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君心:爱姬,给王个名份

127 有舍有得


随雲离开后,厅内就剩下俩人。
    沉默了一会之后,燕北祈说道,“三哥,你不用怪他,是我到你这儿的方式太过特别才会吓到他……其实,他能为我向你通传一声已经实属难得,我很感谢他。”说完,他灿然一笑,眼里好像落了阳光一样。
    “哦?”听燕北祈这样说,燕北铢心中难得生出些好奇。
    “什么特别的方式?说来与我听听。”
    闻言,燕北祈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一看他表情奇怪,燕北铢更加感到兴味盎然。结合燕北祈刚刚的话,再想想燕北祈来此后受到的冷落待遇,燕北铢脑海中突然冒出个离奇念头。当这个念头冒出来后,他眼底多少也露出点古怪的神色来。
    “这个……三哥,还是别问了吧。”燕北祈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这事,说出来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难道,这是他想的这样!燕北铢顿时哭笑不得,燕北祈这事做的,还真不靠谱。
    他本以为,他这几日下了不见外客的命令后,燕北祈要想来府里,肯定要亮出自己的身份,否则无人为他通报。所以,随雲来说有客的时候,他才清楚的明白是燕北祈来了。却没想到,燕北祈根本就没有亮出身份,而且,燕北祈既然说用了非常手段进来,那这手段只能是——硬闯。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闯进来的?”这话语中的感情比较亲昵,就像兄长对自家弟弟犯错时的又好笑又好气的责怪一样。
    “……嗯。”燕北祈立刻很老实的交代了,不过,他声音低得就跟蚊子哼哼一样。
    他还真是闯进来的!燕北铢顿时被逗乐了,不过,当他想到王府戒备森严,燕北祈却有办法闯进来,还让随雲为他通报,脸色虽然没变,但心中却是大大的震撼。
    燕北祈的武功,很高?!这个念头在他脑中萦绕,打量燕北祈的时候,目光中带上了点探究。
    “三哥,我不是故意的,门口的守卫无论我怎么说,就是不愿意帮我通传,还说你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见外客。”耸耸肩,燕北祈很无辜的将自己身上的责任都撇开,“我要是不用这种方式,就见不到三哥了。”
    得,他一点错都没有,都是门卫的错……
    燕北铢一阵无语的瞪着燕北祈,只见对方明亮的眼中泛着孩子气的天真。能够在陈太后身边活下来的人,怎么可能单纯如孩童?!一想到燕北祈在伪装演戏,还演得这般逼真,燕北铢有种骨子里飙寒意的感觉。
    又观察了一会,他决定开门见山的直接打开话题。
    “你怎么从宫里出来了?王上不可轻易离宫,离宫则不祥。”装作不知道燕北祈出现在这里的理由,燕北铢劝道,“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燕北祈小小的郁闷了一下,没想到燕北铢会装傻装得这么彻底。思忖着该怎么回话,这时,随雲端茶走了进来,燕北祈便装作口渴的样子,在随雲离开后,兀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清香的味道弥散开,赶路的疲惫似乎被这茶香一扫而空,重新精神抖擞起来,他放下茶杯,平静的说道,“三哥,我这次来是为了郦城瘟疫的事。”
    “瘟疫的事,朝廷里怎么决定。”没有太多的情绪在里面,燕北铢问得平平淡淡,就好像这并不是他属地里发生的事,和他没多大关系一样。
    燕北铢竟然在这件事都能装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燕北祈沉默着,没再说话,厅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放在一旁的茶杯又被燕北祈握在手中,他修长白皙的指尖在杯口上滑动,身子微微向后依靠在椅背上,半垂着眼睑,看着茶杯内起起伏伏的翠绿茶叶。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才开口说道,“三哥,我带了一队医官来。”亘古无波的平静话语,燕北祈头也不抬的说着,“他们现在已经在郦城了。”
    “嗯。”燕北铢应了声,算是表示自己知道这事了。
    “我会让郦城的瘟疫消失,把郦城的百姓从这场苦难中解救出来。”燕北祈接着说道。
    “那又如何。”
    闻言,燕北铢竟浅浅的笑了一下,他这一笑,令原本俊冷的面孔线条柔化开去。
    听到这话,燕北祈抬首,笑看燕北铢,摇摇头,叹道,“三哥,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想如何,你不是一直在等我的行动么,我便来和你说一声,打个招呼。”
    “这话说的让人听不懂,郦城爆发瘟疫,你身为君王难道不该管么。郦城虽是我的属地,可我已无计可施了,这不,正闭门思过中。说到底,这晏雍的天下是你的,不是我的。”
    燕北铢起身,踱步走到刚刚燕北祈站着的山水画前。这幅画,画的正是郦城外的暹罗江风景。
    “天下是我的?这天下真的是我的么。”唇角勾起嘲讽,燕北祈的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光,像是愤怒,又像是遗憾,但这些情绪很快又沉淀了下去,不复踪迹。
    无论他以前对陈太后抱着什么想法,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那些负面的情绪已经在慢慢沉淀了,说到底,仇恨已经不是他人生的全部。他觉得,他应该从陈太后的阴影中走出来。不错,这天下本该是他的,可那又如何,他曾经在意过,也只是因为当时除了这天下,他别无追求。
    现在不同了,他的心中装了一个人,他有自己的追求。
    看着厅外的金色阳光,燕北祈淡淡说道,“三哥,你也知道,我只不过是陈太后手中的一个傀儡而已,如果我说我要夺回权势,你会不会帮我?”
