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鬼王

  “你不是什么都想试试吗？那好，就让你试试被开膛剖腹的滋味。”
  他刚喊了句：“来人！把他拉过去！！”
  还没来得及把小鬼从面前拉开，小鬼身子一软，居然直直地往下滑，要不是他接住得快，小鬼就直直地倒在地上了。
  看着十五双眼紧闭、脸色煞白、红唇失色、冷汗遍布……身体还微微抖动，双手呈拳抓握得死紧，紧皱眉头好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一时间，阎守御也分不清他这次是真晕还是假晕，但怎么也狠不下心继续恐吓，只好抱起他回去。
  阴司已经下班了，他也不想再去打搅门卫；但是小鬼还是一副醒不过来的样子，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把让人丢在路边。
  没有办法，阎守御只好抱着十五回到家里，把他放在了沙发上。
  刚放好了准备起来，小鬼一翻身双手抱住他的腰，紧紧地贴上来不放，眼睛睁开，带着泪花和恐惧，身体仍旧抖得厉害，可怜兮兮的眼神没有了平时的热情和狡黠。
  这样子……倒也娇柔动人……
  看到他这样，阎守御嘴上虽然还是冷冷地叫他放开，不过手上也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阻止。
  “你忘记了……人家就是被开膛剖腹吃掉了的…虽然重生了，但是那个滋味……我真的是害怕了……”
  可怜的语气……阎守御这才回想起这小鬼变成精魂前的死因……
  怪不得他会对开膛剖腹这么大的反应……原来……
  阎守御心里顿时掠过一丝罪恶感，嘴上没说，但是手却不受控制地抚上十五的肩膀轻拍。
  十五抽抽鼻子，抱得更紧：“小御御……你别内疚，虽然我这个样子就是你害的啦……真的就是因为你才把我吓成这样啦……”
  阎守御额角青筋突突地跳了跳，却还是因为罪恶感和一点点揭人疮疤的愧疚，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想着——算了，他应该也得到教训了，相信以后也不会再纠缠乱来，就这么……了吧。
  十五幽幽地说：“你见过很多，但是你绝对不会知道被开膛剖腹，被人吃掉的滋味是什么样的……你不会知道那有多恐怖……你……”
  “好了。”
  阎守御打断他，有点不忍心听下去；看到被他打断的小鬼一脸：你欺负了我，却连听听我的心事都不愿意……的表情，还是僵硬地摸摸他的头发表示安慰。
  虽然他的动作僵硬，但毕竟是温柔的。
  十五享受地眯起眼睛，像只猫咪一样凑上来索求主人的爱抚，莫名地温顺和……色情……
  阎守御定定地看着自发地在他手心里摩擦的十五……他慢慢地爬起来，轻轻握住自己的手掌，从头上落下，拉着自己缓缓抚过他精致细滑的小脸。
  小鬼没有出声没有笑，只是眼睛幽幽地望着他，他仿佛被吸入那眼神里去了，恍惚地由小鬼拉着他的手到处巡视。
  手来到小鬼温热滑腻的下巴，小小的红唇张开，缓缓地含住他的大拇指，一边把脸蛋在他手心磨蹭，一边伸出柔软湿润的舌头舔舐，一丝丝麻痹感从那里传过来。
  手掌又被拉下去，顺着小鬼的脖子一路滑到前胸。
  小鬼闭上眼睛红唇微张，另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揭开自己的衣服，引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体上游离，还越来越靠下。
  “你……放肆！！”
  实在是忍不住，一声怒吼，十五委屈地撅着小嘴收回手，眼泪汪汪地垂下头站起来作势要出去。
  他蹒跚着步子，回头哀怨地一瞥。
  “算了……你这么讨厌我……居然狠得下心把我开膛剖腹一次……算了算了，你毕竟是阎王，是阴司之主……”
  他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声音哽咽：“我知道，我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妖精，还死了一次变成了精魂……白天连人形都显不出来，现在我比妖精还低等……”
  凄楚又自嘲地一笑：“是啊……高高在上的阎王怎么可能会看得上我呢？”
  阎守御很想反驳——他从来不会因为什么身份瞧不起谁……，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也许在其他人眼里，只看到你是不苟言笑的阎王……可是在我眼里，你就是阎守御，一个不会表达自己的家伙……我喜欢的就是这个表面冷淡、不苟言笑，其实温柔道骨子里，却也寂寞到骨子里的严守御。”
