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不白

第38章


“你别动,柳先生,你已经喝了和女记者一样的毒药,”白惠说这句话时,脸上竟绽放出温柔的笑意,“其实,你本不在我的计划之中,可惜,你为了要我帮你取证据,情急起来自己招供了,你现在是不是后悔太小看我了?不不不,你应该小看我的,因为我在你眼里,曾经多么的弱小、不堪一击,曾经是任由你们宰割的小羊。不过,你忘了,正是你和你堂哥亲手造就了我,你们把狼性在那天晚上赋予了我,虽然它潜伏了很多年,但狼是不会永远潜伏的。柳左,还有你,你们把狼性给了我,自己做了小绵羊,哈哈哈??”
柳皓星已经笑不出来了,他正感觉到一股绞痛从身体深处慢慢钻绞出来,四肢如被抽掉了筋骨一般酸痛无力,他知道白惠说的是真的,自己喝下了毒药,正在慢慢死去。柳皓星不甘心啊,他眼看已经可以洗脱罪名,回到他快乐的生活中去,这个时候怎么能死掉呢?还死在一个女人手里。他挣扎着站起来,由于身体一用力,肚子上传来急剧的刺痛,犹如千把箭一起扎在了他的肚子上,站到一半的身体一头栽在茶几上,他再也无力站起来,只能仰起脸,用无比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白惠。喉咙里咔咔几声,就是说不出话来。
白惠既怜悯又鄙夷地看着眼前的这条濒死之狗,突然觉得他的眼神里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哀求?悔恨?还是无助?这种眼神令她心软,可是现在她也无力回天,一个生命在她的注视下慢慢消失。白惠突然扑过去,将脸凑近那张在慢慢僵硬的脸,她急急地问:“柳皓星,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选择了我?为什么?是偶然的吗?还是早早就选中了我?是不是,你说啊??”
可是,柳皓星的瞳孔正在她的注视下慢慢放大,他其实想点头,却连垂下脖子也做不到了,他的脖子僵硬得像被石化。
??
白惠迅速收拾了一下现场,关门离去??
过了好一会,录音里传来敲门声,敲了几下,来人推开了门,犹犹豫豫地走进来。
这个人是梁枫,他一进门,就被这一幕吓得如木鸡般不能动弹,好一会才像梦醒般回过神来,刚吸了口气,肩膀上突然被人一拍,吓得他五魂出窍,脚上一软,差点摔倒。来人急忙从后面扶住他,他回头一看,竟然是张局长。
张奔腾望望屋里的情况,又望望梁枫,倒是镇定自若,他问:“你干的?”
梁枫惊魂未定,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也刚到,就看到柳皓星死了,七窍流血,看样子是喝了毒药。”
“畏罪自杀。”张奔腾以领导的口气立即下了个结论。
梁枫没有去分析的闲心,赶紧请示:“局长,你看,怎么办?”“怎么办?报警啊,人又不是你杀的,你不报警,那就有嫌疑了。”
“是,可是,我觉得奇怪,局长,我想问你一句,是不是柳皓星打电话叫你来的?”
张奔腾脸色铁青地点点头。
“那就对了,如果他要自杀,为什么还叫我们上来,这,难道只是让我们给他收尸?”
“还有那个录音。”张奔腾老于世故,突发事件面前总能保持冷静。
梁枫一眼看到桌子上的录音机,那上过去抓起来,按了播放键,正是自己和白惠的对话,局长在面前,他又不敢按停止键,而里面的对话又让他无地自容,几次想按停,瞄见局长听得津津有味,又不敢。
好不容易听完了,张奔腾意味深长地瞪了他一眼,说:“你处理好这里的事,我先回去,回头向我汇报。”说完拔腿就溜。
梁枫见局长脚底抹油,恨恨地朝他的背影呸了一口,不过此刻他也别无选择,掏出手机来拨110。在等待警察上来的时候,他一会站一会坐,录音机从左口袋换右口袋,换了无数回,总之,放哪儿心里都不踏实。
录音听完,杜宇似乎已经陷进入定的状态没出来,章雨也没打扰他,旁边陪坐着,找了根烟,啪的一声,打火机的声音意外将杜宇拉了回来。
杜宇没有发表章雨等待中的评论点评,他只是站起身来,说:“我先告辞。”
章雨很意外,忙说:“不急不急,杜先生,我们还没讨论白惠的事情呢。”
杜宇很抱歉地说:“章警官,我们没有讨论的必要了,因为,你今天给我展现的白惠,并不是我认识了十年的妻子白惠,她是另外一个人,我不熟悉,也不了解,所以,你想得到的资料,我一点也没有,抱歉。”
章雨愣愣地望着杜宇离去,恼火地掐掉刚点的烟头。
刘洁送资料走进来,看到章雨的表情,很快明白了他的困惑,拍拍他说:“章雨,你没结婚,理解不了婚姻里的人。你给杜宇全部的真相,事实上是解脱了他,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妻子其实是个完全陌生的人时,他反而轻松了,甚至有一种自己根本未曾有过妻子的感觉。既然是陌生人,那就可以和自己无关啦,呵呵,别气馁,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们能解脱一个算一个,当作学雷锋做好事吧。”
 
