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尾戒

第45章


那么,或许也该到了她去保护陈默的时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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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探视 ... 
 
 
  公司的事情,苏沫并不熟悉,哪里能接上手,此时陈默前途未卜,股东们都怕事,避之不及,唯恐牵连了自己,公司里更是人心惶惶,欺她不懂事,一时之间,无人把她放在眼里。
  
  苏沫心里郁闷,却是有苦难言,只好一边翻业务书,一边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而更加麻烦的是,陈默公司里的财务经理竟然在这当口递交了辞呈,苏沫隐约觉得不妥,让人事部先搁置了下来,又做了工作安抚,好不容易把人稳住。
  
  她在公司里还未站稳脚,那边周念然已经进了医院,开始出现些微阵痛。听医生的意思,从开始疼到生下来还要两三天的功夫。杜仲急的脸色发白,满头大汗,苏沫想在那里陪着他,却终究是没有时间。
  
  每日忙到深夜,甚至一整个通宵,苏沫只觉得头昏脑胀,可是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顺利。
  “苏小姐,厂家把之前陈总订购的第二批水泥一个月前就已经送到工地了,陈总之前只付了定金,现在厂家的人过来要余款了。可是我们的账户里,现在大概只剩下七八万能动用的资金,你说这怎么办啊。”
  
  陈默的秘书是个三十几岁的干练女子,说话做事雷厉风行,单单站在那里,就比苏沫有气势。她一向对苏沫不太服气,此时,话里也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苏沫微微闭了闭眼,这一阵严重的睡眠不足让她总是有些晕眩,体力也跟不上。“带他们去会客厅,我马上就过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稍微补了点妆,也往会客厅走去。
  
  厂家的负责人是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年轻人,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让苏沫微微有些愕然。
  “秦先生,您好。”苏沫鼓起勇气走过去和那年轻人打了个招呼。
  
  对方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没想到要债还能见到美女哇。”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即使穿了西服,也没有半点稳重。
  
  苏沫微微皱了皱眉,却终究是忍住了,“秦先生,是这样的。我们公司财政上,暂时有点困难,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哎呀,不就是这点小钱吗?今天晚上你跟我出去玩一次,我就宽限你一个月怎么样?”一边说着,那男人竟开始动手动脚,伸手揽过苏沫的肩膀。
  
  苏沫被吓了一跳,一把将他推开,厉声道:“秦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
  
  男人受了挫,脸色立刻变得凶悍起来,大骂道:“妈的,臭□,给你脸不要脸。陈氏早晚要完蛋,我看那陈默自身都难保了,你在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妇,不就是陈默的姘头吗?我告诉你,快点把钱还上,要不然咱们就法庭上见!”男人说罢,又不解气的将茶几上的茶杯尽数掀到地上,转身走了。
  
  苏沫先是一阵发懵,随后才慢慢回过神来,眼里有些发热,可是竟哭不出来。或许她自己也知道,如今她恐怕连哭泣的时间都没有了。陈默的秘书就站在外面,她面色平静的走出去,让她把里面收拾干净。
  
  钱不够,实在是太令人苦恼地事情,无论如何,苏沫总得把公司撑下去。犹豫了一会儿,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咖啡厅,叫那两个服务员将转让的广告贴了出去。卖掉那家店,好歹能顶一些钱。
  
  有些东西,没有了还可以重新再得到,可有一些,却失去了就无法挽回。
  
  又熬了一个通宵,外面天色大亮,苏沫去茶水间泡了一杯浓咖。咕咚咕咚喝下去,如同喝药一般。
  
  “让师傅把陈默的车开过来吧,今天我想去一趟看守所。”整理好了文件,苏沫对秘书说。
  看守所在城市的另一端,离着陈默的公司很远。这几天过得太累,苏沫一上车,便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周围已经是成片的树木。夏天,树木茂密,道路两旁留下大片大片的阴影,汽车飞快的掠过,晃得眼疼。
  
  苏沫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直到车子停下。
  
  看守所不是正式的监狱,探视的手续并不严格。这一次的案子因为牵扯甚广,如今还在取证阶段,离开庭更是遥遥无期,陈默被检察院当做重点突破对象,经常连夜审讯,不过几天的功夫就足足把他折腾的瘦了一圈。
  
