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酒楼一片寂静。
“软猬甲!”这一声男声惊呼,顿时将酒楼上众人的注意全部吸引过去。
众人眼光都看向说话之人的方向,见说话的是坐在范遥那一桌上一个中年男子,面目甚是平常,只是一双眼睛骨碌碌转,显出几分精明。
众人听他叫出“软猬甲”之名,皆是一震,他们都曾听说过这“软猬甲”是昔年东邪黄药师的镇岛之宝,也猜测过这件至宝是否流传下来,现在眼见黛绮丝偷袭展月影成功却弄得双手重伤,立即深信这件宝甲穿在展月影身上。众人虽然畏惧展月影一身是毒,但是想到传说中那件刀枪不入的宝甲就在眼前,都流露出贪婪之色。
黛绮丝见了众人神情,心念飞转,脆生生的道:“展月影,你交出解药,我就不杀你。”展月影不答,仍是运气调息。黛绮丝又道:“你伤得比我重,我要是想杀你,你抵挡不住。你年纪轻轻,武功到了这种地步也是不易,何苦为难自己?”说着上前两步,目露杀机。
范遥紧盯着黛绮丝,放在桌下的左手已经扣住了两枚暗器。展月影只是低头运气,黛绮丝见状,右臂挡在身前,缓缓地又踏上一步。范遥掌中蓄力,随时准备发出暗器。
“住手!”一声大喝响起,从窗口飞身进来一个年轻男子,右手一柄长剑剑尖乱颤,便如化为数十个剑尖一般,罩住黛绮丝头脸。黛绮丝向后疾退,男子落足展月影身旁,伸出左手扶住她。
黛绮丝见这器宇不凡的年轻男子满面激愤,等着自己的双眼如欲喷火,想起一人:“阁下可是武当莫声谷莫七侠?”莫声谷长剑一晃,挽起剑花:“正是。你这妇人,想要伤害月影,除非从莫某的尸身上跨过去!”
黛绮丝道:“我与展月影的恩怨,只与明教有关,你武当派何必架梁?”莫声谷眉头一皱:“月影只是胡医仙师侄,并非明教中人。”黛绮丝面露讥讽:“难道要祸害名门弟子的一定要是明教中人么?这般说来,即便天鹰教是明教分支,殷素素也只是天鹰教堂主,不是明教弟子。”莫声谷听她言语中涉及张翠山,当即气红了脸,怒瞪着她。不过他持剑右手仍是稳如磐石,长剑指向黛绮丝。
黛绮丝又道:“莫七侠,纵使这般算来,你还是不许任何人对展月影不利么?”莫声谷大声道:“不管是谁意图对月影不利,只要莫声谷有一口气在,就休想得逞。”黛绮丝冷笑:“真看不出,原来武当莫七侠也是个痴情郎。”黛绮丝适才见他所挽剑花,剑走轻灵、剑势飘逸凝重兼备,知道他精研剑法,自忖若是平时,或可胜了他,但是现在自己中毒,双掌又已重伤,张三丰名垂武林,剑法自是非同小可,不愿动手,这时嘴上言语相激,心下不住盘算如何夺得解药、脱身而去。
莫声谷神色一窘,已经猜到她心意:“你若要走,我也不拦你,你快快离去,不要在这里碍眼。”他心急展月影伤势,想尽快带她离开帮她疗伤,故而说话极不客气。黛绮丝道:“你让展月影给我解药,我自然会离开。”展月影抬起头,面色惨白,粉红双唇也已白的吓人,衬着唇边鲜血,极为可怜。她轻声道:“没有解药。”莫声谷听她说话声音低哑,中气不足,更是心焦。
黛绮丝喝道:“你给我下了好几种毒,怎会没有解药?”展月影缓了一口气,才道:“红色烟雾无毒,只是吓你。我展月影下毒岂能让人看出痕迹?”黛绮丝怒道:“我不管那烟雾有没有毒,我只要解□□物。”莫声谷也低声劝她:“月影,给你疗伤要紧,把解药给她罢。”展月影伤后中气不足,喘了两口气,轻声道:“你双掌所中的‘红酥手’,也是□□,并不致命,自然没有解药。”
黛绮丝踏上两步:“展月影,你号称‘医毒双绝’,没有解药,难道连医治之法都没有?”展月影瞥了她一眼:“我高兴见死不救。”黛绮丝气结,又要上前,莫声谷长剑一晃,指住她胸口。
