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云深处亦沾衣

第160章


好容易耗到头发有八分干,我强打精神刷了牙,回到卧室,几乎是以饿虎扑食的姿势扑到床上,身体还没完全落到实处便轰然睡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就觉旁边一暖,鼻端弥散着熟悉地味道和清冽的水汽……不暇思考,身子已自动靠过去,手臂伸出,搭在他身上。
额角落了一点浅浅的温热,头被轻轻托起,颈下的玉枕换成了一条结实的臂膀。
嗯……迷迷糊糊想到,其实……似乎……也不错……
……
这朦胧地念头让我骤然惊醒,眼前,是荣哥温柔的笑容。
我呆了呆,翻身面向床里,把微烫的脸颊埋进更深地暗处。
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习惯了……
腰上一紧,他把我拖回他怀里。
“我……我本来想和如雪姐连床夜话呢……”
他轻嗤一声,并不揭穿我,只低声问道:“昨日的事,可是你义兄做地?”
“他跟你说了?”我回身看他,“还是……你猜的?”
他微笑,“果然如此……”
我把林逸白替我掩饰以及他们救了碧溪地事讲了一遍,荣哥点点头,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今天早上,我们去接如雪姐和碧溪,他还问要不要替我做掉赵匡胤呢……”
“哦?你如何答的?”
我眨眼笑道:“你猜!”
他在我颊上捏捏,假装板起面孔,道:“速速从实招来!你莫不是又自作主张了?”
“切,我会吗?”
“你岂有不会的……”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这次我哪敢啊,省的你又对我瞪眼睛!”
他莞尔,“我几时对你瞪过眼睛!是你对我瞪眼罢!”
“嘻嘻,反正我谢绝他的好意了,要是他们兄弟俩在短时间里都死于非命未免太显眼啦,再说还有你呢,既然你已经提防他了,想必你有你的办法,我是不担心的。”
他欣慰地笑,捏捏我的下巴,“如此才是。”
“哼,我就知道这是你希望地……”我闭上眼,酒劲又上来了,“
我不和你聊天了啊,我头晕,喝多好难受!我真太了,喝的时候不觉得,喝完才后悔,呜呜,明天还不定怎么头疼呢!”郁闷。
听不到他答话,我的太阳穴上却是一热,恰到好处地力道,传递着他指尖的温暖,我心里小小地惊讶迅速被甜蜜代替,我靠着他,嘤咛低喃:“荣哥哥……你真好……”
一枕黑田乡。
第二天中午醒来,我被告知那一对出门了,据流云说是他们不便催我起床,林逸白又等得不耐,死活磨着颜如雪陪他出去玩了……
好吧,我知道我虽然光彩照人,可毕竟也是光芒四射的灯泡一只,他们那么大人,颜如雪又在京城住了多年,双人活动确实胜过三人行,可是,我原本打了如意算盘呢:早点起来去西院蹲守,看看他们是不是从一个屋出来……
猥琐的好奇心由于宿酒贪睡没有得到满足,不甘心呀~
梳洗罢,用过早餐,我带着流云去看碧溪,正赶上碧溪昏睡着,我们自然就悄没声退出来,一次这样也罢了,谁知道一连几次都是这样,我不免起了,私下叫了看护碧溪的小丫鬟盘问,果然那小丫鬟道,碧溪虽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多,但似乎有时听到我过去,就可巧不巧地睡熟了……
叹,她莫非是不好意思面对我?这个也有可能,我只让人悉心照料她,希望在她身体康复的同时心理阴影也能被时间冲淡。
如此又过了些日子,转眼已近季夏。
这一天,我和颜如雪、林逸白在花厅里闲聊说笑,八窗尽落,清风徐来,扇罗衫,剖瓜解暑,由于中国古建筑冬暖夏凉的绝妙特性,屋外暑热袭人,屋里却是极阴凉的,让人呆着就不愿出门。
蝉噪声声,林逸白道:“今日可是个大好的日子!”
我问:“什么日子?节日吗?我怎么不知道。”
他摇头晃脑道:“非是节日,只不过今日无须被你往身上扎针,可不是大好的日子么!”
“呸!什么扎针!你以为你是巫蛊布人啊!不就是我一时技痒在你们身上做立裁了吗!总给自己做衣服不好玩嘛……瞧这世道,我这设计师哭着喊着给你们做衣服你还不乐意!太没天理啦~~”我随手从旁边水晶盘里抓了一个李子,瞄着林逸白扔过去,
   他笑呵呵张手接了,在袖子上蹭蹭,讨好地递给颜如雪。
颜如雪接过,抿嘴柔声道:“你又和妹妹打诨了。”秋波盈盈,含笑带嗔。
林逸白立时象吞了舌头,也不聒噪了,只望着颜如雪笑,嘿,还真是神情潇洒风度翩翩呢。
不过,我单手支颐,自顾摇着团扇,又被无视了,哎~
忽听院里脚步声疾,一个丫鬟一头冲进房里,气喘吁吁叫道:“小姐小姐!不好了!碧溪投井了!!”
