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之此生不换

    “学姐，”施尧把苹果递到向晴手上，忽然低低地唤道。
    “嗯？”向晴咬了口苹果，疑惑地看向他。
    不过施尧却是站起来背对着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来往的人，半晌才低低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早点结婚吧！”
    早点结婚，他就可以早点死心……
    向晴一怔，心中有一抹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微微一笑，“好啊，就听尧尧的，等伤一好，你就可以来参加我的婚礼了。”
    “嗯。”施尧应了一声，继续说道：“不过别想我当伴郎。”
    “好。”向晴点头，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不过她还是努力做出欢快的样子。
    终于熬到了出院的日子，虽然手上的石膏已经拆了，不过向晴的手还是不能拿东西，依旧是用绷带绑着。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有两三个月，估计她的伤好不了。
    断手虽比断脚好，不过还是非常地不方便，比如说吃饭，除此之外还有更不方便的，比如说洗澡，尤其现在还是夏天，出汗的几率相当的大……
    这天晚上，向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双胞胎早就已经去睡觉了，只有齐轩一个人坐在旁边陪着他。
    向晴其实并没有想要看电视，她只是想拖延时间，因为……她很想很想洗澡，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洗澡过了，平时只有乐珊珊会帮她擦一下身上的汗渍，好不容易回到家，她没办法再忍了。她瞄了瞄齐轩，发现他竟然比她看得还认真，忍不住出声道：“齐轩，要不你先去睡吧，我还想再看会儿！”
    齐轩转过头瞥了她一眼，说道：“没事，我陪你。”
    “额，你不用陪我啦，我一会儿就来睡。”向晴继续说道。
    “这电视挺好看的，我也想再看会儿。”齐轩没再看她，径自看自己的电视。
    向晴的嘴角抽搐了下，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把齐轩哄去睡觉，只好继续思考，不过却怎么也坐不住了，坐在沙发上非常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想睡觉了？”齐轩转过头，问道。
    “额，不是……”向晴继续在沙发上磨蹭。
    “你到底想干什么？”齐轩抚了抚额，无奈地问道，她今晚的表现实在是不太对劲，似乎总是想把他支开，而且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唔……没有啊……”向晴垂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就去睡觉好了。”说着，齐轩就站起来，准备把她拉去睡觉。
    “不行，我还不能睡觉。”向晴一时心急，脱口而出道。
    “理由？”齐轩挑了挑眉，看着她。
    向晴犹豫了半天，终于弱弱地说道：“我想洗澡。”
    “不行！”齐轩二话不说就拒绝了，“你肯定会碰到伤口。”
    “可是我今天出了汗，不洗澡我难受！”向晴撅了撅嘴，说道，“我肯定不会碰到伤口的啦，你就让我洗嘛！”
    “你连手都抬不了，衣服都换不下来，你要怎么洗？”齐轩问道。
    “……”貌似她把这个问题给忘了！
    “乖，去睡觉。”齐轩放柔嗓音，尽量选择不刺激“伤患”的情绪。
    “不要，你自己去睡吧，我自己会有办法的。”向晴甩了甩头，一副决不妥协的模样。
    两人沉默了半天，还是齐轩先行妥协，他叹了口气，说道：“好，我让你洗。”
    “真的？”向晴的眼睛蓦地一亮，笑容不自觉地就出来了。
    “不过得有我陪着。”齐轩继续说道。
    向晴一愣，随即红了脸，讷讷地说道：“这不太好吧，我，我洗澡诶……”
    “有什么不好的？没有我，你一个人脱得了衣服吗？”齐轩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可是，可是……”向晴还在做垂死挣扎。
    “可是什么？连孩子都生了，你不会还害羞吧？”齐轩勾了勾唇角，说道。
    向晴的脸似乎又红了几分，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当，当然不是，只是……不习惯，对，不习惯……”
    向晴还在结巴，齐轩已经站到了她的跟前，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然后就听见他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小黑，迟早要习惯的，不如，就从今晚开始……”
    当然，向晴是斗不过齐大帅哥的，更何况还是受了伤的她，除了听话，更是别无选择。不过，当她站在浴室，看着齐轩异常小心轻柔地帮她脱下T恤，帮她涂上沐浴露，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就连以前，他们也没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不过，此时此刻，害羞似乎已经是不必要的了，因为齐轩确实只是单纯地帮她洗澡，没有一丝一毫的暧昧。他的动作很小心，尽量避免碰到她的手臂，那样温柔的齐轩，向晴其实很少看到，因为他从来不擅长把情绪表露在外，所以此刻，她感受着他修长的带着一层薄薄的茧的手在她身上轻柔地摩挲，心中竟涌起莫大的感动和幸福……
    洗完澡之后，齐轩帮向晴套上宽大的睡衣，直到这一刻，向晴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脸红，极度不自然地先于齐轩走出浴室，直奔床上，掀开薄毯将自己整个人包起来。
