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之此生不换

    自从齐轩出现之后，向晴的吉利熊猫车彻底成了废物，整天被搁置在车库里，没有了用武之地。唉，这就是明显的物物歧视啊，试问有了电灯，谁还会用油灯啊？有了齐轩的保时捷，向晴的吉利算是没脸出来见人了！
    “齐轩，我都说过不用你送我上班啦，我自己有车，我会开车！”这天早上，吃完早饭的向晴再一次向齐轩强调。
    “妈妈，快上车啦，我们要迟到了！”只是，齐轩还没开口，双胞胎就开始嚷嚷了。
    “听到没？还不快上车？”齐轩嘴角微微翘起，坐进驾驶位，对着还站在外面磨叽的向晴说道。
    “我……”
    “妈妈！上车，上车！”向晴才刚开口，小男孩忽然发出高分贝的声音，一双大眼睛不满地瞪着她，那意思是，我要是迟到了，你就惨了！
    向晴马上很没骨气地闭了嘴，这小家伙要是发起飙来不比他老爸差，所以她很识时务地立马坐进车里。
    把双胞胎送去学校之后，齐轩驱车前往向晴的公司。
    “小黑，中午有空吗？”齐轩忽然问道。
    “有空啊，怎么了？”
    “你跟我陪米琳去产检。”齐轩侧了侧头，说道。
    “啊？”向晴一怔，这段时间她几乎快要忘记米琳的存在了，齐轩忽然开口提这个要求，让差点她转不过弯来，“为什么要我去？”
    齐轩瞥了她一眼，说道：“怕你吃醋。”
    向晴尴尬地红了脸，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才不吃醋，你自己陪她去吧！”
    “真不吃醋？”齐轩笑着揶揄道。
    “废话，你当我度量这么小啊？”向晴不满地捶了捶齐轩的肩膀，“而且我们公司离医院也挺远的，中午我想休息。”
    “嗯，那好吧！”齐轩勾了勾唇角，也不强求。
    “对了，齐轩，那个，米琳的孩子是……谁的啊？”女人天生就爱八卦，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所以向晴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了这个问题，毕竟齐轩是米琳的前未婚夫这个身份摆在这里，她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不知道。”齐轩答得很干脆。
    “不知道？”向晴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见齐轩半天没有回答，向晴的心里忽然有些不爽，不过她也没再问下去，只咬了咬唇，沉默不语。车里的气氛霎时沉默地有些尴尬。
    快要到公司的时候，齐轩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爽，才缓缓开口，“小黑，我答应过她不会告诉别人。”
    “哦。”此时的向晴还处于低气压状态，只不冷不热地回了这么一个字，然后继续沉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激烈地在挣扎。
    一个声音说：“我是别人吗？我是别人吗？他竟然不告诉我！太过分了！”
    另一个声音说：“其实他这是遵守对朋友的承诺，你应该要相信他！”
    一个声音说：“我不是不相信他，但这是基本的好奇心，夫妻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他摆明了是不相信我嘛！他相信我就应该告诉我！”
    另一个声音说：“额，你们还不是夫妻……”
    “……”
    最后，另一个声音战胜了，好吧，她不该多问，这也不关她的事，可是问题被人家拒绝回答还是很不爽啊，所以，一到公司门口，向晴就直接绷着个脸下车了。
    “小黑……”齐轩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又将她扯进了车里。
    “干嘛……唔……”向晴的话还没说完，双唇蓦地被齐轩封住，她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等齐轩放开她之后，向晴才猛地回过神来，小脸瞬间爆红，这这这……在公司门口……人来人往的……呜呜，她的形象啊！
    “不准胡思乱想！”齐轩凑在她耳边，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那音调，额，勾人地厉害，向晴觉得自己有些心跳加速，大脑完全不受控制，只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出车子，跑进公司，直奔一楼的洗手间——她继续用冷水冷静一下！
    “晴姐，晴姐……”向晴正在神游，一双纤细的手忽地在她面前晃了晃，她猛地回过神来，刚好看到林林贼兮兮的笑容。
