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一曲凤求凰

  
  等到洛凡和辜玉儿走之后，辜晴儿拿着外衣也出了门，辜雨儿此时正在虞山看着那两个手牵着手的人，辜氏原本不姓辜，姓虞，只因上天无道，凡遭逢乱世，辜氏必定面临着灭族之祸，每次在濒危关头，总需要族人牺牲自己的生命，向鹤神献祭，唤醒鹤神元神才可以使辜氏转危为安，但也只是换得几十年或者几百年的苟安而已，在夜郎的上一个朝代天驰王朝君王伐辜时，辜氏第六十三代族长在向鹤神献祭终于保得辜氏平安后，其妻向天大泣：“苍天无眼，虞氏无辜，无故遭此离乱，从此凡我族人，不拜天不拜地，上天负我，我亦辜之。”语毕，自尽于神殿。族长之妹继任之后，令族人该姓为辜，改姓饱含了辜氏一族对于不公命运的愤恨与怨怼。回首辜氏的经历，充斥着背叛，奴役，杀戮与无奈，但是却从来没有向命运低头，似乎是这个族的存在就是一种罪恶一样，上天总是要让她们尝尽人世间的一切苦难，至亲至爱的背叛，毫无人性的杀戮，生离死别的无奈，她们在外面也被烙上了“被诅咒的民族”的印。
  辜雨儿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个人，不禁想起了不久前请巫医为辜氏一族卜的卦了，震卦虽说是中上卦，但是卦辞却并不是很好，“震：亨。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辜氏将要有很大的灾祸，但是会转危为安，或许要付出的代价却是自己她们娘俩个承受不起的，自己是否也要和以前的族长一样成为献给鹤神的祭品？经过了这么多年，鹤神留在这里的元神也早已经很虚弱了，再加上她为了把辜氏脱离于那个世界，动用了不少神力，那么这次还可不可以唤醒她的元神？
  
  玉儿，你要快点成长起来才好啊，要不然，我如何安心？
  
  “在想什么呢？”辜晴儿为她搭上了外衣，唤回了她的思绪，“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还要让她去神殿，你也知道那里是祭祀鹤神的地方，她那么胆小，如何撑得住？”
  
  “有些事，由不得我，也由不得她，她是辜氏的下一任族长，就必须要承受这些。”辜雨儿紧紧地抱住了辜晴儿，“答应我，若是我先你而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替我看着我辜氏一族即使是天地背弃，依旧可以顽强的生存下去。”
  
  “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辜晴儿感受到了她的害怕，只好轻抚着她颤抖的肩膀，希望可以给她多一些的勇气。
  
  “答应我好吗？晴儿。”辜雨儿哽咽了，害怕一个人孤独的走在轮回的路上，但是怎么能自私的让她陪自己。
  
  辜晴儿叹了口气，“你知道，没了你，我也无法活下去，你让我答应什么？在你走后再嫁个人吗？还是当做这个世界上从来没出现过你？”
  
  “不要，晴儿，不要忘了我，不要嫁人。”辜雨儿仿佛一个迷途的羔羊一般吻住了她，紧紧地抓住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有别于平时的灵动与深情，更像是哀求的吻把辜晴儿的心都揉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心里难受，下一章估计会虐一点，关于主角的虐不会很多，主要虐的是配角，所以放心你们的小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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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壁画 ... 
 
 
  辜玉儿和洛凡走了两个时辰才到神殿，说是殿，其实只是比一般房屋高大些，宽敞些的房子，斑驳的墙壁显示了它的破败，灰暗的气息让人生畏，洛凡缓缓地进入神殿，越接近这里，她就越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一样，神殿正中是一只引颈高吭的白鹤，无暇的身躯和孤傲的姿态让人忍不住臣服，白鹤左右两边是跪着的两个裸体女子，她们手拿托盘，托盘里放着的赫然是人的心脏，洛凡仔细一看，那两个女子的心脏部位竟是空的，她猛地捂住了胸口，心脏的刺痛让她差点窒息，这感觉一瞬而逝，洛凡甩了甩头，难道刚刚只是错觉，可是为什么看到了自己跪在白鹤面前献祭心脏的场景？
  
  神殿四周墙壁上雕满了壁画，洛凡走近，从右至左共有四幅画，第一幅是一个女子和一只鹤嬉戏于山林，女子衣抉飘飘，恍若仙人，双手高举，饱含爱意的看着盘旋于其头顶的白鹤，白鹤右边翅膀有截绳子，看样子像是女子绑上的。
  
  第二幅是一群女人匍匐于一只引吭高歌的白鹤雕像之下，天空中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带着金光的白鹤，不同的是，天空中的右边翅膀有一截绳子，可以想象出来，天空中的那只白鹤就是第一幅里面的那只，但是不见了第一幅里面的女子。
  
