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里的冰新娘

第15章


    身子缓缓的倾斜,倒向杂草蔓生的地面。
    如果可以,就让她在这天地间,无声无息的消失,让她这不值钱的卑微身躯,腐化在人迹杳然的山林旷野,再也不会感受到被人视如敝屣的难堪——
    知觉一点一滴流失,面对死亡,她的心反而感到平静,在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将要飘起之际,她似乎又听到他的声音——
    “晓丹,金晓丹——”
    不要,她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声音会戳痛她的心,好痛……
    或许,这是老天爷在她死前,给她的最后折磨,要让她深深记住这心痛的感觉,好能在来生,懂得谨守本分,不奢求不该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记住了,牢牢的记住了。
    “金晓丹——金晓丹——”
    那声音声声催,她的心阵阵痛……以为早已流干的泪水,蓦的又从眼尾滑下——
    如果她的眼泪,能给大地一点滋润,那就当作是她给这世间最后的回报。
    想叹息,却无力。
    会结束的,一切都会结束的……
 第8章(1)
    昏迷躺在床上的金晓丹,三天来,苍白的素颜,渐渐恢复红润;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的冷嵬岳,三天来,脸上的胡渣直冒,原就瘦削的脸庞,明显得更加凹陷。
    见她脸色渐佳,他安心了些。躺在她身畔,他的手轻抚她的脸,静静的凝视着她。
    三天前,他在山上寻她一夜,越是焦急越是找不到,那时,他恨不得把山上所有大树都砍光,好能让他尽快找到她,就在天微亮前,他才发现她倒在树下。
    搂着她骑马奔回,找来医生帮她诊治,虽然医生说她无大碍,多休息几天即可,但她一直未醒,令他好担心……
    他拉起她的手,紧握在手中,存在眼底的担忧,因她红润的脸色渐渐消弥。
    十七年来,头一回,他这么担忧一个人,害怕她……永远离开他,那感觉,就像害怕自己的亲人撒手人寰。
    黑眸写满深情凝望,他把她的手心往他胸膛贴。
    究竟从何时起,他已把她归类到心底最深层,只属于自己亲人的那一层——
    连跟在他身边十六年,和他如主仆又像兄弟的艾斯,都还进不到那一层,而她……
    “嗯……”
    一个细微的申吟声,打断他的思绪,看到她眉心微蹙,他也不自觉跟着蹙眉,仿佛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难受——
    “晓丹,晓丹……”
    轻唤她,她的手动了下,但仍旧未醒。
    拿来沾水的棉花帮她润唇,低首,他在她唇上亲吻。
    “我会守着你,等你醒来。”
    见她想动,却又醒不来,他拿起电话,拨给艾斯。
    “艾斯,请威廉医生过来一趟。”
    放下电话,踅回床边,他再度握着她的手,眼前,没有任何事比她醒来更重要。
    冷嵬岳的一心一意守护,成为金晓丹醒来之后最痛苦的事。
    当她的眼睛开启,意识渐渐清楚,映入眼帘的第一人,却是伤她的心最深的男人,当下,她忍不住落泪。
    守了她三天,她在第三天的夜里醒来,他该高兴得欢欣鼓舞,可,他做不来,尽管心里雀跃不已,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静静的帮她拭泪。
    她哭,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死?还是因为藏在心底的委屈,令她泪流?
    伸手,再度欲抹去她眼尾的泪水,她竟别过脸,似乎不愿接受他的好意。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
    太多的关心话语想说,但她别过脸,把他的关心往外推,还一副想将他列为拒绝往来户的模样——
    她冷然的对待,登时让他冷下三天来的所有关心。但她还在生病中,他不和她计较。
    “我叫刘嫂来照顾你。”
    见她依旧别过脸,对他不理不睬,也没回应他的话,他心里有点闷。
    转身,他悻悻然大步离去,一出房门口却又不放心,守在门口,等到刘嫂进入房间,他才放心离去。
    “主人,要进行下一步计画了吗?”
