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女的古代梦想

第58章


  “嗯……啊?”又有人要加入她的魔教,这……“这又是为什么哇?”
  “除了魔教,天下又有哪里能容我?”秦夫人动容道,“小妇人虽无甚才干,可这玉华山方圆五百里俱都是我秦家的产业,良田万顷,山林千座,商号百家,想必一定会对贵教多有助益。”
  “……好……好吧。”她绝对不是贪财,绝对不是!只是同命相怜而已,而已!
  “谢教主成全。”秦夫人飘然轻施一礼,又转头向身边的侍婢道,“把我拟好的休书给庄主送去,告诉他,看在夫妻情份和他多年的经营不易的份儿上,这座逶迤剑庄我不要了,便送了给他罢;只是这玉华山姓秦不姓柳,让他管教好手下的弟子,莫要私自擅闯了我家的山林,砍伐了我家的树木。从今日起,封了后园,不许逶迤剑庄的任何弟子进入,且在我房门口暗设机关连弩,若有人胆敢硬闯,必让他有来无回!我且暂居此地,等玉屏山的房舍建好,咱们便移居玉屏谷。”
  又向目瞪口呆的杨不凡道:“教主,若见到洪师兄,你就跟他说,我在玉屏谷等他,他一日不来,我便等他一日,他一生不来,我便等他一生。”秦夫人连珠炮似的一席话脱口而出,不由得心里豪气顿生,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依然是那个骄纵跋扈伶牙俐齿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师妹。
  “哦……好呀……”柔弱的秦夫人突然变成好彪悍的金刚芭比,这样很容易让她消化不良的呀……等等,她说什么玉屏谷,好熟悉的名字……还说要休了柳庄主……呜呜呜,事情越来越大条了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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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不凡!”一声暴喝伴随着桌子的震动声在房间里响起。殷无命铁青了脸色看着那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的人儿,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这女人真有本事……只是一天不见,她就敢给他上房揭瓦,闹得整个逶迤剑庄鸡犬不宁。“说!柳庄主为何会收到休书!”
  杨不凡缩在床角,用眼角觑他一眼,喃喃低语,“他自己不善待老婆的嘛,被休也是活该,干我什么事?!干吗气冲冲地跑来向我兴师问罪呀?”
  “哼!干你何事?若不干你事,那你那副心虚的样子摆出来做什么?”他一脸阴沉,“给男人送休书,这种主意只有你这女人能想得出来!”
  “说不定秦夫人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充满创意和想象力的奇女子呀,你凭什么诬赖我?拿证据出来呀!”她揣着最后一丝侥幸,兀自狡辩。
  “证据?秦夫人加入魔教就是证据!无缘无故为何加入魔教?还不是你的撺掇?这下你让我如何向师叔交代?”
  “……”切,师叔?恐怕是老丈人吧。
  “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做什么?若有话说就大声地说出来!”不要在那里挤眉毛弄眼睛鼓嘴巴,碍眼!
  “哼,说就说!”她一时来了胆量,手脚并用地从床角爬出来,下到地面,拖拉着鞋子大步走到他面前,叉腰吼回去,“恐怕不是师叔,是岳父大人吧!你要讨好老丈人也好,要娶柳如颜做老婆也罢,都随你便好了,不必假惺惺地挑我的错处,我不会妨碍你的!”
  “……”他听完她的鬼吼鬼叫,捕捉到里面的关键字句,微微地眯眼,没有发作,反而显出一贯的冷静,“你说什么?谁说我要娶柳如颜?”
  “你虽没说,谁知道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你家岳父大人早就算计好了,要把女儿许配给你,说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今天一大早还要拉我当媒人呢,哈!我说殷堂主,择日不如撞日,要不要今天就帮你们把婚事操办了,嗯?”
  殷无命默默听完,看着她欠扁的笑容,心里有了计较。原来这小女人一早便受了刺激,窝在心里憋了一天了。也罢!别人家的事再大也是小事,自己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手在椅子扶手上微微施力,借力站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扔下话来,“在这里等着,哪里也不许去。”
  她盯着他走出门去的背影,心里一凉。他叫她等着?等什么?等着喝他们的喜酒?等着看他们琴瑟和鸣?哼!偏、不、要!