  第三幅比前两幅清晰些，却显得血腥了，画面正中是战争的场面，交战双方是手拿大刀长枪的士兵与一群毫无招架之力的老弱妇孺，这使得战争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戮，女人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决然，士兵们的行动诠释着他们的屠杀是多么的惨绝人寰，残垣与断肢交错，使洛凡看到了血与泪的融合，画面左上角是一个颐指气使的将领，他右手把剑高高举起，张大了嘴巴，洛凡仿佛看到了从他嘴里喊出来的“杀”字，贪婪而残暴的眼神使洛凡气血上涌，努力的压制下了内心里的狂暴，洛凡继续看下去，画面右下角是一个缓缓地把心脏掏出的女子，与辜雨儿并无二致的装束使洛凡很容易就想到她也是辜氏的族长，坚毅的表情牵引着洛凡，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抚摸着那张带着留恋的脸，是不舍得这尘世的人吗？既然舍不得，当初为何要选择离她而去？
  
  “须弥芥子，与你一起，刹那即是永恒。”洛凡缓缓地道出了这句话，像是在和谁对话一样，她觉得自己的行为突然间不受控制了，脑海里电石火光间就转换了很多场景，有女子为白鹤清洗伤口的，温馨的画面使她快乐；有两个女子交合的，那种精神与肉体的契合使她幸福；有小女孩绕膝玩耍的，天伦之乐使她知足，当场景变换到一个女子剜心饲鹤时，她再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那抹嫣红在进入壁画之后，立刻就消失不见了，若不是喉咙里的腥甜做不得假，洛凡定要怀疑刚刚发生的只是错觉，这诡异的现象使她立马收回了手，她转过了身，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泫然若泣拽着她衣服的辜玉儿，“你怎么了？”
  
  “我还要问你呢！”辜玉儿终于掉下了眼泪，刚进来的时候看洛凡在看壁画，就乖乖的跪在了白鹤前，但是目光一直跟着她，当她伸出手抚摸壁画的时候，那种痴迷的表情使辜玉儿感受到了她的不正常，于是就起身跑了过来，“须弥芥子，与你一起，刹那即是永恒，”辜玉儿到她身边就听到了这句话，可是洛凡那毫无焦距的眼神并不是看着她，辜玉儿慌了，喊了几声洛凡，她恍然未觉，突然间辜玉儿发现她空洞的眼睛出现了色彩，幸福与欢乐的神情一闪而过，接着便是无尽的痛苦与恐惧，辜玉儿虽然不知道洛凡看到了什么，但是通过她的眼神却可以感受到她此时很难受，辜玉儿拉着她的衣服不断地摇晃着她，嘴里喊着洛凡，接着便看见洛凡吐出了鲜血，辜玉儿很害怕洛凡现在的样子，她突然间萌生出把洛凡送出去的念头，至少在那里，她不会受这样的委屈，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不明原因的吐血。“你为什么会吐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血……”洛凡颤抖的指着那口鲜血消失的地方，忘记了安慰一直担心着她的辜玉儿。
  
  辜玉儿顺着洛凡的手指，她确实是看到了洛凡吐血的，但是现在那里却一点迹象都没有了，她张大了嘴巴，惊骇的看着洛凡，“为…为什么？”一直处于安定状态的辜玉儿并不知道，这墙壁曾经沾了多少辜氏族人的血，那些壁画又吸收进了多少辜氏族人的怨恨与愤怒，而在辜氏，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辜氏的过往，所以她一直并不理解为什么辜氏要住在这样荒凉的地方，当她知道结界外面还有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后，就萌生出了出去看一看的想法，这并不是因为她不喜欢这里，只是很好奇而已，她知道的甚至还没有洛凡多，所以表现的比洛凡还要惊恐，若说以前只是觉得这里很吓人的话，现在这诡异的现象却使她毛骨悚然，她拉着洛凡后退了好几步，“我们出去吧，这里好恐怖。”
  
  洛凡抱着她，安抚着她颤抖的身体，虽然喉咙里的腥味使她很不舒服，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却是安慰怀里这个被吓坏了人，洛凡知道辜雨儿她们并没有告诉辜玉儿辜氏的过往，所以她的玉儿才不会对外面的人怀着抗拒的心思，可是那些事毕竟是要告诉她的吧，那么玉儿是否可以承受得了那样的历史？是否还会这样对自己完全的信任？她是那样的纯净，有一天是否也如其他人一样，心里充满了仇恨？
  
  “不要怕，有我在呢，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与你一起接受考验的机会，怎么也不能刚进来就出去。”喉咙里仿佛有蚂蚁在爬，这感觉使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怎么样？我去找巫医，你等着我。”辜玉儿的声音还带着很重的鼻音，蹙着的眉头显示了她的担忧，放开洛凡就要跑出去。
  
  洛凡赶紧拉住了她，“不用去了，只是嗓子不舒服，把血吐出来就没事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洛凡知道并无大碍，不想劳师动众的把巫医请来，那样，也太向辜氏示弱了。
  
  辜玉儿看着洛凡吐出来的血沫，依然很不放心：“真的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