    坐在监视画面前的艾斯,看到冷嵬岳进来,忙不迭的起身请示。
    三天来,主子一直都待在房里守着金晓丹,他不敢拿这些事去烦心系金晓丹安危的主子,好不容易等到主子主动前来,他自是要赶忙请主子下令。
    冷嵬岳未语,心里还因金晓丹摆明不理睬他而闷着气。
    目光落在监视画面上,透过监视画面,金家的小儿子和骆家的独子各关在一间密室,金家的小霸王又踢又闹,哭累了,猛吃刘嫂特别为他准备的炸鸡,关了三天,没瘦反倒又肥了一圈。
    哼,他倒是帮金永健养起儿子来了!
    “马上进行下一步计画。”
    “是,主人。”
    金家的大厅中,金永健和骆英明面无表情的呆坐着,整个大厅充斥着三娘哭天喊地的叫声。
    “老爷,你快想办法救你的儿子,如果儿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老爷——”
    “老爷,你到底是得罪谁了,为什么人家要抓我们的儿子……”
    “你闹够了没!烦死了!”金永健不耐烦的一把推开拚命摇晃他手的三娘。
    被推倒在地的三娘坐起身,发疯似的槌打他。
    “都怪你,你偏心,为什么只安排大房和二房躲到国外去,我和儿子就得留在这里陪你死!”
    被烦极的金永健,气腾腾的掴她一个耳光。
    “是你自己不走的,还怪我!现在好了,儿子不见了,你这女人得给我负全责。儿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给我下地狱去跟着陪葬。”
    闻言,三娘愣坐在地上大哭着。
    须臾,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又再度发疯般的槌打金永健。
    “如果不是你跟你那个新收的养女裘莉搞暧昧,我也不会留下来监视你们!”
    裘莉就是在爱之船上代替金晓丹扮假新娘的人,原以为扮了新娘子,就能如愿成为骆家媳妇,但婚礼被冷嵬岳一搅乱没法完成,骆家当然也不认她。
    爱慕虚荣的她,遂转个方向,对在船上收她当养女的金永健百依百颐,一心想当四房,但获悉金家小儿子被抓走,可能是金家的私人恩怨,危机意识升高,她搜括了一些珠宝,拍拍屁股,连夜逃走。
    “还有,我的珠宝全被她偷走,你得赔我。”
    “疯女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珠宝!”
    金永健气得大吼,三娘则是担心儿子的安危,又兼心疼被偷走的珠宝,顾不得金夫人的形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疯女人!”金永健气得懒得再理她。
    这时,静坐一旁呆滞不语的骆英明,突然喃喃自语:“报应,报应终于来了!种恶因得恶果。”
    “什么?骆董,你说什么报应?”听到他说话,三娘停止大哭,气急败坏的问:“你们两个究竟做了什么坏事,为什么人家要抓走你们的儿子?呜……就算你们真的做坏事,也该报应在你们身上才对……”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马上赶你出去!”金永健起身作势要踹三娘,旋即转身把一脸呆滞的骆英明拉起。“有事我们到书房去说。”
    当年的事,大房最清楚,二房也多少知道一些,只有三房完全不知,所以儿子莫名其妙像凭空消失一般,她心头又慌又乱。
    偏偏死老头又不准她报警,连发生什么事也不告诉她,这会儿,又不让她加入他们讨论事情的行列——
    呜……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能坐在大厅继续嚎啕大哭——
    一进书房,骆英明突然像回了魂似的,拿起金永健放在书桌上的牛皮纸袋,激动的道:“我们就照他说的去做吧!”
    听到骆英明这么说,金永健瞪大了眼,抢过牛皮纸袋。
    “你疯了不成!”
    “我是疯了,我快受不了。”
    “英明,你先冷静下来。”
    “我没办法冷静。”失眠好几夜的骆英明,眼里浮现红血丝,哽咽道:“我现在连自己的家都回不了,儿子又找不到……”
    对当年事知情一二的老婆,因为儿子失踪一事,对他很不谅解,扬言儿子若找不回,他就一辈子不能回家,是以,现在只能暂住金家。
    “你有报警,警察一定帮你找回睿智。”金永健安慰他。
    当初因为不知道人是否被冷嵬岳抓去,骆家方面是报警了,等到他小儿子也被抓,一直都没人打电话索款,他才确定,两人的儿子一定是被冷嵬岳抓去,所以他不报警,一来因为那小子太狡猾,警察找不到他,二来,他绝不让当年的事有一丝曝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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