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展昭做近邻之良缘

莫玺听了不禁心中一沉，却也在意料之内，她与郑凡本就是点头之交，自然也没有什么过命的交情，现在人家反悔也是应该的。只是，一个死了五六十年的尸首上有和自己一对的玉佩，而包拯派出的查访之人还根本没有什么消息，这女子身世没有任何关于身份的信物，到底这具身子是何身份？莫玺低头沉思间，郑凡却当她对自己有所怨愤，忙开口解释道：
    “莫姑娘，咱们这行本来就是分了三六九等的，不该伸手时绝对不能伸，不然性命之忧，这回那生意是专门跟权势人家打交道的高手接的，我不便干涉过多。”
    “郑老板误会了，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恐怕不会只是要赚钱做生意那么简单吧？”
    莫玺早就觉得这郑凡有些可疑，可是自己一来无财，二来那点色也够不上让人家这么大费周章的设计，至于第三不过是就是为了身世，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别人又能从自己得到些什么，难道，他是有人派了来对付包拯的？更不像，真要如此，还不如先拿公孙策等人开刀呢，自己一个客居开封府中，人微言轻之人哪里有什么利用价值。正是想到这些，莫玺才敢拿了钱到郑凡的地盘来，今日见来，他对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企图，便不禁说出心中疑问。
    郑凡听了不禁哈哈一笑：
    “姑娘七窍玲珑心，哪里懂得我们这些江湖人。想当初我郑某人刚出道时也是豪情万丈，凭着一把宝剑便要锄强扶弱，成就一番事业，只是这二十多年过来，与我一起的死了大半，活着的早已退隐，像我这种半死不活之人就只有干着这见不得人的勾当。见到展昭和你时，我才不由得回忆起那时鲜衣怒马，快意江湖的时光，所以想帮一帮你们。”
    “原来如此，那么我便不客气了。”
    莫玺对郑凡半信半疑，却还是将手边钱袋重新送到他面前：
    “我还有一件事麻烦郑老板帮我调查，只是这事虽然不关系汴梁城内权贵富豪，却已过去五十六年，恐怕也是不容易的很。”
    “哦，但说无妨。”
    郑凡来了兴趣，不禁问道。
    “湖州有个柳家庄园，以前是一户刘姓居住，在那里我与展昭办案时挖出一具尸骨，据说已经死了五十年，我今日所托便是让郑老板想办法确定此人身份。”
    莫玺将那日与展昭一同办案时所经历之事说了一遍，唯独落下玉佩，只是说那里还曾经挖出一个匣子，里面是金元宝，有此才引出杀人凶案。郑凡仔细听了，便一口答应接了这生意。
    两人谈完正事，莫玺便起身告辞，郑凡也不多留，只叫来门口的小伙计，将她从后门送了出去。出了小门，便是一条僻静的巷子，沿着石板路走到巷口，莫玺突然闻到一股香味，顺着看去，原来是个一个卖馄饨的小摊子，因为不是饭时，几条长凳上空空如也，只有锅中的老汤翻滚，散发出阵阵浓香。
    莫玺才觉得肚子空空，便信步走过去，要了一碗馄饨。摊子老板忙打起精神，拿起案子上面皮飞快的包了一小屉，下到锅中。找了个凳子坐下，莫玺眼见着摊主妙手翻花的表演，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正在摊主拿了一柄漏勺将馄饨装碗时，主街上缓缓走过来四个男子，莫玺随意一看，那四个抬了一个大筐，里面是满满的黄菜叶，时不时的还溅出来一两片，形成一条蜿蜒曲折的痕迹来。
    莫玺见了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摊主将一大碗馄饨放到桌上，还端来一小碟子碎辣椒，搓着手笑道：
    “客人尝尝，我这馄饨皮薄馅大，老汤也是真正拿老母鸡和老鸭熬的，几个巷子里都出名。”
    “好，我尝尝。”
    莫玺将视线收回，眼前一碗淡黄色清汤中飘了白嫩的馄饨，隐约露出一抹红色馅料，看起来清清爽爽，却是香气扑鼻。她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送到嘴里一个，果然美味。
    这时那四个男子已经将装了菜叶的大筐抬到巷子口，正从莫玺身边而过，一闪念间，莫玺突然愣了愣，这靴子……她把手中筷子□□碗里，眼角紧紧盯了四个男子，她终于知道刚才为何有些蹊跷之感了，一筐黄菜叶看起来根本没有多少分量，却要四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拿棍子担着，还要不时撒了出来，确实不合常理。
