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为上

第148章


蝉衣在轿辇里心中叹息着。刚才大王与她耳语就是交代给她一件事:在一个时辰内要想办法让鱼歌公子将手套卸下,或是自己着机会查看,要看看他的手上是否有烙印,有其是那日被手套遮掩的左手。
烙印,左手。这些对于蝉衣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她已经见过他的左手,也看到了那左手上的嶙峋,而且也猜到那嶙峋之下有着秘密,只是这里面牵扯了什么,却是她无法知道的。
轿辇路过了未央宫,蝉衣抬头望着那内里的奉天殿,她知道此刻大王一定是和那三位大臣在商议着关于“铁”这东西的事情,而自己却被他限定了时间要挖出他手上的秘密。
怎么弄?是和他直说吗?还是真的去想个办法骗他脱下那手套呢?
蝉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弄,而此时在后一辆轿辇里的鱼歌则眯着眼看着那高高的殿角,眼中只有仇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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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起落参商 第十三章 水落油釜(三)
“大王,那碧国使臣虽然借口在乐舞上有所求学,但是这一场午宴上就已经数次提起的当时的兵力震撼以及对于铁器的种种向往,显然与臣等先前想的一样,其目的就是铁的冶炼与铸造啊!”奉天殿内此刻气氛十分的紧张,三位大臣一直在强调这使臣来的目的,希望大王可以不要见那使臣,剩下的交予他们去做。
景灏坐在龙椅上,沉默不语,此刻他丝毫没有了那副醉醺醺的样子,只有一脸凝重。
身边是三位大臣的轮番说辞,而他却似乎入定一般,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终于当三位大臣都察觉出大王的沉默有些不对劲而闭嘴的时候,景灏也站了起来:“孤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你们去吧,铁器的事,孤自有主张。你们不用担心铁的冶炼秘术会外漏,也不用担心孤会相抗不下应了只字半语,孤是王,知道怎么该做什么。”景灏说完就挥了手,三位大臣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告退了出去。
景灏抬头望着盘龙藻井,心中默默期待着蝉衣能查看到鱼歌手上的印记,那么他就可以从鱼歌这里知道芙儿的下落,纵然芙儿真的不在了,但好歹凌家还后继有人,而他也是愿意为凌相一家昭雪的,毕竟安德已经说出了真相。
“大王,您乏了,是不是还到后面歇着去?”韩路毕恭毕敬的问着。
“不了,今日孤歇在这里吧,半个时辰后叫醒孤。”景灏说着起了身就来到后堂。往龙床上一躺。韩路就赶紧伺候着将帐子落了,退出了殿。
韩路关了殿门,守在了门口,此刻他心中有些纳闷:今日大王是怎么了?
韩路只所以纳闷是因为安总管在离宫前已经交代了他:大王午休以及整个下午都会去凤藻宫,而对外他要称大王休憩于奉天。并整个下午都不理事的。而大王在凤藻宫地时候。别人是不可以去打扰的,他伺候了这两天也看到大王的确是如此。可今日来了个使臣,大王不但歇在此处。甚至下午还要见使臣,这对他来说自然是有些奇怪的。
景灏躺在床上睁眼等待着结果,但午宴上确实喝了不少,渐渐的也觉得累了,也就睡着了。
午日之阳十分炙热。蝉衣略带鱼歌在园中转悠一番后,就欲带他入花阁阴凉之处饮茶,但鱼歌看到园子里地湖泊却表示希望可以泛舟,弄地蝉衣只好命人备了画舫邀请鱼歌入舫。
烈日的下地波光耀出的色彩足以撩人地眼,蝉衣坐在舱室看着轻纱幔帐外立于船头的鱼歌,那衣袂飘飘下有些落寞的背影,却叫蝉衣的眉渐渐地皱了起来。她瞥了秋月一眼,秋月便知趣的出去邀请了鱼歌公子入了舱室,然后她则拉着几个跟上来地太监在画舫的另一角。说着什么。
“再度共泛舟。你说这是不是缘分?”鱼歌轻声笑言。
蝉衣撇了唇角:“说笑了,这明明是你要求的好不好?算什么缘分。”
“缘分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可是若不伸手去抓,这一辈子也就只有相错。你我能再遇不就是缘分吗?我只不过请你再度泛舟,忆不久前的那时,你怎就能当我们之间没有缘分呢?”鱼歌言语轻柔,带着一丝浅笑。
蝉衣抬眼看了看鱼歌说到:“看来这次公子来做使臣,大概是求了碧王许久吧?那么公子这么辛苦求得前来,不会只是为了和我说一声缘分吧?”
