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尽头餐馆

他一把抓住阿瑟的胳膊。
    “咱们退回去。”他坚定地说，于是他们开始沿着原来的路线返回。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最近的一个走廊交叉点．突然间，那些脚步声的主人们径直闯人他们的视野。他们吓得跳r起来．活像受惊的蜥蜴。
    他们躲在角落里．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大约二十多个超重的男男女女跺着沉重的脚步从他们面前经过。这些人身穿条纹衫，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粗气。那副模样足以让心脏科大夫大发议论。
  福特・长官盯着他们的背影。
    “慢跑者!”他悄声说。那些人的脚步声在这个走廊网络里回荡着．渐渐远去。
    “慢跑者"”阿瑟・邓特小声问。
    “慢跑者。”福特・长官说，耸了耸肩。
    他们藏身的这条走廊和其他走廊不太一样。它很短，尽头处是一扇大铁门。福特检查r一番，找到开门的装置．把它推开。
    闯进他们眼帘的第一件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具棺材。
    接下来闻进他们眼帘的是四千九百几十九件东西，同样也是棺材。第二十三章
    这问地窖非常一大．天花板低矮．光线晴淡。在它的远端大约。fI码处有一条拱道．通向另个似乎同样的房问，那里面同样堆满东西
    向下进入这间地窖后．幅特・长官低低吹r声口哨。
    “这太疯狂了，”他说。
    ”这都足些什么死人7搞得这么壮观。”阿瑟问，紧张地跟在他后面进入地窖。
    “不知道”榀特说．“我们来弄清楚．行吗，”
    出近观察，这些棺材似乎更像石棺。大约齐腰高．看上去足川白色大理石制成的．／L"T-arl．X肯定足这样――这东西看h去只像一,样东西-那就是白色大理石。顶部足半透明的，l】r“模糊地看到里面估计正噩人怀念的死者的晰m他们具有人的特征．显然已经把他”J所来自的尤论哪个世界的烦恼远远地抛在_r脑后。除此以外．瞧不出其他情况．
    石柿之间绕若地面缓缓涌动着一种沉重、近乎油状的F{色气体一一开始，mⅡ瑟以为这不过是为r给这个地方背造一~JLli(I目．可后来他发觉自己的踝茭节被这种气体冻删r。亓棺本身摸I：去也寒冷异常
    福特突然在他们身边的一具石椭Ⅱ蹲下．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扯出他那条毛巾的一个角．开始猛烈地擦拭什么东西。
    “瞧．这具棺材上有一块铭牌：”他向阿瑟解释说．“被霜蒙住r：”
    他把霜擦干净．开始辨认刻在L面的文宁对阿瑟来说，这些文字简直像一只蜘蛛在夜晚出没后留下的脚印．但福特坚持不懈地辨认若这种银河系的早期书写形式。
    “上面写着‘高尔伽弗林查姆方舟舰队．B飞船．7号货舱，二等电话消毒员’――然后是一组数字。”
    “一个给电话消毒的人’”阿瑟说．  “一个死了的电话消毒员・”
    “死r的电话消毒员才是晟好的电话消毒员=”
    “可他在这儿干吗，”
    福特透过石棺的盖子凝视着里面那个人：
    “没干吗。”他说．突然问露齿一笑；这种笑容总足会让别人觉得他最近有些体力透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他冲到另一具石棺前一阵毛巾擦拭1作过后，他宣布：
    “这个人足个死掉的美发师，喔!”