    话题转移到此,燕北铢的表情厉了起来。“你在和我交易!拿郦城百姓的性命做交易!”
    负手而立,燕北铢冷冷一笑,“你别忘了,国之根本唯百姓而已。”
    “我没想拿威胁你,也没想做交易。”燕北祈摇头,顿了一下,笑道,“虽然本来,我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不想了。简单说,我只是来问问三哥的意思,然后根据三哥的意思,做点小小的决定。”
    燕北铢冷睇燕北祈,没说话。
    “你想要这个王位吗?”燕北祈开口。
    燕北铢顿时眯起眼,表情危险。
    燕北祈站起身,无所谓的走到厅门前,看着外面的景色,淡淡道,“如果你想要那个位子,我就会消失。如果你不想要,就帮我。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燕北铢狐疑的打量着燕北祈的背影,刚刚还在和他东扯西绕的人,怎么一下子开门见山得这么彻底。这种忽然而来的转变实在是快得让人难以相信。
    “你不用奇怪,我对王位的执念,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深。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对陈太后的反击而已。”
    燕北祈说完了这些,一摆衣袖,向外走去。
    “如果三哥想帮我,就到郦城来找我。如果等瘟疫消除之后三哥没有来找我,我就当三哥对那个位子有兴趣,到时候我就会离开。只是,三哥,我曾经对一个人有过承诺,如果他日那人拿着圣旨去找你,我希望你能够兑现……”
    声音飘远,玄衣一闪,来的时候就没通过正常途经的燕北祈,去的时候也用了飞檐走壁的一招。
    “真是急性子。”
    被留下的燕北铢,良久后喃道。
    这下倒好,本来还想再试探试探燕北祈,这下也不用试探了。燕北祈直接给了最后通牒,反倒是他要赶快急着去郦城了。
    那个位子……燕北铢苦笑一下,他可没兴趣啊。
    “随雲。”
    对厅外唤了声。
    随雲听到燕北铢的声音,立刻走入厅内。
    “王爷,有何吩咐。”
    “安排一下,即日动身去郦城。”
    “郦城!”随雲一惊,那可是瘟疫爆发的地方啊,开口就想劝燕北铢三思,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燕北铢已经绕过他离开。
    随雲尴尬的抬手挠挠头,知道燕北铢这是心意已决,再劝也没用,只得赶紧去准备。
    燕北祈一番不给人退路的话说完后,急急出了清宁王府,一刻都不停歇的往郦城赶。脑海里都是林笑的一颦一笑,心里不知怎么的特别想念她。
    也许是见过的阴谋太多,也许是玩弄的诡计太多,通通放下后,心反而自在起来。毕竟是和燕北铢有血缘关系,他不想再谋算什么。
    刚刚那番话,完全发自肺腑。不管燕北铢信也好,不信也好,他都决定了,如果燕北铢当真没有出现在郦城,他就劝林笑同他一起归隐山林,长相厮守,不再管这些复杂的事。
    经历过林笑‘死而复生’的绝望后,燕北祈觉得,人活着的时候,一定要懂得哪些事对自己来说更重要,如果分不清轻重,只会在失去的时候后悔。
    他和林笑,应该多一些时间相爱相守。如果远离了这些恩怨纷争,潜藏在心底的仇恨和怨念,应该会在时间的冲刷中慢慢淡去。
    燕北祈离开后,林笑一直睡到晚上才醒,呆呆的看了一会窗幔,起身。
    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打来清水梳洗一番,出门。
    日头刚好西落,该是用晚膳的时间。想了想,林笑出了小院,走到膳房,挽起袖子,动手做晚膳。
    玄武从林青那出来之后,又去看了林笑,但见她房门紧闭,以为林笑还在睡,就走到了膳房,想着先做些东西准备着。没想到,膳房内竟然有一个人已经在忙碌了。
    闻着食物诱人的香味,玄武呆在原地,一贯冷漠的表情出现了龟裂。
    “主……主子。”玄武开口,声音有点颤。
    她不是眼花了吧,主子竟然亲自下厨,不对,这不是关键问题,关键是,主子竟然会做饭,她从来都不知道,主子竟然会做饭!
    “玄武。”林笑对站在门外呆怔的玄武笑笑,抬手用袖子擦拭额上冒出的汗珠,好久没有亲自动手,感觉做这么一顿饭菜还真有点累呐。
    林笑对自己现在这弱弱的身体无比感慨,感慨完了后,她走到一旁取过碟子,准备装菜。
    “林青醒了没?”顺口问道。
    “啊,哦,已经醒了。”玄武依然有点怵,好半响才回神过来,大步走到林笑身边,从林笑手中取过碟子,帮着装菜。
    “既然醒了,你去叫他来吃饭吧。”林笑挥挥手,示意玄武去叫林青过来,这里不用她帮忙。
    “……好。”放下装好菜的碟子,玄武向外飘去,那表情看起来就好像在梦游一样。
    林笑目送玄武飘走,转头看了一眼色香味俱全的菜,呐呐道,“不至于这么惊讶吧……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个女人吧。”
    会做这些,很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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