  两个人对着桌子坐着,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竟只剩下无奈地苦笑。
  
  “苏沫,苏沫……”陈默唤着苏沫的名字,眼下一片乌青,下巴上满是青茬,狼狈不已。
  
  而苏沫亦是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拉着陈默的手,只觉得原本满心的委屈都化作了心疼。
  
  “我……我帮你带了些换洗的衣服。”嘴唇颤了颤,苏沫忍不住岔开了话题。
  
  “嗯。”陈默点点头,随后低垂下眼睑,避开苏沫的目光。一时之间,两个人竟是相对无言。
  隔了许久,房间里终于响起了苏沫的啜泣声,见到陈默的那一刻,苏沫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似乎都被瞬间击碎了。曾经如同树木般荫蔽着自己的陈默此刻身陷囫囵,再也不能如同过去那般,温柔从容的摸摸她的头,对她说:“别担心,苏沫。”
  
  可是现在轮到自己,苏沫终究是没有底气说出一句:“别担心。”
  
  她被生意场上的犀利搞得焦头烂额,再看陈默如今形容憔悴,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陈默……对不起……我没用……我管不好……”苏沫心里乱得厉害,说话更是颠三倒四,直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倒了个干净才微微平静了心情。再抬头,便看到陈默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别慌,苏沫。”陈默有些难过的摸了摸苏沫的脸,“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别太累,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苏沫低声啜泣,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真丢脸,明明之前想好了要来安慰你的,没想到竟然变成这样。”
  
  陈默温和地笑了笑,“没关系。我们是夫妻,在我面前,你想怎样就怎样。”
  
  苏沫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来。
  
  “对了,陈默,公司里资金方面有些周转不灵,大部分账户都被冻结了,银行也不肯再贷款给我们。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办啊、”苏沫说起这个,再次皱紧了眉。
  
  陈默亦是无奈,“树倒猢狲散,这种时候,又有哪家公司肯借钱给我,家里攒的那些也是杯水车薪。除非……”陈默似乎想到什么,又戛然而止。
  
  苏沫好奇地看他,陈默却始终没再说出话来,她便不再逼问。让陈默说不出口的人或事,总共也不过那么几样。而苏沫大概猜得出对方在想什么。
  
  “对了,念然快生了,也就是今明两天的事,她说了,等孩子生出来,一定要我们去当干爹干妈,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苏沫岔开了话题。
  
  两个人借了这个,便又聊了些闲话,时间很快了,苏沫依依不舍地站起来,看着陈默出了房门。
  
  男人临走之前,回眸看她,黑白分明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说:“苏沫,如果实在撑不下去,就去找我妈吧。”
  
  这句话,他终究是说了出来,明明那么不愿去恳求母亲的人,却终究是说了出来,苏沫明白,陈默只是心疼她了。
  眼里又有些模糊,她点点头,转头从另一扇门出去。
  
  走出看守所,恰巧是正午。外面的阳光灼热,晃得她眼睛发疼,苏沫轻轻伸手挡了挡阳光,随后便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她躺在医院里,手背上还打着点滴。
  
  房间里一片昏暗,病床旁背对着她正坐着一个女人,正在看书。苏沫觉得眼熟,却终究是想不起对方是谁。
  
  她睡了太久,喉咙发干,张嘴努力了半天,只发出一声类似于“啊”的声音。女人转过头来,惊叫起来,“沫沫,你醒了!”
  
  此时,走廊里昏黄的灯光在病房里洒下一片阴影,病房里开着一扇窗,有凉风刮进来,窗帘掀动,一片清凉。
  
  那女人有一张让苏沫熟悉的脸,她仔细盯着看了半天,却终究想不起对方是谁来。
  
  “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女人小心翼翼的絮叨着,将苏沫扶起来,从搪瓷杯里,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给苏沫。
  
  苏沫乖乖地喝了水,继续盯着女人的脸发呆。
  
  那女人被苏沫看得有些发憷,垂着头,不敢和她对视。
  
  两个人正僵持着,苏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这一阵不知在做些什么,似乎搞得不错,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身上换了干净而质地优良的衣服,头发板正的贴在额头上。再没了过去虚胖或者是因为常年赌博而迷乱的眼睛。整个人都是一副精精神神的样子。
  
  “哎……沫沫,你醒了。”苏远挠挠头,似乎有些难为情地说,“那啥,那是你妈,你不认识啦?其实你妈没死,我……我当时是骗你的。”
  
  这样轻飘飘地一句话于苏沫来说,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她愕然地转头,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有着相似眉眼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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