  碧水庄
       江州,碧水庄。
  一座精致的小小院落里,引入一条窄窄的水道,蜿蜒盘绕之后又从院子另一端流向下一个地点。所有的建筑依水而建,小桥,楼阁都与绿水相映成趣,水边遍植垂柳,树影依依倒映在水面上,趣致可爱。
  垂柳的树荫下,一个白衣女子正斜卧在藤椅上低头看透过树枝的阳光如何洒落在水面,漾起粼粼波光。长长的波浪卷发四散披落,遮住了一身的寂寥。悠悠地长出一口气,顺着阳光洒下来的方向往上看,树梢头的柳枝已然冒出了新芽嫩叶。
  江南的春天果然来得早些,那人曾说过,等到了江南,就是春天了。可是,春天来了,那人却不在。
  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淡淡的调笑声。“喂,杨不凡,休息了几天,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她听见背后的声音,却没有回头,哼!叶文昔这个死变态,懒得理他!她差点丢了半条命,还不都是他害得?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威名赫赫的什么江南第一庄居然是建在水上的?一路从逶迤剑庄逃过来,本来就已经颠簸得很辛苦了,结果还要坐船过一条什么江才进得了他这个破庄,害她在船上五脏六腑全部都移位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等上了岛这条小破命也差点挂了。
  叶文昔见她不吭声,绕过柳树和藤椅,走到她面前蹲低了身子直视她的目光。
  突然出现的俊脸让她的视线闪躲不开。“姓叶的,把你那个要命的脸挪开啦,盯久了会出人命的,想害本教主心跳加速而死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殷无命不在你身边?”他脸上难得出现的严肃表情让那俊美的脸在她眼前更加突兀。“吵架了?闹别扭?”
  “……你这男人干吗这么鸡婆哇!别人的隐私不要随便窥探好不好?”她被那认真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好坐起身来闪躲。
  叶文昔轻轻挑眉,耐心地解释给她听,“这不是窥探隐私,这叫关心。本少爷我可是这辈子头一次施舍点关怀之情给别人,你这么不领情太让我寒心了。”
  并非危言耸听,夸大其词,想他叶文昔生在富贵之家,从来都是被别人呵护宠爱在怀里,二十一年的被爱,被给予,被关心,早将他溺爱成了任性自我,骄纵冷漠的性子,最擅长做的事就是践踏别人的好意,不顾他人的感受,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万事只为“我喜欢”。即便他生长成这样惹人厌不可爱的个性,却从不曾有人苛责过他,他的父母亲人不曾,他的朋友不曾,他的六皇子澧王殿下更不曾……
  偏偏不知从哪里冒出这个女人,举止那么怪异,又那么理所当然,动不动就对他冷嘲热讽上一番,指责他太过孩子气幼稚不懂事的行为。是哪里不对劲了?他明明讨厌别人对他的不认同,他明明忌恨别人对他的伤害,哪怕只有一丁点儿,可为什么对这个女人却嫌恶不起来?难道,是因为她的指责里暗藏了那么一丝真诚,她的嘲讽里隐含了些微关切,她的挑剔里总能被他发现少许的善意在其中?是因为他突然觉得有个这样特别的朋友似乎很不错?还是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虽不能认同他的个性却可以完全认同他的选择的人?认识这样一个女人,真是件让人无奈又感到幸运的事。
  见她只顾死死地咬着唇不说话,他只好无可奈何地放弃盘问。“如果身子大好了就梳洗一下吧,有人想见你。”
  她脑中立刻警铃大作,蓦地将双眸一睁盯着他的眼睛,“如果那人恰好姓殷的话就直接赶出去好了,我不会见的。”
  他兴味十足地斜睨她有趣的表情,“果然你们之间有事发生……哼,我倒是很有兴趣看那姓殷的找来时你会作如何反应,可惜并不是他。或许我忘记告诉你了,萧叶两家是世交,萧瑾萧大公子目前正住在我家,听到你生病的消息,很是挂怀呢。”
  萧瑾么……那个总是在她情场失意的时候适时出现,给她不灭的花瓶梦想动力的人……
  只是这一次情况有所不同,她不需要什么动力来重拾希望,只要一个小小的封闭的空间给她默默地舔舐伤口收拾狼狈就够了。慰藉什么的,在她的伤口面前太过苍白无力……况且,这样毫无保留地把最脆弱最不堪的自己暴露出来给别人参观,她才不要。
  可是世事无常,由不得她不要,在她未收拾好的时候,萧瑾已然出现了。白衣萧索的身影伴着新绿的柳丝儿,在她的视野里静静地飘扬。既然已经暴露了,她也懒得再收拾掩饰些什么,在藤椅上曲起双腿,下巴搁在膝头,放空的眸子透着浓浓的寂寥和落寞,失神地随着潺潺的流水漂去。
  萧瑾有些无措,见过她很多种表情,狂妄自大的,理所当然的,嘻皮笑脸的,谄媚乞怜的,不可一世的,飞扬跋扈的,她这样安静而哀怨的样子是他所不熟悉不曾见过的。握着树干的手紧了紧,想要说些什么却找不到最合适的开口时机,时间便这样在静默里一点一点地流逝过去。
  沉默,竟是由她最先打破。“萧公子,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怔住,脑子里慢慢回放所有关于她的记忆。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或许是一个特别的,初时不怎么讨喜却让人印象深刻难以忘却的女人,是一个做事不经大脑却率直可爱的女人,是一个不知羞涩大胆地令人发指的女人,是一个在眼前晃来晃去一不小心就晃进人心坎儿里的女人……
  “是不是我一点儿都不好,所以难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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