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门刚刚闭上,栀夏也恰好坐在了茶几旁,而南靳月立刻冲了上去,抓着她到处看,生怕哪里掉了一根寒毛似的。
“没事啦!”栀夏忍着笑说道。看到南靳月那般紧张的模样,好像怕受伤的是自己,原本还打算不和他讲话的,一下子就动摇了起来。
“要是我迟来一步,真不知道你会怎样,你也是的,以前的你不都挺机灵的吗?怎么今天就不会反抗了?”南靳月见栀夏没事,还笑得出来,便把她圈入自己的怀中。
“呵呵,是啊,我也不知道呢。以前的那个我,究竟去哪了?”栀夏听了之后,轻轻挣开南靳月的怀抱,冷冷地笑道。从前的那个她,从不会为任何事物所动,然而自遇上他,却一动再动。“要打我的人,是你的老婆,而我,作为一个喜欢你的人,有什么资格还手反抗呢?”
南靳月听了之后,放下僵在半空中的双手,过了几秒才笑着说道:“傻瓜,谁都没有资格碰你,你,只能是我的。”说完,南靳月又想将栀夏揽入怀里。
“你根本就不懂!”栀夏拍掉了他的手,瞪着他说道。“如果爱一个人,那么无论是身还是心,都要对对方衷心!而你,口口声声对我说爱我,然后呢?转眼你名正言顺的老婆就来找我麻烦!这样看来,我反而才像破坏别人幸福家庭的第三者!我才是那个没资格的!”
栀夏的话音一落,气氛顿时沉寂了下来。许久许久,就在栀夏以为大家就要这样一直僵持下去的时候,南靳月却开口了:“我爱你,可是你却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哪怕是一秒。你都宁愿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去猜忌我,这回应该是我问你,你究竟爱不爱我?究竟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栀夏听了之后,突然也觉得自己那么说似乎的确有些过分,正想开口解释的时候,南靳月却抬起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四目相对,黑瞳里闪烁着莫名的痛楚:“她们虽是我的妻妾,共我有过一夜恩情,却都只是逢场作戏。如果你觉得我对你的心意,一直都是你所认为的,那我觉得,我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话音刚落,栀夏瞪大好看的紫眸看着南靳月转身离去,夺眶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身影,房门开上了又合上,白日已转为昼夜,留下的,也不过是遍地的心伤。
是啊,他所得对,她还是不敢全身心地去相信一个人,即使对那个人是爱得忘不了,人还是自私的,总要为自己着想得比较多。而他,大概也觉得累了吧?拿他对自己的疼爱,这般任性,无理取闹。可是,既然爱她,又为何要在她面前如此坦诚地说出和那些妃子们有过一夜之情呢?既然如此,教她如何开口挽留他?如果开口了,岂不是自己也沦落成了和那些嫔妃一般……为什么,到最后,竟是如此呢?
幽兰宫。
粉红色的纱帐沉浸在清甜的槐花香中飘摇,袅袅轻烟缓缓弥漫升上半空,里间的翡翠横雕浮云大床上,帘幔半掩,隐约有两个人影在晃动,只见他们两体紧紧相贴,十分有韵律地在上下摆动着,时不时还传来女性娇羞的呻吟,满屋春色旖旎。
当里面传来男性沉闷的哼声后,下一秒,帘幔就被掀了开。坐出来的是一个全裸着的男子,只见他白皙的皮肤上布满汗珠,额间的发丝也贴在了脸上,明显的锁骨和轮廓分明的肌肉,配上他那绝美的容颜,令人看了足以喷上三日三夜的鼻血。
而还躺于床上的那个女子则是一脸春色,脸颊上还漂浮着暧昧的红云,一双美目里布上迷蒙的水雾,白润如玉的身体上却布满了一个个淤青的印痕,虽然看上去挺惨不忍睹的,但那女子却是十分满足的样子。
待她喘息完毕,她便裹上被子,起了身,覆在男子的背上,用着可以融掉冰山的声音喋声喋气地说道:“皇上,臣妾还以为今日您会生气不来了呢,原来您的心还是在幽兰宫的。”
南靳月侧目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上的兰妃,没有说话,蓦地站了起来,穿上衣服。而兰妃则是一点也没预料到南靳月会走开,一下子扑到了床上。随后,兰妃用着哀怨的眼神看向南靳月,抱怨道:“皇上!人家今日的伤还没好呢!”
南靳月穿好衣服后,抬眼看了看趴在床上,半露酥胸的兰妃,无奈地走了过去,坐在了床的一沿,垂下眼帘,抬起兰妃的下巴,柔声道:“朕这不就来幽兰宫看爱妃了吗?怎么?还痛?”