    “什么事？”向晴正了正脸色，努力把早上的某些镜头忽略掉，不过有些酡红的脸蛋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嘿嘿，看来今天晴姐的心情很好啊！”林林现在是一点也不怕向晴，趁着休息时间跑到她面前，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
    “咳咳，有吗？没有啊！”向晴干咳两声，干脆装傻。
    “嘎嘎，既然晴姐不愿意说，那我就只好拿着这张照片去问别人啦！”林林晃了晃手上的手机，笑得一脸奸诈，故意问道：“唉呀，这个人是谁呢？晴姐，你觉得她像不像你呢？嗯嗯，这个男主角的侧面很帅哦！”
    向晴一看那照片，彻底傻眼，那……那不是早上她在车里和齐轩接吻的照片吗？虽说只是一张侧面，一般人应该也看不出来是她，不过到时候一对照衣服发型，那是很快就会被人认出来的！
    看着林林奸笑的样子，向晴挫败地叹了口气，“姑奶奶，别玩了！”
    唉，以前都是别人叫她姑奶奶，现在换成她叫别人姑奶奶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嘻嘻，我就知道是晴姐！放心啦，我过一会儿就会删掉的，晴姐你就放心好了！嘿嘿，不过看晴姐吃瘪的样子，还真是好玩呢！”林林笑眯眯地说道。
    随便聊了两句，向晴就把林林赶回自己的座位，静下心来工作。她已经落下了四个月的工作，不抓紧补上不行啊！
    “晴姐，有人找！”林林一声大吼，让正准备下班的向晴愣了愣，还以为是齐轩来接她了，便很快走出公司。可是，当她看到公司门口的人时，却是真正吓了一跳。
    “向小姐，有空和我聊聊吗？”只见一身西装革履的齐父从轿车里走出来，一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与齐轩像极了。
    向晴点了点头。
    坐上了齐父的轿车，两人来到远离市区的一间茶室。
    若不是齐父经常在电视里露面，向晴估计还不能这么快就认出他来，每每看到他在电视上口若悬河地讲话，她就会联想起齐轩，以前她很不理解，明明父母都是能言善道的“谈判家”，怎么齐轩却如此沉默寡言？后来才知道，那只是人在特定情境下的表现，在荧幕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不代表他们真喜欢讲话，也许回到家，又是另一番情景。
    “向小姐也是H市人吧？”齐父挑了一个最容易亲近的话题。
    “是，伯父。”
    “很遗憾六年前没有见过你，不过向小姐的大名我却是早有耳闻。”齐父啜了口杯中的茶，淡淡地说道。
    向晴的脸色有一些僵硬，不过她还是露出一抹笑容，“伯父，六年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伯父找我是为了齐轩吧？”
    “除了齐轩，向小姐觉得我还会有事找你吗？”齐父淡淡一笑，眼中却并无笑意。
    向晴的脸色微微泛白，有一种细微的恐惧悄悄地袭进她的心里，一如六年前乔芸第一次找她的时候，她怕触手可及的幸福又会在下一刻灰飞烟灭。
    “伯父，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向晴咬了咬唇，说道。
    “齐轩很爱你。”齐父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向晴一楞，不过马上答道：“我知道，我也很爱他。”
    “我并不赞成你跟他在一起。”齐父简明地表达了态度。
    “您的意思是，您希望我们分开？”向晴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心中涌现出一抹疲惫的无奈。
    齐父沉默不语。
    “伯父，如果你找我是为了这件事，那么抱歉，我要让您失望了。我跟齐轩已经错过了六年，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阻止我们在一起。如果你要求我离开他，很抱歉，我办不到。”向晴抬头看着齐父，清澈的眸子里写满坚定。
    “我并没有要求你和齐轩分开。”半晌，齐父忽然说道，锐利的眼神逐渐柔和，竟泛起一丝慈爱。
    向晴一怔，“您的意思是……”
    “我和我太太只有齐轩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什么事都为他着想，六年前我太太用了极端的手段强迫你们分开，我也是默许了的。因为我并不认为你们会有什么好结果，年轻人嘛，谁没有经历过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是再轰烈又如何，感情淡了，不过是想看两相厌而已，”齐父似是陷入了回忆，眼里闪过一丝感叹，“只是没想到齐轩这孩子竟是倔强到这种程度，一个人一声不吭地跑去美国，断了所有的联系。”