“自然不是。我来,你们澜国的每个大臣都清楚我是来求什么的,只不过我是稍带着想要见见你。”鱼歌说着颇有兴趣般的看向蝉衣,然后再漾起更深的笑容。
“被你知道我不是她本非我所愿,但你既然知道了就知道好了,也用不着这般来压,问你求什么图什么,你说无,如今却又话语隐涉,难不成你有喜欢调戏女子地喜好?”蝉衣看到鱼歌那更深地笑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抓着尾巴的猫,心中万般抓挠,不由地冲着鱼歌瞪起了眼。
鱼歌见蝉衣似乎真的动怒了,忙收了笑,双手相抱作了个揖:“娘娘,您可要息怒啊!”
蝉衣见鱼歌如此忙保持了脸上的笑容,毕竟此刻他们是贵妃与使臣的相对。
鱼歌见蝉衣不再瞪着自己,便捡了蝉衣相隔一坐的位置坐下,然后眼看着湖泊上耀目的光说到:“我来是于公于私各有一求的。于公,你们都知道我带着学者是修习,澜王与众臣未怕我求铁的冶炼之术,几番推诿,我转而求其次,学下乐舞好了,只不过大家都明白这是面上的话,我来了自然是要寻的那铁之秘术的,这些话你可以告诉你家大王,让他防着好了,总之到这里的日子大家都面上过的去,私下里如何动作也就要看看本事了。”
鱼歌的话让蝉衣抽了下嘴角:“你不要以为你说你告诉你家大王好了,我就会赌气不说,你知道我是他的棋,我是一定会说的。”
鱼歌抬了手:“请便。”
“可是,只要我说了,大家就会更加提防着你,但是这一防,则会此地无银三百两,结果你这毫无头绪的人反而知道哪里是你下手之处。”蝉衣平静的言语惹的鱼歌抬了眉,一笑:“既然如此,那你是说还是不说呢?”
“说啊,为什么不说?反正我说了之后,以大王的聪慧也不会上这个当。”蝉衣说着瞥了鱼歌一眼:“这于公的事,我不过是个宫眷,不敢妄言。不知道鱼歌公子这于私是什么?”
鱼歌笑了笑,很认真的看着蝉衣说到:“看你。”
蝉衣眉一皱:“鱼歌公子,请你自重。”
“呵呵,何来自重一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你很想我妹妹吗?我的妹妹现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生死未卜。可是看见你,我真地觉得妹妹好像在我的眼前。所以……”
“鱼歌公子,您不觉得很好笑吗?昔日你在行宫那般说说也就算了。眼下你却一番正经来寻的样子,难道你还想用这个借口来将我迷惑,使我为你做棋不成?我虽不是她,可也更不是你的什么妹妹。”蝉衣说着又瞪了鱼歌一眼。
“蝉衣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呢?”鱼歌丝毫不理会蝉衣的反应。头靠着舫柱轻声问着。
“我是什么人?一枚棋罢了。”蝉衣撇着嘴伸手去倒茶:“这个好像用不到您操心吧?难不成您还要从此做我地哥哥不成?”
鱼歌丝毫不在意蝉衣地揶揄,只望着湖面幽幽地说到:“我们在行宫一别之后,我便求碧王许我寻个人。他知道我会来这里,于是封了我卿士之位,让我以正卿的身份好方便行事,又或者免我受到什么轻视与不好地待遇。总之我在等待他回去派遣了学者们前来的这几日里,在兆河多住了些时日,想了很多事。后来当我在街上游玩地时候看到一对兄妹在斗草,我竟也乞求着加入其中。想去找寻记忆里我与妹妹的快乐。”鱼歌说着声音便的低沉。似乎勾起心底的痛。
蝉衣抽下嘴角,想到了自己梦里那个被提到的哥哥。却淡地几乎没了感觉,不由开了口轻劝道:“何必呢?你牵挂着她就是了,只是你自己也说了她生死未卜,你倒不如看开些,活的自在些。也许你们有缘会遇见呢?”
鱼歌听到蝉衣的话,转头看向了她一笑:“对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当那次你摔伤之后,我发现我已经在心底把你当作了我的妹妹。你看,你我各一国却几次相遇,我帮你听段话,却听出了你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人,想来也许冥冥之中你我的相遇,让我知道你不是她,让我看到你那带着对酒窝的微笑,也许就是在提醒我,你是我想要找地妹妹。”鱼歌说着坐正了身子,他似是期盼地看着蝉衣说到:“蝉衣,你到底是什么人?”
蝉衣听到鱼歌的话语再看到鱼歌地样子,她的内心也曾出现一丝激动,但是当鱼歌问出她是谁的时候,她却更清楚的记得的是自己在乐舞坊里的日子,于是她一笑说到:“我是什么人无法告诉你,但是,我没有哥哥。”
“没有?”鱼歌的脸上浮现了失落与惊讶。
“是的,我没有,我本也是个卑贱的人,被人卖买后来成为了棋,可是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位哥哥,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你我成不了兄妹。”蝉衣说完叹了一口气:“好了你公也好,私也好,我都无法做什么,所以……”
“你以前的名字还记得吗?叫蝉衣之前的?”鱼歌突然的一声问,令蝉衣的身子一抖:“你,你说什么?”
“有人告诉我你本来的名字不叫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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