“有皇上在这儿,臣妾就算是心痛,也不敢了!”兰妃娇媚一笑,顺势依在了南靳月的怀里,眼里却开始闪烁起了莫名的精光(青光眼,青光眼……)。
“今日朕知道是委屈爱妃了,不过话说回来,心痛又是怎么回事?”南靳月微微挑了眉,却还是不改声色地说道。
“还不是今日为了那个……栀夏姑娘……”兰妃正想说“贱人”的时候,突然话锋一转,客气地说道,还不忘抬眼看了看南靳月的脸色。
“时辰不早了,爱妃还是歇息吧。”南靳月没有提起今早的事,而是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皇上,不在臣妾这儿过夜?”兰妃有些惊讶。
“你成日打扮得花枝招展,日盼夜盼,不就是为了让朕来这儿欢愉吗?”南靳月没有明确地她,只是旁敲侧击地说道。
“那臣妾……就不送了,因为今日之伤……”兰妃垂下眼帘,没有再说什么,似乎还妄想得到南靳月的心意转回,谁却知话还没有说完,门就关上了。
她再次抬眼看向他离去的方向,唇边浮起一抹苦笑。看来那个女人真的是不简单,仅是一晚,便把南靳月迷了个连她也留不住。那就别怪她不看在是女人的份上了,本是今日南靳月来幽兰宫的时候,她就出乎意料了,气也消了大半,可谁知,都子夜时分了,皇上也坚持回宫。看来那个叫栀夏的女人,一日不铲除掉,她的后位就会离她越来越远了……
若梨居。
夜风徐徐,拂过庭院里的一草一木,沙沙作响,大门被轻轻地推开来,一对黑色锦织鞋踏入了这方土地。鞋子的主人迈出脚步,轻快而又有些谨慎,借着微弱的月光,慢慢朝栀夏的寝室走去。
大门的缝隙里被伸进一根坚硬的铁板,把门栓往上一抬,门开了。接着,那抹人影迅速钻了进去,连带夜凉的微风也送了进去,一切,都很安静。一进去,那人便开始褪下身上所有的衣物,接着蹑手蹑脚地走到栀夏的床边,掀起被子的一角轻轻地坐了上去,正准备盖上被子躺下去的时候,门突然被“砰——”的一声踹开了。
原本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房间,霎时变得明亮了起来。那人睁了睁眼睛,往门口处一看,竟是一脸怒意的南靳月。而栀夏这时也醒了,察觉不对劲,立刻坐了起来,往外一看,自己的身边竟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而门口正站着南靳月,也正看着他们!
这回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栀夏的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么想的。怎么这个男人都睡到自己身边了,她自己一点知觉也没有?!还有这皇宫戒备如此森严,怎么还会有机会让一个男人进来?栀夏的思维在脑海里迅速地转动着,最终想起了今日的一幕,一抹了然浮于心中,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向南靳月。
“你……给朕滚!”只见南靳月那双狭长的俊目里流转着阴鸷的气息越来越浓,指着那个莫名的男子怒吼道。
“是是是……”那个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穿上衣服跑出去。就在他还庆幸自己可以脱身的时候,背后的南靳月又发了话:“给朕把这个奸夫五马分尸!”
南靳月的话音一落,便有侍卫走上前来,扛走了满脸惊恐,直呼饶命的那个男人。然而,是没有人会理会他的呼喊的,现在,才是真正地来解决问题。
南靳月看向床上的栀夏,只见她的衣衫凌乱,一头青丝披散于肩后,好看的紫眸里已经没有了睡梦的迷糊,而是没有任何情绪地与他对视。呵呵,也是啊,她根本就没有睡过觉,说不定方才就是正在于那个该死的男人……想到这里,南靳月的眼神又多了一抹恨意,迈出脚步,径直朝栀夏走去。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朕说?”南靳月走至栀夏面前,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一贯帝王的语气作风。
“现在无论我说什么,皇上你也不会相信了吧?”栀夏没有抬起头看着他,只是淡淡地说道。
“哼,在朕的眼皮底子下做出这种肮脏龌蹉之事,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南靳月冷哼一声,见栀夏完全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仿佛是在藐视着自己的皇权,不由地威胁道。
“不就是浸猪笼吗?不过话说回来,栀夏又不是皇上的嫔妃,皇上为何要如此紧张?如果觉得栀夏呆在这里实在是有染宫内风气,赶走我便是。”栀夏眨了眨眼,话虽说得有些讽刺,却心底也是酸酸的。他也是不相信她的,口口声声地说着爱自己,却也是如她自己一般,对对方没有做到十足的相信。或许这是他帝王的一个本能,亦或许她可以自私地把这幕当作南靳月对自己的吃醋,这样,便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点……
“好!这是你说的!来人!把这淫妇给朕赶出若梨居!她身上任何属于朕的东西都要留下来!”南靳月听了之后,眼里渐渐变得幽深起来,语气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这时,栀夏终于抬起了头,一双被愤怒与不敢相信充斥着的眼睛看着南靳月。呵呵,好啊,今日你也可以对她做到这般绝情了?男人啊男人,对待女人果然还是如衣服一般,只要是看得厌倦了,也可以随行丢掉。但是,即便如此,栀夏也并未辩解,她相信,清者自清,但是她没有说出来,讨厌,再一次的失望,既然如此,就不要给希望啊,亏她还幼稚的以为,她又看见了希望,从地狱升到天堂,是如履薄冰,而,当再度从天堂坠落时,是生不如死,既然如此,又何苦给她希望呢?
而她与他,行至今日,好不容易决定相守,却依然还是避不了的刀锋相对。或许他们天生就是一对刺猬,越想靠近对方,反而会把对方刺得更痛更伤。
那些,曾经拥有的感动,一旦失去,便无法找回了吧。
没人注意,栀夏纤长的睫毛上,挂上了些许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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