    向晴静静地听着，心中百转千回。
    “你不知道，齐轩离开的那几年，我太太是担心地茶饭不思，整个人憔悴了一圈，我们动用了很多人脉找他，可是一直找不到。直到三年前他把钱还给落落，我们才知道他在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他妈妈亲自去那边找他，可是他铁了心不原谅她，避而不见。”齐父继续说道。
    向晴默然，眼里却流动着一抹晶莹的流光。
    “要不是他妈妈胃炎复发，骗他得了胃癌，也许，他现在还不肯见我们。”齐父叹了口气，“向小姐，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太太为了儿子的前途，做的事是对你有所不公，但是，你将心比心，如果是你，你会如何？”
    向晴依旧沉默不语。
    “你父亲的死，我们也感到很内疚，这件事，我太太确实是有一定的责任，但是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受良心的煎熬，并不好受，况且我们的儿子离开我们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不亲不近，你觉得她受的苦不够多吗？你现在也是一个母亲了，相信你能理解自己的孩子恨你的感觉。”
    向晴的眼里忽然涌现出泪水，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伯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爱我的爸爸，我也希望我的孩子永远爱我，我曾经很恨伯母，但是这么多年了，再多的恨也有释怀的时候，但是我原谅她，是因为她是齐轩的母亲，我不希望齐轩跟我受一样的痛苦，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痛苦，我不希望齐轩承受，特别是因为我，我无法做那样的罪人。我爱齐轩，是希望他幸福，如果因为我让他和家里决裂，我觉得对他太不公了。所以，您可以放心，他不会因为我放弃他的父母。”
    “向小姐，我代我太太跟你说一声感谢，我希望以后能听你喊我们一声爸妈。”齐父放下杯子，含笑看着她，眼里只剩下满满的慈父之爱，让向晴刹那间以为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感动盈满胸怀，眼泪顺势而下。
    爸，我终于可以放下这一切了，你是不是也会为我开心呢？
    爸，我爱你！我一定会幸福的，我会好好活着，连带着你的那份幸福，好好地活下去！
    “小黑……”齐轩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带着一丝急迫和焦虑。
    向晴站起来转过身，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心急如焚地向自己奔来，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小黑，你没事吧？”齐轩将向晴拥进怀里，紧张地看着她，然后看了眼对面的齐父，低声喊道：“爸，你……”
    “放心，我没事。”向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了笑。
    “呵呵，不过是分开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受不了？看来你们是要早点把婚礼办了才行啊！”齐父也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
    齐轩一愣，看了看齐父，又看了看向晴，很快就明白过来，眼中闪过一抹狂喜的情绪，“爸，你同意了？”
    “你就认定了她一个，我不同意还能怎么办？况且这孩子也确实惹人疼惜，你娶了人家就要好好对她，知不知道？”齐父故意板起脸，说道。
    “那妈呢？”齐轩的眼里有一丝疑惑。
    “这事儿就是她让我来说的！”齐父神秘地笑了笑。
    闻言，齐轩果然松了一口气，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说道：“谢谢你，爸！”
    “唉，我也该回家了，我还得赶回去跟她汇报结果呢。”齐父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然后转身离开。
    齐轩和向晴看着齐父的车驶开，两人相视一笑。他吻了吻向晴的额头，忽然单膝跪下，眼神真挚地看着她，深情地问道：“小黑，你愿意嫁给我吗？”
    向晴扬起一抹笑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