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流年

爱情里谁也不愿作只会一味付出的傻子。
    曾路汐略仰着头看着苏欧凡，问道：“那么，你觉得我们的问题一直都是何以成，不管他出现还是消失，其实他一直都是横亘在你心里的刺，对不对？”原来真的是这样，就如许念白的心里有个解不开的死结，苏欧凡的心里怕是有千千结吧！原来要开始重新爱一个人，重新接受一个人，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问题，自己的心结可解，那么对方的呢？
    “他不是我心里的刺，只是他一直都是你心里最深的刻骨铭心，我挖不掉，也代替不了。”苏欧凡看着曾路汐，眼睛里透露是一种挫败的投降，既然怎么努力也代替不了，为什么还要挤霸在这个位置上，给别人痛苦，给自己难堪呢？
    曾路汐突然握住苏欧凡另一只垂下来的手，他的手心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冰凉，“其实，也许我们都不知道，很多人，很多事，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离开我们的生活。剩下的也许只是我们自己心里还未理清的纷扰。”
    苏欧凡晦暗的目光突然变得烁亮，像夜空中瞬时划过的流星，不敢相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用手温暖他的曾路汐，轻声唤道：“路汐？”
    曾路汐用力握住他的手，不松开，透着恳求的坚定说道：“今天晚上，哪儿都别去，就在我身边，好吗？”这样的要求是她第一次对他的挽留，发自内心的挽留。她希望他在她的身边，给她真实的温暖，给他真实的爱情。
    仿佛是瞬息万变的大起大落，苏欧凡一时有些迷醉，失了方向和判断，是不是这一天等得太久，当幸福真正来敲门时，自己却是如此的不知所措。
    曾路汐的身体微微倚斜，双手从他的腰里穿过，紧紧缠绕，耳畔边响彻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她觉得好安心，飘浮在上空所有的浮躁和不宁静都安定了下来，这一刻只有她和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是他们的纷拢，都不应该是他们的牵绊。
    苏欧凡也伸手抱住怀里的曾路汐，如果说刚才的拥抱只是一种情急下的感动，那么现在的这个拥抱，是不是真的说明他们已经真正得到了幸福。
第157章原来你一直在
    这一夜曾路汐很累，累得只想躺着不动，苏欧凡习惯而幸福地将自己的胸膛当作她最舒适的枕头，她想起刚才他发疯似地冲过警戒线，发疯似地揪着警察的衣领，每一次他为了她都那么紧张，那么失控，她对他而言原来一直都是那么重要。可是那么爱，他却还是要放弃她，因为想还给她原来的幸福，他的爱那么隐忍得让人心疼，可是他不知道这一次是他错了。
    “欧凡。”曾路汐低低地唤道。
    “嗯。”苏欧凡没有动，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曾路汐的声音停顿空格了很久，才缓缓说道：“那晚，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个解释现在看来有些大杀风景，可也是她欠他的，她不知道他的心里会怎么去猜想那一夜，可是那一夜她的险些背叛也是她对他最深的内疚，在悬崖中勒马和真正掉入悬崖真的不过是一小步之差！
    他用力抱了抱她，声音坚定而穿透，“我信！”这一刻他真的相信，不是无可奈何下逼迫自己去信，是真的相信她，完完全全的相信。因为这一次是他完完整整的爱情获得，就算这只是一时的错觉，至少这一刻他愿意相信。
    曾路汐抬头去看苏欧凡，他的眉心是舒展豁朗的，她伸手轻轻地将指腹按在他的眉头上，慢慢地像是在梳理他依然纠结在心里的问题，她的声音缓缓的柔柔地像一抹春风缓送：“那个避孕药，是医生配的，用来调理内分泌的，这件事我从来没想要瞒你。”曾路汐没有说是因为那天她看到了他和陆子晴在一起的事情。
    压沉在他心里最阴霾的乌云终于见月明了，他在欣喜若狂中，突然坐昂起半个身体，看着曾路汐问道：“你说真的？”
    曾路汐挑眉问道：“你不信？”
    “信，我信。”苏欧凡说得铿锵有声，她的解释他怎么会不信？他最怕的其实不是她会骗他，而是她连为他编织美丽谎言都不愿意，可是现在她在解释，她在跟他解释，他知道那一定都是真的。
    “你的身体怎么样？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他担心地问道。
    曾路汐想起六年后第一次重遇何以成的那天时，她扬着一张化验单理直气壮地宣告她的激素六项全显正常，可那时她的感情是混乱的，因为何以成的出现变得混乱，那么现在，一年过去了，她的身边她的心里有了苏欧凡，她的爱情应该是光明如镜，可一不小心却真的把内分泌打乱了。
    “不知道，过几天再去做个化验。”曾路汐简单地回答。
