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女的古代梦想

第66章


含笑的眸,勾起的唇,眉宇间似拂过一阵春风。“咦?”
  “咦什么咦?不愿意?”浓眉骤敛,面上春风荡然无存。
  “不……不是哇,太突然了一点吧?人家还没有心理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的?人都是我的了。”抓起她的双手,将同心结的红绸塞进掌心,还不忘在腕上缠上几圈,生怕她愣愣怔怔恍恍惚惚地丢脱了手。只是后来杨不凡每每想起当时他缠的是双腕,总觉得像是被上了镣铐一般,被人扯进牢笼的感觉。
  “……”
  尚且来不及辩驳,便被打断。一意孤行的王爷殿下不耐烦地拍上了桌子,“还啰嗦什么?!开始行礼!司仪何在?!”
  即刻便有人得了旨意,高扬嘹亮的声音绕梁不绝:“吉时已到,拜堂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王爷!”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杨不凡的婚礼就在权贵的逼迫威吓之中完成了,直到洞房之后也没明白,干嘛王爷他这么急巴巴地跑来逼婚啊?不仅是婚礼上需要的物件,连她的嫁妆都一并陪送了,仿佛是他王府在嫁女儿一般。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殷无命,只引来他一阵轻笑,“既得了相公又得了嫁妆,还得了王爷这个大媒,王府这个娘家,你又没做赔本的买卖,管这么多做什么?”
  噫!张口闭口都是买卖,这厮究竟脱不了奸商本色。
  从那日起,京城市井茶余饭后的谈资里又多了一个话题。
  传说中,非凡楼的婚礼办得异常热闹,那是因为有王爷亲自操办,自然盛大无比。这非凡楼啊,背后竟然是有大靠山的,果然不愧为京城第一大酒楼。
  传说中,圣上为澧王爷指婚的圣旨到了非凡楼的那天,正好碰上婚礼进行了一半,颁旨的使者见了这喜气盈盈的光景,只好悻悻而回,拿着原封不动的圣旨复命去了。
  传说中,澧王爷指婚不成,失了心爱的女子,万念俱灰,心神错乱,竟然沉迷男色,成了断袖。
传说中,非凡楼的掌柜得罪了王爷,夫妇二人终究在京城难以立足,只好撇下了家业,携手归隐山林,再不踏足江北半步。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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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九寒冬,总是谷里最好的时光。哪怕外面一片冰天雪地,这里总是温暖如春,素白的梨花开得夭夭灼灼,遮天蔽日,空气里都浮着暗香,隐隐间一股清冽直入肺腑。
  杨不凡卧躺在半山腰的小院儿里,身后是黛瓦白墙青石原木建造的房子,身前是缥缥缈缈烟霞蒸熏的月梨谷。冬日的暖阳从两座山峰间照入谷中,让人懒洋洋地直犯困。半合着眼刚要打个盹儿,沉重的腹部突然带得腰背一疼。
  侧了侧身,又要睡去,心里却静不下来了,一件一件的往事在脑子里盘旋不去。唉,怀孕的女人行动不利落,连带心思也敏感的不得了。
  想起彼时她刚刚收编了四堂,成了有名有实的教主,煞有介事地给老爷子封了一个“魔教高级顾问”的名号,犹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就是有顶顶重要的事情的时候您老人家就给点意见出来,平时的琐碎小事是不会麻烦您的。”他老人家听得高兴,她也落得个打发走人之后的清静。
  谁成想漏算了一步,那时忘记了把这“顶顶重要”一词的范畴界定清楚,竟平白惹出了后来的烦恼。
  那老爷子也真算得上一个不世出的奇人,教中大大小小的事务没有一件他觉得重要的,倒是她杨不凡的家务事他件件上心,尤其是孩子的取名。他老人家说,杨不凡的孩子将来可是本教少主,叫什么名字自然是顶顶重要的大事,必须要他这个高级顾问来参详。
  头一胎生的是个儿子,脐带还没来得及剪,他老人家就捏着张纸条飞奔着过来献宝。等她生完之后,大人孩子收拾妥当,刚刚能见客的时候,他们爷儿俩那壁厢已然尘埃落定,老爷子眉开眼笑地冲她显摆:“丫头丫头,孩子的名字我已经取好了,就叫殷无病!是不是个极好的名字?无命徒儿也同意啦!”
  杨不凡额上爆出三根黑线,殷无命,殷无病,这两父子的名字听起来跟两兄弟似的,说出去多荒唐啊!刚待要发作,那老爷子已经抱起孩子“无病,无病”的开始叫唤了。她抬眼直瞪殷无命,那厮却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柔声劝慰:“凡儿,这次就让让师父吧,等我们下个孩子出生时你再取。无病无病,一生无疾无痛,是个有福气的好名字。”
  咬着牙忍下这一次,暗暗下定决心第二个娃儿可要亲自取个响亮又威风的名字。待她怀了第二胎,刚想说花十个月的时间想个名字总来得及吧?不料人算不如天算,毕竟又迟了一步。他老人家起名字的经验丰富,竟一次比一次顺手,此次她怀胎尚未足三月时,他又捏着张纸条来了。“丫头丫头,第二个孩子的名字也得了!就叫杨不愁!不管是丫头小子都能用的名字,多响亮不是?一个孩子姓殷,一个孩子姓杨,你们两个人也不用争竞,各得其所。”
  竟连姓也替她决定了,够霸道!
