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绝世之千世尘劫

第102章


但这一种压抑的氛围,却丝毫不曾改变。
    任逍遥一声接一声低笑,目光不停地流连在那些人身上,忽然他听到背后传来温柔的叫声:“逍遥,你看。”
    他背影僵直,没有立刻回头。
    “逍遥,你看我。”
    缓缓地转过身,绾絮退后几步,站在山丘的边沿。她轻笑,手里握着袖中的匕首,慢慢贴在手腕上,红色的血珠便滚落到她脚边的地上,迅速渗进泥土。
    任逍遥的脸色灰败如土,他没有说出话。绾絮道:“七世姻缘已经被你破坏了,但我欠了二公子,不管是过去,还是这一生他为了我下界。因果报应,我不能不还。世上可以没有情仙,但不能没有上神,他守护了天外天几万年,不能,也不可以消失。逍遥,我没有那个心力再去改变你了,只能说,我们真的无缘。”
    任逍遥缓缓坐在地上,双手都攥的紧紧地,掐在肉里面。
    绾絮轻声道:“乾坤万象,道法自然,我以天帝之女的名义起誓,不会再让一切肆意伤害的事情发生,任何人,都没有理由,为了别人的私欲而做出牺牲。”
    任逍遥惨笑:“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为了一己私欲的混蛋吧?”
    绾絮来不及回答他,天上的乌云被一股强光打散,地面的阴影也在这一瞬间被扯得无影无踪,君清羽瞬间抬起头,看见绾絮的身影,他眼中流露出震惊。
    绾絮微微笑,两方的危机暂解,地上躺了横七竖八的很多人,她冲着天空缓缓张开双臂,光芒投射在她脸上,照耀的这世上,最华美的容颜发出闪耀的光。
    伤痛过去,彩虹架在天边,一切都该回归美好。爱也罢,恨也罢,在这一刻,都淹没在无尽的光华里。
    任逍遥绝望地抱着头,看着她白发长生,他心里说不出是痛还是悔,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在所爱眼中都是必须改变的错误,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绝望?但,错就是错了,不会再变得正确,看着她的眼睛,他就已经知道,他已经永远失去她了,比许久以前,更彻底地,彻底地失去了……
    绾絮的眼眸很哀伤,她看着已经失语的任逍遥,心底早已是一片荒凉寂静。倾尽一生爱过的男子,她还是毁了他。哪怕她做的事情再正确,从今往后,为了这个曾经犯过的错误,她恐怕,再也无法做到释怀了吧?
    木屋门前,白衣公子悠悠转身,他身边的少女也缓缓抬起头,和他一起用迷惑的神情看着天际。院里的兰花开始飘动,花瓣飞扬,簇拥在白衣公子周围,这个如花一样的男子,身上也流淌花一般的清香,他的神情里有几分哀伤也有几分悲痛,口中喃喃看着远处的那座山丘:“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
    ……
    风刮过,尽无声。
    (全文完)
正文 番外之一 回京
 不管你到哪,我都会陪着你。
马车里,回来的真正沈相如是说。绾絮抬起静静的眉眼,微微一笑,问他,以后都不走了吗?
    他轻轻叹口气,不走了,我会在中原做丞相,到你离开的那一天。
    也许真的是觉得幸福,期待太久了,她笑起来,被头巾包住的一头长发,也荡在背后。
    他只觉得心头一痛,别过头不忍再看。
    朝堂之中,据说沈相离开的时候,是由刑部尚书韦大人暂代相职,那可是刑部尚书啊,作风之强硬,朝堂人人闻风丧胆。见着这位尚书的时候,就感觉是他在审问刑部大牢里那些重犯,眼神犀利,开口说话都是逼人招供的腔调。尤其在君清羽御驾亲征西域,京城大权基本由这位大人把持时,每天上朝的人们,整个就好像身临二月严寒,脚底踩的就是薄冰一样。
    而今,终于等到沈相重归,紧绷的大臣的心第一次找到了归属的感觉。沈相之柔和,春风化雨,长袖善舞,彰显出一代贤相的宽大胸襟。没到几天便将一群官员解救了。众人上朝时的气氛又恢复平和,丞相和大臣间客气有礼,没嫌没隙。
    下朝的时候,韦清书叫住了沈茗赋:“相爷,老夫在家中设了酒宴,随我一道去吧。”
    沈茗赋停下脚步,看见他笑道:“韦大人……”
    委屈的不只大臣,各人的才能展现的不同,韦清书当刑部尚书当的风生水起,可当丞相就是不行。毕竟大臣跟犯人是有区别的。还有更重要一点,韦大人是天华公主的舅舅,沾得上皇亲国戚,这也更让他在朝中威信上升。
    “不用了,韦大人,您客气了。”
    韦清书捻了一下胡须:“相爷真是见外,您离开朝堂这么久了,昔日同僚们惦记你,也是自然的事。老夫正想与相爷把盏交谈一番,相爷可不要推辞。”
    沈茗赋脸上含笑,略一沉思,轻言道:“韦大人有事不妨直说,大人向来耿介,不必在意什么。”
    韦清书顿了顿,摸着胡须,停了片刻才道:“希望相爷跟东宁长公主说一声,天华公主素来不知轻重,还要长公主多担待点。”
    沈茗赋闻言一笑:“长公主向来宽宏,韦大人无需忧心。”
    韦清书叹道:“丞相是长公主看重的人,老夫也知道,自从长公主回宫后,除了丞相外,也没有见外人。”
    沈茗赋低下头,微微笑了笑,片刻开口道:“不如我就跟韦大人走一趟,一起去看望长公主吧?”