    过了一会儿，另一边的床微微塌陷下去，然后卧室陷入一片黑暗，向晴这才把头伸出来，一张脸还是滚烫的。紧接着，向晴感觉到齐轩靠近来，伸手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淡淡的叹息从他口中溢出，“小黑……”
    “嗯？”
    “没什么，睡吧……”半晌，齐轩才低低地说道。
    向晴感受着齐轩身上传来的温暖，感觉无比的真实和心安，心中的某一角渐渐地被盈满，她闭上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陷入了沉睡……
    黑夜逐渐沉寂，静得可以听到身旁的人均匀的呼吸声，齐轩看着睡熟的向晴，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流光，搂着她的手不由紧了几分。他总觉得这幸福来得太快太不真实，他甚至不敢相信她已经在他的怀里，那么安然地躺在他的怀里，唇角还挂着让他魂牵梦萦的笑容……这么多年了，他不止一次幻想过这个场景，如今，真正实现了，却又害怕它只是一场梦，这梦境幸福地让他想要流泪……
    “爸爸，抱抱……”向晴缩在沙发上，看到双胞胎一刻也不歇停地围在齐轩旁边转悠，不禁暗暗咬牙，这两个小家伙从来都没这么粘她过，现在看到这个场面还真是“刺眼”啊！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游乐园玩？我暑假作业都快做好了！”小男孩支着下巴问道。
    “晴晴也快做好了，爸爸，我们去吃肯德基吧！”小女孩也马上说道。
    “这个要问你们妈妈，她让你们去，爸爸就带你们去！”齐轩笑了笑，看了向晴一眼，说道。
    “妈妈……”果然，双胞胎的注意力转到了向晴这边，两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里面请求的意味甚浓，看得向晴哭笑不得。
    不过一想到这父子三个把她这个伤患晾在一边，她就很不爽，所以故意板起脸，说道：“不准！”
    “妈妈，为什么不准？为什么？”双胞胎立马从齐轩腿上跳下来，直奔向晴面前，拽住她的衣角问道。
    向晴甩了甩头，径自看电视，假装不理他们。
    “爸爸……”双胞胎只好向齐轩求救。
    齐轩看到向晴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不由轻笑出声，惹得向晴一个瞪眼，“笑什么？”
    齐轩耸了耸肩，“没什么，只是想不到你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会吃小孩子的醋！”
    向晴脸一红，抬了抬下巴，“谁吃醋了？你们爱去就自己去好了，我才不管你们！”
    “哦……”双胞胎忽然拖长声音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贼兮兮地笑了起来，“原来妈妈在吃我们的醋，噢噢，妈妈好幼稚哦！”
    向晴的额头滑下两条黑线，嘴角微微抽搐，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唉，真希望这俩小孩不要放暑假啊，她也不至于每天都要被他们父子三个折腾！
    “齐轩，你都不用工作的吗？我看你每天都在这里陪我们，老实说，你到底养不养得起我们三个？”向晴瞪着齐轩，企图转移话题。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齐轩勾了勾唇角。
    “你到底有没有工作？”向晴挪了挪屁股，坐到齐轩身边，仰着头认真地问齐轩，这段时间她竟然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真是太不该了！
    “怎么，真怕我养不起你？”齐轩挑了挑眉。
    向晴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得到齐轩的一个爆栗子。
    “哎哟，你干嘛啊？”向晴搓了搓额头，不满地嚷嚷。
    “谁叫你看不起自家老公的能力！”齐轩也赏了她一个白眼。
    向晴摇了摇头，傻笑一通，然后说道：“嘿嘿，我这叫婚前调查嘛！你都没跟我说过在美国的事！”
    “你想知道我在美国的事？”齐轩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轻声问道。
    “嗯。”向晴点头，她想知道在没有她的这几年他过得怎么样，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但是一直没有勇气，她怕听到他过得不好，她怕自己后悔当年让他离开。
    双胞胎似乎是看出爸爸妈妈有事情要说，所以很识趣地跑回房间做作业去了。
    “齐轩，我想知道这六年来你是怎么过的，在哪里，做了什么，遇到了哪些人哪些事，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向晴躺进齐轩的怀里，背靠着他温暖的胸膛，低低地说道。
    “小黑，那些都过去了……”半晌，齐轩叹了口气，说道，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那些孤单绝望的日子，有他一个人承受便够了，不需要再勾起她的悲伤。
    “对我来说，并没有过去，齐轩，我想知道，你告诉我……”向晴的眼角忽然有些湿润，她眨了眨眼，说道。
    齐轩的眸光微敛，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忽然觉得那几年的时光是那么虚幻，他曾经想过任由时间将那些日子掩藏，因为没有她的陪伴，他觉得任何地方都难以让他感到美好。他麻木地过着一个个漫长的日子，从没有感觉欢乐为何物，六年的时间，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任由无边的思念将他吞没，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奋斗拼命，只因还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终有一日要回到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