妥,再转眼一看,才见到两个原本粉粉嫩嫩的娃娃此刻正灰不溜秋地匍匐在地上,像两只肉呼呼的毛毛虫般动啊动啊地向黑马前进,要是见到黑马转头看他们,还知道停住不动,很有偷袭王者的风范。
苍梧不由怜悯道:“阿真,小孩子真可怜。”
做娘亲的如此不关心……还看笑话……
阿真就笑了:“那快去抱他们过来吧!”
苍梧虽然对两个娃娃感情复杂,但实在怕他的黑马伤了他们,就利落越过窗去,跳进院里,却半天不见回转。
阿真一看,不由又是笑。
只见苍梧正立在当地,地上两个娃娃抬着头,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不知道这个大个子突然冒出来挡住他们的路,是为了什么……
阿真喊苍梧:“哎,怎么愣住了?”
却见苍梧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地上两个娃娃,无奈地对阿真道:“他们太嫩太小了,怕弄坏了。”
阿真一愣,忍俊不禁,脸上不由灿笑,这苍梧,真是太可爱了……
窗外的银鱼儿也捂着嘴偷偷地笑,李婶笑呵呵地道:“瞧这话说的,可真孩子气。”
苍梧看窗里阿真笑得开颜,便也随着展笑,只觉好久都未曾见到阿真这样灿烂的笑容。
于是,地上两只灰不溜秋的嫩娃娃,被坚决地忽视了……
休息好了,阿真一面让银鱼儿和九连去街上店铺买被褥物品,一面让李婶烧水,准备给两个娃娃洗澡换衣,然后自己泡了茶和苍梧一起坐下说话。
只苍梧虽不似阿默整日沉默,但也是个话少的,只略说了说灵儿成亲他离开太白以后,在家乡所做的一些琐碎事,不过是练练武,管管事,再孝顺孝顺父母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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