什么?!我腾地跳起来,“投井了!!!快去救啊!!”
“已救起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小丫鬟声音带着哭腔,“虽救起来,似是……已没了气……”
我一晃,旁边颜如雪一把扶住我,林逸白喝道“休得噪,头前带路!”率先往外面走。
猛听门外一声笑,人还未到屋里,笑声已先透了帘子,“哈哈,可巧教我赶上!”
……
玄青五  第25章 鱼没浪痕圆
帘一挑,一条人影蹿进来,还没立稳,就听他兴道:“姐!我回来了!莫不是有人新断了气?如今停在哪里?快带我去瞧瞧!”
“小弥!!”我惊喜扑上去,“天呐,你这时间拿捏的……”旁边白影一闪,林逸白提了发呆的小丫鬟跃到庭中,“速速指路!”
穿庭过院,披花拂柳,我们跟着报事的丫鬟来到宅子西南角,稀稀落落的几根竹子掩着一口水井,井边围了一堆人,小丫鬟发一声喊:“小姐来了!”围观众仆忙闪出一条人胡同,只见地上直挺挺躺着一人,衣裙**地贴在身上,面色青紫,发髻散乱,可不正是碧溪!
小弥一个箭步冲过去,扣住碧溪寸关尺号了号,又扒开她眼皮看看,道:“尚有救。 ”遂从背上解下青布背囊,取出一个皮小包,摊开,两排银针在太阳下银亮耀眼。
我向周围道:“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知小弥要刺碧溪哪里,露手露脚的被这许多人看总是不好,只留下流云和两三个精壮仆妇,万一需要搭把手也够了。
小弥抽出一根细的银针,捻转刺入碧溪人中,并不把针拔下来,另取一根刺入她脚底涌泉**,又撩起她湿嗒嗒的裙子,褪下素帛膝裤,露出白生生一截小腿,我赶紧回头瞪林逸白,就见他负手背立,面朝着别处,难得知礼。小弥取一根针,左手拇指、食指、中指捏住碧溪小腿阴陵泉**,一针下去,就见血珠冒了出来呆,似乎针灸不会出血吧?这……
小弥象是听到我肚里的疑,持续挤压着阴陵泉周围皮肤,解释道:“姐姐莫慌,此乃锋针,我是与她放血呢!”
原来如此。
只见他又刺碧溪几处**位留针,有放血捻银针片刻,就见碧溪手足一抽,竟是缓醒了过来!!
“醒了!醒了!”一片惊叹声。
小弥收了针。得意笑道:“赶上!”讨赞地表情。
我伸摸摸他地头。大赞“真了不起!妙手回春啊!这回多亏了你呢!”众人啧啧赞叹。小弥挺胸抬头上笑得春花灿烂。
早有扶碧溪坐起。她幽幽“喛”了一声。气若游丝道:“我可是死了么……”缓缓睁开眼。看到我。一愣。目光游移一周然哇地哭出来。“小姐您就让我死了罢!奴婢没脸……”
“有什么大不了地!!”我高声住她。“不就是额头上留了疤嘛!!留点疤又能怎么着个斜头发帘不就盖住了!等你大好了我教你梳几个新发型。挡住额角谁看得见!至于为破相自尽吗!!”瞥一眼边上立着地流云眼睛眨巴眨巴。总算小嘴闭得紧。
碧溪瞠目结舌。木呆呆瞪着我。连哭都忘了。半晌。唇才一动。我点着她道:“难道是怕破了相嫁不出去?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找个好人家!看哪个敢嫌弃你这点小疤!”
碧溪惨白地脸上淡淡涌上些血色。嗫嗫道:“奴婢……非是为……”
“好啦!有话回去说,你坐着不累,我们这些人可都站着蹲着陪你呢!”让两个婆子把她搀起来,架着慢慢往回走。
碧溪和流云是大丫头,又是我身边的人,福利待遇自然比二、三等的丫头强上许多,平时为着召唤方便,我就让她们住在主院西厢房的耳房里。
待进了屋,流云张罗着给碧溪擦身更衣,我打发那几个婆子下去,对门口两个负责照顾碧溪的小丫鬟道:“你们俩跟我过来。”
来到院中,没走出几步就听身后噗通一声,回头看,竟是那两个丫鬟齐齐跪在太阳地里了,我正要开口,一旁先有人唤道:“妹妹。”原来是颜如雪,刚才他和林逸白没跟进碧溪屋里,这时靠过来道:“妹妹有家事要理,且容我们避过。”
林逸白也帮腔:“这太阳毒,我与雪妹合该回前面厅上吃冰镇果子去!”
小弥猫眼放光,“冰镇果子!”
颜如雪是认识他的,笑道:“此刻你姐姐正忙着,你与我们一道去吃果子可好?”
小弥哪还用人请,又看我鼓励地点头,立时兴兴头头跟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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