  殷无命又搂在怀里劝解:“凡儿,下次,下次一定让你起,这次就让着点师父。不愁,不愁,一生无忧无虑也是个有福气的好名字。”
  她算看透了,这两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正闷闷地想着心事,突然听见小厮来报:“夫人,有客人来探。”
  从卧榻上坐直了身子探头向门前看去,只见蜿蜒的山路上两个人牵着手悠然而来,一个绿衫缭乱,一个紫袍翻飞。
  忙吩咐小厮在院子里多摆上两张座椅,一个矮几,并沏上一壶香茶待客。
  人未进门,声音先至,一开口便如雨打金铃,清脆悦耳:“杨不凡,这次总该生个女儿了吧?上次那个让我眼巴巴地等了十个月,生出来居然是个臭小子。”
  “喂,叶文昔!别忘了臭小子再臭也是你家少主!你不是个断袖么?老是惦记我家女儿做什么?”
  “我早就说了,你若生个女儿,就过继给我。”叶文昔走到杨不凡对面坐下,澧王李晋也挨着他坐在一旁,手执茶壶倒了杯香茶塞到叶文昔手里给他润喉,喂了他半杯,又夺了剩下半盏吞入自己喉中。
  杨不凡看着那两人的温存模样,不禁嗤笑,“你想过继个女儿还不容易?天下之大,哪里找不到一个孤女?何况以澧王府的权势,碧水庄的名望,一说要收养女儿,天下人还不得挤破了门槛争着抢着把自己的女儿送上门来享那一世的荣华富贵?”
  “其他人家的女儿再好,也不是你杨不凡生的,我不稀罕。”淡淡地收了话语,又从旁边接过一杯新茶慢慢地品。
  伸手揉了揉酸涩的后腰,杨不凡又冷眼看一旁默默不语的李晋,“这次又来我月梨谷做什么?”
  “父皇和母妃实在逼得紧,只好过来你这里避一避风头,住上个把月再回去。”过去了数年,昔日肃穆高傲的王爷今日变得沉稳不动声色,语气平淡无波犹如手中的茶。
  这两年澧王被逼婚的事她着实听说了不少,不用特意打听,只见他每年携着叶文昔三番两次地往月梨谷避难就明白皇上催得有多紧。这月梨山谷,本来隐匿在群山之中甚为难觅,等闲不见有人进来,却因为她和殷无命在这里定居之后,竟时常有人前来探望,变得日益热闹起来,也使得她山居的清静日子少了几分寂寥。
  朋友相聚,难免聊到往事旧友。久居京城的叶文昔也带来了一些新的消息。
  萧府的二公子新近迎娶了突厥小公主恰娜,盛大的仪仗轰动了全城,公主陪嫁的兽皮,奇珍异宝,翡翠珠玉,满满装了几大车,高大威武的西域骏马,彪悍神勇的突厥勇士,给京城的百姓瞧了个稀罕热闹。萧老爷笑得合不拢嘴,眼里的笑意遮去了以往的几分郁郁寡欢。
  “萧大公子他……还没有消息么?”杨不凡抚着隆起的肚子,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远方粼粼的湖面上。
  对面回她亦是一声轻叹。“没有,好好的一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任谁也打听不到任何下落。有人说恐怕已经遭了不测……”
  “不,我不信!他一定还活着,说不定是在哪个地方,我们看不见找不到的地方,依旧好好地活着。”就像她一样,在某个陌生的时空里流落,她总不信,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失踪了。
  “也许吧。”其他人显然并没有如她一般的信心,话音里几分感伤,几分悲叹,几分惋惜,只把她的坚持看作乐观。反正,杨不凡这个人,一向就是盲目乐观,过于自信的。
  略显伤感的话题终究被人不着痕迹地绕开,叶文昔又捧着茶笑着提到,他家那个傻妹妹过了年也就满十六岁了,也该到了嫁人的年纪,不知道天山的苏家何时会有提亲的动静。
  杨不凡叫道,还未满十八岁就是未成年人,怎么可以这么早就成亲,把你们家妹子关两年再放出来吧。
  叶文昔吃吃地笑,再关两年?恐怕又要跑出来跟人私奔了。
  转眼过了两个月,杨不凡再度临盆,生的果然是个女儿,闺名杨不愁,灵动的大眼像极了母亲。
  叶文昔见了,直夸那呆怔怔毫无心机的模样和杨不凡如出一辙,这个女儿他是认定了的。澧王殿下勾唇一笑,没有异议,只温柔淡笑着望他道,你喜欢的,我必定喜欢,你若要认这女儿,我们就带她回王府抚养,从此以后,她便是澧王府里的郡主。
  一言一语间,已将孩子的命运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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