    韦清书目光一亮:“那最好,老夫理当去拜见公主!”
    两人到了仙霞殿的门口,向门口的宫女求见绾絮。宫女笑着说:“长公主正跟天华公主在里面闲谈呢。”
    两人同时一怔。
    “这……”
    “韦大人,我们进去看看吧。”
    宫女低首一笑,引着二人穿越过走廊,来到花园内。
    远远可以望见绾絮坐在石桌对面,牵着天华公主的手,含笑低声不知在说些什么。韦清书有些发愣,沈茗赋站在花园门口,回头冲他笑着说:“这下你该放心了吧,韦大人。”
    韦清书有些赧然,他淡淡笑了笑,“既然二位公主一切和睦,那老夫自然也没什么说了。”
    沈茗赋道:“我们还是走吧,没必要去打扰公主们的闲谈。”
    韦清书点点头,转过身与他一道走了出去。
    看着韦清书和沈茗赋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天华公主再也忍不住恼怒,猛地甩开了绾絮的手,怒吼道:“君绾絮!你够了没有!”
    绾絮瞥了她一眼,被她甩开手也不生气,气定神闲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天华骤然拍桌站起来,眼睛里满是愤恨产生的泪光:“不要以为你一朝得势,就可以随便拿捏我!告诉你,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躲在你底下!我也决计不会屈从你!就算你凭皇叔宠爱再封十个长公主,我也不稀罕你!”
    半晌,绾絮掀了一下眼皮:“你生什么气?”
    缓缓把茶杯放到桌上,她用手帕擦拭嘴角:“有人让你屈从我了吗?天华,你用不用这么委屈。”
    天华公主早已羞恼愤恨到极点,任谁都知道她比绾絮年龄长,皇叔却封了年龄小的做长公主,这种屈辱深深刻在她心底。她恨道:“君绾絮,你也不用摆你公主架子,父皇退位,我和母妃自认倒霉。宫中现在是你君绾絮的天下了,恐怕皇后都得让你几分呢,我母妃头风发作,经常感到痛苦,而你还威风八面,我实在恨你,恨你凭什么时运都在你这边!”
    绾絮抬头看她,眼眸里似乎有些好笑:“时运都在我这边?”
    天华公主已经怒的不想再回答。
    绾絮的手缓缓在包着头巾的发上抚摸,似漫不经心:“你说你讨厌我,怎么说呢,这么些年下来,天华,在我心里,我对你,其实同样深感厌恶。”
    天华公主忽地瞪着眼,看她。
    绾絮扫了她一眼,假装没看到她的脸色,继续道:“但现在,我也不讨厌你了。当然,我也无法喜欢你。但不得不承认,天华,你的确是个孝女。”
    天华公主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绾絮忽然手一扯,把头巾拉下来,满把的白发顿时如雪一样散落下来,刺目地披在她的双肩上。
    天华公主震惊地退了一步,目光中露出难以置信。
    绾絮的声音还是不咸不淡:“竹裳,你是叫竹裳吧。天华公主,君竹裳。”天华公主不能说话。
    “你看看我的模样,早已无法再离开这皇宫了。”用手指轻轻梳理发丝,她的声音极淡,“竹裳,你很孝顺曾经的月贵妃,如今的……皇太后,从小到大,你只有一点坏处,你恨我和我的母亲,并且把这恨在心里越积越深。这世上比你不幸的人很多,如果一个人的眼睛只盯着自身所受的委屈,那她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快乐。而你,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天华公主,君竹裳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我只是给你一个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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