    而且，这四人本来就十分可疑，虽然服饰不过细布灰衣，扎着靛青腰带，看起来是普通卖菜商贩的样子，却不相称的都穿了皂靴。佘家凶案时展昭就曾经告诉过她，靴子穿着是十分讲究的，礼服与便服搭配的靴子都所有不同，所以那新娘能一眼看出新郎是冒充的。他们四人这身打扮，怎么可能脚上套的是宫门低等兵士的靴子。
    正在莫玺打量思索间，那四人摇摇晃晃抬了菜叶早已走过摊子，向巷子那头走去。莫玺见无人注意，便将头抬起来，仔细看时，突然发现那筐中什么东西一闪，随着菜叶落到地上，而四人毫无所觉，缓缓没了影子。
    莫玺忙把一碗馄饨吃了几个，便会了账，装作无事闲逛一般走到巷子中，手里暗自一松，摊主找的几枚铜钱应声落地，撒到路上。莫玺低低惊呼一声，蹲下将铜钱捡了起来，顺手拾起路上一片菜叶，塞进袖子中。站起身时，那四人早已不知去向，莫玺也没存了什么跟踪查访的心思，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何苦去招惹那等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不就是自找的。
    转出巷子，莫玺又找了一家老字号的玉器铺子，里面挑选一对精致秀美，价格适中的手镯买下，手里拿着回到开封府中。待走到自家院子时，展昭早已倚在门前等候，见她过来，忙接下莫玺手中物件，笑道：
    “包大人说你我二人破案有功，特地赏了你制钱五十贯，给了我十日休整假期。我正拿了钱找你，却没料想你竟然出门去了，怎么还不好好休息一下？”
    “我倒是累的不行，只是前些日子从铺子里定了一对玉镯，这不人家来催了，就顺手拿了回来。我想着那几日在苏美娘家住着，虽说这里面曲折的很，可人家毕竟没亏待我，还特特的送了一套首饰，且不说她到底真情假意，就是礼尚往来也是该有所表示才对，所以我买了这镯子，等哪天给她送去才好。”
    莫玺笑着解释道，开了房门，与展昭一同进去。又从袖子里取出自那巷子里捡来的东西：
    “先不说这个，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展昭定睛一看，不过是一大片发黄的烂菜叶，只是将那碎叶子拨开，却露出一小块布料来，拿起轻轻一摸，光滑柔顺，对着阳光照去也是光彩夺目。
    “这东西我不能十分确定，不过应该是好料子，富贵人家所用。怎么，有什么问题？”
    莫玺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然后坐下将她馄饨摊子上见到四人抬了这黄菜叶过去，又说了这几人不妥之处，最后才道：
    “依我看来，这里面必定有什么猫腻，至于是不是关系刑案我就不知了，所以先告知你一声。”
    “好，若是以后真的有什么案子跟这个有关联，我自会把这东西交给大人。”
    展昭觉得有理，便把那碎布收起，又说道：
    “这些日子让你跟着我长途跋涉，确实辛苦了，公孙先生刚才还说若是要什么吃的就□□梅到厨房吩咐，另外这几日药庐你也不用去了，好好调养身子要紧。”
    莫玺听了差点呛到，她一没受伤二不是什么千金的小姐，哪里就用得上出了门还得特意调养一番，忙摆手道：
    “用不着，我可没那么娇气，不过今天确是得歇上一天，等明日就去药庐。不过，若是展护卫肯利用休假之机陪我出去散心一番，我倒是不会拒绝。”
    莫玺对展昭眨眨眼，半真半假的揶揄。展昭微微红了脸，将头转过一边：
    “这是自然，你自打到汴梁来发生这么多事情，也没刻意游玩，我当然应该一尽地主之谊。”
    莫玺见他这样，突然心中有点罪恶感，不由得生出一种恶少调戏民女的诡异感觉来。皱了皱眉头，莫玺挠着脑袋轻声问道：
    “你……不会认为我很轻浮吧？”
    “怎么会，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只是觉得你很率真，比起别的女子更好相处，也更能干罢了。”
    展昭便是根木头此时也知道若是答错了恐怕后患无穷，何况他确实没这么想过，便忙摇头否认。莫玺这才长出一口气，笑着辩解：
    “其实我是觉得咱们两个之间总得有一个主动些，不然岂不是真的怎么办呢？”
    “……其实，我以为你们女孩子应该喜欢白玉堂那种玉树临风的才对，毕竟他还是会讨女子欢喜的，若是没有你恐怕我真不知道该跟女子相处才好。”
    展昭沉默片刻，终于说出实话，莫玺用力眨了眨眼：
    “你不会，真的，没有一个女孩子对你表达过心意吧？！”
    展昭也是一脸惊讶的抬头：
    “应该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