  “我想的，也不过就是给你温暖、给你快乐、给你幸福……当然，我也会幸福，因为我们在一起，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喜……喜欢的……只是……自己？？
  阎守御冷冽的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迷惑来……还从来没有谁这样对他说过……
  他是阎王，虽然脾气不坏，但是一张冰脸总是会把身边的人吓退……
  这个小鬼的话，似乎一下子打开了他心里那个从来没有被人看到的地方，缺乏某种东西的那里……似乎一下子温暖起来了。
  十五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这么的失落过，他看着严守御，眼睛里是满满的泪水，好像怎么都流不完。
  “我承认那天我是卑鄙了一点……但是我真的，只想让你看看我……就算之后你会杀了我，我也觉得值得了。”
  “我今天为什么要来？就是因为我想让你做个选择，杀我还是要我。”
  他深深地看了看阎守御：“呵呵……我知道，你是正直的阎王，怎么会乱开杀戒呢？”
  “算了，我走了，既然我想给你的你不要，我也不想勉强你。以后我不会再踏足阴司，你可以放心。”
  “阎王大人，小人告退了，希望您保重。”
  “另外，我这几天没来，不是怕死，而是在给你准备礼物。”
  “礼物就在上次的树林里，如果你不想再回忆那天的事了，就不用管了。”
  ……
  雅致的客厅里只剩下了严守御自己，愣愣地看着十五走出大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子的空旷，突然感觉到心里有点冷。
  阎守御叹了口气，告诉自己：这不是很好吗？
  小鬼也受到了惩罚，虽然还嫌轻……就当是自己不和小鬼计较了，那天的事，就忘了吧。
  一次处于下风的意外，并不能折损他身为阎王的任何尊严和骄傲。
  转身，看到沙发边上的白色鞋子……这是刚刚抱着小鬼回来时免得弄脏沙发脱下来的，原来小鬼连鞋子都忘了穿了。
  算了……不管了。
  生活又回到正轨了不是吗？没有谁再让他头疼，没有人再来骚扰……很好……很好……
  只是，在接下去的几天里，对着四季变化从来都不鲜明的阴界，他有点点怀念起小鬼的体温来。
  虽然他的行为很该死，但是他的温度……却不能不说让人眷恋……
  严守御是很冷静的人没错，但他不是个耐心超常的人，面对从来没有过的混乱感觉，他很心烦，并且无所适从。
  按照普通人，可能会去找好兄弟好朋友倾诉……但是他的问题有两个。
  第一个是：为什么他堂堂的阎王在被人那个了之后，居然没有把那人杀掉大卸八块？？
  第二个是：为什么在决定就算不杀，也要把那人好好修理一下……结果事到临头，又老是习惯性地对他难以下手？？
  这两个问题……他严守御怎么问得出口？？！！
  只能自己想……
  其实，答案他心里隐约有一点，只是不愿意去想，中觉得有点不祥……要他和这个小鬼？还是算了……
  过了几天没见小鬼的踪迹，他一定会跟着他的主人玉臣……但是，阎守御也没有去问每天下来汇报工作的玉臣。
  已经过去了5天，他心里仍旧乱七八糟。
  地震死亡的鬼魂都已经处理完毕，并且对损失巨大的人，在他们的来生做了相应福利补偿。
  突然闲下来，下班提前了的阎守御有点茫然。
  平常，他可能会去黄泉水域那边静气修炼，可是今天没有那个心境。
  他想起了小鬼说过的礼物……那会是什么呢……虽然明知道可能会是让自己生气的玩意儿，但我们的阎王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上了阳间。
  看到了那个所谓的礼物……阎守御有点恍惚了……
  密密麻麻的常绿树丛里，就在上次的地方，被人开出了一小块地方。
  一间大约40平米大的小木屋安安静静地坐落在那里，圆木堆砌，外面刷上了浅橘色的漆，周围被小小的栅栏围着，不大的屋檐下摆着几盆仙人掌和仙人球。
  屋檐上还垂挂着零星的几个手工的小风铃，倒是很朴素大方，隐约透着温馨可爱。
  小栅栏做了个精巧的小门，门边居然还竖了个橙色的邮箱，上面写着“目夜和小御御的家”……阎守御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笑——在这么没有人烟的深山里，做这个干什么？谁会给你邮寄东西……
  但是……他摇了摇头，伸出手来，轻轻拂掉上面浅浅的一层积雪。
  弯腰打开小小的栅栏门，顺着小碎石铺垫的小径走到门前。
  推开木门，还没看清楚，一个人就一把将几乎惊呼出来的阎王给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