展月影冷笑两声,身子一晃。莫声谷见状,左臂绕过展月影身子,将她揽入怀中,让轻轻靠在自己身上。展月影靠在莫声谷身上,双目微闭:“黛绮丝,你今日一战,就算服尽天下灵丹妙药,最多也只能恢复七成武功,‘红酥手’令你双手灵活度大减,‘气急败坏’也是无药可解,时时潜伏在你丹田之中,想要驱除只能散尽内力。黛绮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有今日只能怪你当日杀我师伯。现在要不要动手,你自己看罢。”
王府众人听了展月影言语,心中知道展月影是借此警告自己,也想到这次行动是对付崆峒派,能顺道擒住展月影自是最好,若是因此坏了王府的事,谁也担待不起,但是那软猬甲是刀枪不入的至宝,又见她重伤在身,这等天赐良机,实在难以舍弃。范遥一直没有下令,只是面色凝重看着几人。黛绮丝恨恨的瞪了两人一眼,奔到窗边纵身跃出,片刻间没了踪影。
莫声谷见黛绮丝离去,眼光不经意的一扫,见到了范遥,微微一愣,这时感觉展月影轻轻掐了自己一下,当即心领神会,不再看向范遥。他低头看着展月影:“月影,四哥马上就到,我先帮你疗伤。”展月影点点头。莫声谷收剑入鞘,准备带她离开,无意中看到酒楼上被展月影和黛绮丝打斗弄得满地狼藉,猛地想起一事,右手挥出,白光闪过,一锭银子落在楼下柜台上。他低头欲抱起展月影,见她面上微带笑意,不禁有些脸红,讪讪道:“你说过的,我没忘。”
展月影轻笑一声,引动伤处,皱眉轻咳。莫声谷神色焦急,小心翼翼抱起展月影,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下楼离去了。范遥心乱如麻,黛绮丝的阴谋、展月影的受伤、黛绮丝嫁人的理由、展月影和莫声谷的离去,都挤在他脑中,一时间无法思考。他看了看地上的血迹,起身离开,众人连忙跟上,纷纷说道:“这一场打斗是让咱们知道不少事情,但是满地鲜血,也败了胃口。”
当晚王府一行人在客栈住下,范遥回到房中,有人敲门。他开门一看,是这次同来之人中的赵一伤。他和一起进入王府的另外七位擅长射箭之人合称“神箭八雄”,是这次行动仅次于自己的主要人物,今日便是他叫出软猬甲之名。
赵一伤进了门,低声道:“苦大师,已经查明了莫声谷、展月影的落脚处。”范遥点点头,和赵一伤出了门。赵一伤集齐众人,率先带路。
另一家客栈里,莫声谷替展月影运功疗伤已毕,去了隔壁房间休息。展月影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屋顶上窸窸窣窣声响,知道来了敌人,勉力起身。她起身的短短时间里,外面连声呼喝,莫声谷已经和来人动起手来,听声音,来人不少,武功更是不弱。她知道来人多半是为了软猬甲而来,不敢大意,掌中扣了淬毒暗器,随时准备发出。这时呼声渐远,显然莫声谷被多人围攻,已经渐渐离远了。这时她房间窗子被打开,窜进来两人,一个满脸刀疤,正是范遥,另一个则是那叫破软猬甲之名的汉子。那汉子见展月影一人,面露喜色,范遥上前两步,点了展月影穴道,眼光一转看见床上放着一个包袱,伸手拿起,才抱着她从窗户离开。
范遥抱着展月影疾奔了好一阵子,才回到落脚的客栈。他把展月影带回自己房里,过了一炷香时间,赵一伤回来了,告诉范遥自己已将一切线索抹去,王府众人正陆续回来。他与范遥说话时看见桌上放着展月影的包袱,包袱已经打开,里面只有两套换洗衣物,几瓶伤药,一包针线。赵一伤明知不会在包袱里看见软猬甲,但是眼见如此,仍是不免失望。范遥一转念,让赵一伤取来纸笔,摆出架势要细问展月影。赵一伤极是精明,见范遥无意让自己留下,便开口:“苦大师,你老人家要审问展月影,在下不便打扰。这就去外面守卫,免得有人前来捣乱。”范遥点点头,赵一伤退了出去。