    “那下次我陪你去。”苏欧凡又躺了下来，曾路汐依然倚靠了上去。
    “好。”曾路汐从小就独立，小时候看医生因为母亲更多时候要照顾年小的弟弟，生长的环境让她从小都没有依赖感，可是如果可以，哪个女人不希望做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呢！
    “路汐。”苏欧凡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和子晴从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苏欧凡还想说下去，曾路汐立即接口道：“我信。”他一直以来对她的紧张，对她的隐忍，她怎么会那么犯傻地去误会他和陆子晴的关系呢？如果他的感情真的可以偏轨走向陆子晴的话，那他就不会一直以来都爱得那么艰难辛苦了。
    这句相信让苏欧凡备受感动，因为她说了相信，而不是漠不关心，她对他再也不是漫不经心，更不是漠不在乎。其实她误会他，不正说明她的在意吗？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我可能还是必须继续照顾她。”苏欧凡坚定地说道，这是他对陆子晴的责任，他不希望不愿意看着陆子晴在错误的路上堕落。
    曾路汐看出他的难言之瘾，看出那是苏欧凡对陆子晴的保护，不是她能过问的，也不是她可以打探知道的瘾私，不能问她便不问，只说了句：“好。”
    这一夜很宁静，他的拥抱跟随着她身体不安份的动荡而变换着姿势，他们抱得很紧，几乎是相零的距离，他曾经也是这么抱着她，拥有她着，可是从来没有过这么近的距离，今晚之后，他知道她完完全全将属于他，而他早已对她爱得无怨无悔。
    翌日，曾路汐和刚得到消息风尘仆仆赶来的林梵语一起去医院看凌薇夜，凌薇夜躺在病床上，脸色依然苍白如纸，许念白被凌父逐出了病房外，可许念白也一直坚持不懈地守在病房外，看起来精神极度疲乏。可状态更加不好的是守候一夜仍不愿回家的凌母，在林梵语和曾路汐的劝说下，凌母终于答应先和凌父一起回家休息。
    林梵语和曾路汐一左一右地守候着凌薇夜，凌薇夜身体依然无力，发白的嘴唇微微轻颤着，无比内疚地说道：“路汐，对不起，你家里没事吧！”
    每每面对这样软弱无助的凌薇夜，曾路汐总是一阵心疼得发酸，“没事，房子没事，家里都没事。”
    “那就好。”凌薇夜悬着的心终于落定了下来，好在她没闯更大的祸。
    坐在一边的林梵语即使在之前曾路汐千叮万嘱，可此时实在忍不住，对凌薇夜实在又气又怜又恨，“我说凌薇夜，什么都大不了的事，非得这样，当初那个俞逸风也没让你怎么着，现在不就一个许念白，你至于这样吗？至于这么想不开吗？你瞧你把你爸妈吓成什么样了？你的生命好歹也是你爸妈给的吧，你没权利这么糟蹋自己！”
    凌薇夜似感惊讶，刚想说什么，嗓子突然干涩冒火，不可抑制地干咳了几声，曾路汐立即起身倒了杯温水，用吸管放到凌薇夜的唇边，另一只手轻轻揉顺凌薇夜的不平静，对林梵语责骂道：“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
    林梵语也自知自己说话重了，便噤声不再多言。
    凌薇夜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撑坐起了身，看了看林梵语和曾路汐，奇怪地问道：“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这下倒轮到林梵语和曾路汐奇怪了，误会？误会什么？
    凌薇夜在她们眼睛里清楚地看懂了什么，无力地笑了笑，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要自杀。”
    曾路汐和林梵语面面相觑，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凌薇夜看了看曾路汐和林梵语，吃力而具体地解释：“昨天我只是有些饿了，本来想起来煮面的，可不知怎么回事，迷迷糊糊地烧了水，又回房间去睡觉了，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已经在医院了。”
    原来是她们误解了吗？
    看她们似乎将信将疑，凌薇夜也无可奈何，微微低下头，说道：“就算我真想选择这条路，也不会选择在路汐家里呀！”
    “呸呸呸，说什么呢？告诉你，任何时候都不能往那里去想，你看你这么一闹，把你爸妈折腾什么样了？”曾路汐拿了个枕头让凌薇夜靠上。
    凌薇夜虚弱地点头，想起父母心里也是泛酸，“是呀，就算为了父母，也要坚强地生活下去。何况我还有你们这两个好朋友。”
    林梵语和曾路汐同时报以最温柔的笑意。
    曾路汐起身站在窗口，掀开了窗帘的一角，今天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乌云遮蔽，那一片乌云下站着两个不同的男人，许念白和俞逸风不论哪一个应该都是薇夜现在的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