五十四、最后的信
文华: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里了,也许,这是我们的永别。杨柳青青着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我还记得,这是你写在我的毕业留言本上的一首隋朝诗,也许,有些事情,冥冥中是有定数的,你赠我此诗,而我因你而归。
说实话,在一个月之前,我曾经恨过你,那是什么样的情形下呢?你一定不会了解,那时,我后悔了,我后悔遇见了你,后悔听到你说的那些真相。我在想,假如我一辈子不知道那些事情,我也许会有另一个人生,因为你,把本来不应该让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我,它就影响了我,改变了我本来的人生轨迹。但后来我想通了,人生是自己的,没有人可以改变你什么。真相一直都在那里,你只不过是帮我掀开了遮盖的布,真相还是真相,我还是我。我会选择如何面对这个真相,是你还是其他人,不管谁来掀开这块布,结果都是一样的。
所以,我依然感激你,感激你为我做的事情,我想,你永远不会明白我,正如我永远不明白你一样。你的生活是我不可能拥有的,而我的生活也是你奢望不到的,你太清醒,所以拥有不了我的幸福,而我太糊涂,所以我的幸福注定建立在谎言之上。对于我们而言,幸福都是过去,有一点我们是相同的,那就是在撕开谎言的时候,我们共同选择了反抗,你愿意瓦石求全,我宁可玉石俱焚。
文华,如果我今晚能走进这间屋子,我愿意接受你的建议,整容,出国,寻找另一种生活的方式。但是,我要放弃过去,我就必须再回去看它一眼,毕竟,过去也是我人生的一部分,在有机会彻底告别它的时候,我想去告别。我这辈子,到头来没有伤害我爱的人,我下不了手,狠不下心,可是,我伤害了无辜的人。我选择伤害无辜,因为他们令我能够从容下手,而恰恰那些应该被我恨、被我爱的人,我不忍心,我只愿意看到他们哭,看到他们无助,看到他们无比沮丧,但我不能结束他们的生命,他们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伤害他们,如同伤害自己。
今天,我说还有一件未了的事情,这本来不是我的计划,但现在它成了我必须终结的心结。
写完这封信,我便要去告别我的过去,这种告别仪式是不能忽略的,否则,我到了国外,也不可能真正获得新生,这段过去,会像增生的肉芽,总给我不期然的痛。
折尽柳条花飞尽,记忆的柳条,我须折尽它,那么,我才能看到我的归路,人生至此转个弯,新生,可能是我回归本来人生的起点,祝福我吧,亲爱的朋友。
白惠
 
五十五、奥地利人的研究成果
章雨不得不将求助的目光再一次投向奥地利人,整整一晚上,他又啃了一遍这部足有一英寸厚的巨著。早上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刘洁,问她:“刘洁,你老公出轨,你会怎么办?”
“杀了他。”刘洁毫不含糊。
章雨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说:“你不是嫉妒的人。”
“我当然嫉妒,不然怎么会杀了他?”刘洁说。
“奥地利人认为你不应该杀你老公,因为你还爱他,潜意识里是保护他的,你老公在你眼里应该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大孩子,你应该让错误更加明显起来,目的是让他早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体会沮丧的心情,再回到你身边来。”章雨侃侃而谈。
刘洁听得一头雾水,怯怯地问他:“那我会怎么做才能让他的错误更加明显呢?”
章雨仿佛草菅人命的导演般指挥剧情,耐心传授道:“你首先会考虑让他陷入困境,比如嫁祸他为凶手,然后看到他有悔改表现时,又暗中协助他洗脱罪名,或者制造他情妇的麻烦,来让他觉得你比较适合他,家庭平静是无上的幸福,乖乖回到你身边来。”
刘洁似乎缓过劲来了,笑问:“你是在说白惠吧,干吗扯到我身上,反正我是干脆利落,把负心人一枪子崩了。”
章雨摇摇头,很严肃地说:“这不是玩笑,我在想,白惠至今还没有露面,她不可能一辈子藏下去,那么,她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呢?我们应该在哪里候着她,所以,请你以一个强烈嫉妒的女人心态来分析。”
刘洁真的就在心里拆分剖析半天,章雨去向付强汇报了一下工作,
转回来,刘洁还在办公桌前皱眉伏案,一边在纸上圈圈画画。“刘洁,有结果了吗?”“我还是觉得会崩了负心人。”章雨听了又是摇头,忧虑地说:“奥地利人觉得最不可能的就是杀
自己丈夫,除非她第一个杀的是自己丈夫,否则就永远不会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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