赵一伤出去后,范遥看着展月影微微皱眉,低声训斥:“月影,你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莫声谷没来你怎样脱身?”展月影躺在床上,看着范遥不语。范遥走到窗边看外面赵一伤与神箭八雄中的几人正在守卫,低声道:“你把软猬甲脱了,我替你疗伤。”他并未回头,只听见展月影应了一声,床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过了好一会才听她低声道:“大师,我好了。”
范遥走到床边,展月影已经盘膝坐在床上,旁边放了一件淡黄色的衣物,就是那武林至宝软猬甲了。范遥对软猬甲瞧也不瞧一眼,脱鞋盘膝坐在展月影对面,左手与展月影右手相接,右手在她周身要穴推拿抚摸。展月影挨了黛绮丝掌击,受伤着实不轻,好在莫声谷方才帮她运功疗伤,她的伤势稳定下来,范遥内力较莫声谷深厚甚多,这时帮展月影疗伤,更有益于展月影内息归顺。过了一顿饭时间,范遥收功,见展月影脸色不再苍白,微微一笑,下床走到桌子前在赵一伤取来的纸上写写画画。
展月影正要下床,范遥对她低声说了一句:“躺好。”展月影不解,也照做了。范遥在纸上随便涂了一些,待墨迹干了之后,双掌夹在纸张,内力到处,纸张片片粉碎,他抓了碎片,开门出去。赵一伤等人连忙过来,见到纸张粉碎,只道范遥是不想被人知晓他对展月影所言,自然也不敢开口询问,急忙取来纸张,范遥又回房去。这送纸取纸的时间,已有人看见房内情况,展月影仍是躺在床上,穴道未解,众人想起软猬甲,恨不得立刻进房从她身上取来,可是都知道现在不管软猬甲在谁的手里,其余人等必定另起心思,何况人是苦头陀掳回来的,有他在,谁敢去动软猬甲?
范遥自然明白众人心思,他接过纸张,对众人做了两个手势,命他们好好守卫,自己回房去了。房内,范遥问起展月影黛绮丝谋划之事,展月影低声叙述,当日她与范遥客栈分开后,一路上竟然接连不断遇到病患,她见病患来得稀奇,暗中留心,发现此事是金花婆婆暗中策划,她要为师伯报仇,调查金花婆婆,才发现金花婆婆竟然是当年明四大教护教法王之一。范遥想知道展月影怎会将黛绮丝当年之事知晓的这般详细,可是见展月影无意说起,也就闭口不谈。
两人知道神箭八雄等人都是高手,说话声音都是极低。展月影对范遥道:“大师,月影现在受伤未愈,这些人想要软猬甲定然后趁机下手,软猬甲是师门祖传之物,万万不能落在旁人手中,事到如今,只有劳烦大师替我收起。”范遥反问:“你这般信任我?就不怕我趁机贪墨了这武林至宝?”展月影一笑:“大师莫要吓月影,月影不怕的。方才软猬甲就放在床上,大师看也不看一眼,现在又说什么贪墨,分明是存心逗弄月影。”范遥心中高兴,嘴上却训斥:“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日后切切不可这般相信别人。”展月影点点头,神色甚是无奈,嘴里低声嘟囔几句“又不是都是这样的”。范遥板着脸,没有笑出来。
范遥当下收好了软猬甲,又叮嘱了展月影一些事,见她一一答应了,才要离去。展月影看见范遥衣袖刮得开了线,低声道:“大师,你的衣袖刮开了线,我替你缝补一下。” 范遥看了看自己衣袖,脱下外衣,丢给展月影。展月影将包袱里的针线取出,替范遥缝补衣袖。
灯光昏黄,照在展月影雪白双颊,添了几分娇艳,范遥看着她在灯下专心缝补自己衣服,气氛温馨平静,不觉心中泛起暖意,竟是从未有过的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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