  接下来的石棺．足一位广告客户经理最后的安身之处；再接下来则是一个一手车=等推销员，
    伸入地面的一个检查舱盖引起r犒特的兴趣。他蹲下身来．想把它打开．同时还得驱散几乎运渐快把他包裹起束的冰冻气体．
    阿瑟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这些只是棺材的话．”他说．  “为什么要低温保存，”
    “不如说．为什么要保存这些棺材．”幅特说着．终于扳开舱盖。气体开始向洞口沉下去?“说真的．为什么会有人要花这么大的精力和费用．在太空中运送五千具尸体呢7”
    “一万具，”阿瑟说．手指着拱道．通过那里，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另一个房间。
    福特把头扎进地上的舱口，然后叉抬了起来。
    “一万五千具：”他说．“下面还有很多。”
    “一千五百万具。”一个声音道；
    “那可真够多的．”福特说，“真是够多的。”
    ”慢慢地转过身来，”这声音大声命令道．“举起双手。只要你敢乱动一下，当心我把体轰成碎片．”
    “喂?”福特一边说，一边慢慢转过身来．举起双手．然后再没有其他动作了。
    “为什么．”阿瑟・邓特说．”会有人不乐意看见我们呢，”
  这个不乐意看见他们的人站在他们进人这间地窖的那扇门边，只看得出一个轮廓。他的不乐意．一部分是通过大喊大叫的威胁传达出来的他们挥舞一枝长长的银色蒸发轰击枪来传达的这种枪的设计者显然接到了指令．要尽可能认真对待这件工作。“要把它造得邪恶．”他被这样告知，“正确的一端和错误的一端要能够清清楚楚地分辨出来。要让站在错误一端的任何人清清楚楚地明白．即将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是多么糟糕。如果这意味着要在它上面装上钉子、尖刺和暗黑色的小零件，那就装吧：这不是一把拿来挂在壁炉上方或者插在伞架里的枪．这是一把拿出去让gⅡ人惨不可言的枪。”
    福特和阿瑟盯着这把枪．当然快活不起来。
    拿着这把枪的那个人从门边走过来，开始围着他们转罔。当他走到灯光下时，他们这才看清了他穿着黑色和金色相配的制服．上面的钮扣打磨得如此光滑．以至它们闪耀的亮度足以使一个正在驶近的驾车者恼火地大闪前灯以示抗议。
    他朝门口比了个手势。
    “外面。”他说。对于这样一个能爆发出如此猛烈火力的人来说，根本不需要使用任何动词。福特和阿瑟走了出去．身后紧跟着蒸发轰击枪错误的一端和那些钮扣。
    刚返回走廊，他们就被二十四个迎面而来的慢跑者推操r一番。这些家伙这会儿已经洗过澡，换过了衣服，慢跑者冲过他们身边．进入地窖。阿瑟回过头，困惑不解地望着他们。
    “走!”他们的抓捕者叫道。
  阿瑟只好继续前进。
  福特耸了耸肩，朝前走去。
  地窖里，那些慢跑锻炼的家伙来到墙边的二十四具空石棺前，打开盖子，爬进去．开始了二十四个无梦的睡眠。第二十四章
    驰，舰长  ”
    “什么事，一号々”
    “有一份来自二号、类似报告的东西。”
    “哦唷．天哪。”
    高居飞船的舰桥上．舰长望着外面延伸到无限远处的太空．微微觉得有些愠怒。他躺在一个半球形的宽阔气泡下面．前方和上方是巨大的星空全景．星球在上面运行着――在航行过程中，这副全景用已经变得稀疏多了。转身往后看，越过这艘足有两英里长的巨大飞船，他能够看见他们身后稠密得多的星群．看上去几乎形成了一条固态的带状物。这是从银河系中心所看到的景观．他们正在这个匠唬航行，已经航行了好几年。至于航行速度．他这会儿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他知道这个速度非常快。这个速度逼近r什幺东西或者另一个什么东西的速度．或者它是别的什么东西的速度的i倍’总之・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他凝视飞船后面明亮的区域．寻找着什么。他每隔几分钟就要这样做．却从来没有找到他寻找的东西-但他并不觉得失落。科学家老兄们一直非常坚定地声称，假如没有任何人惊慌失措――每个人都有条不紊地把自己那一小部分向前推进的话，任何事情都将达到尽善尽美的地步。
    于足．他没有惊惶失措。到日前为止．他认为一切都进行樽相当顺利。他用一块多孔大海绵拭r拭肩膀。他这彳记起来．自己刚才正在为r什么事感到有些愠怒。那么，jIIi是件什么事呢，一声轻轻的咳嗽提醒了他，这艘飞船的大g4还站在旁边。
  好人呐．一号。虽然不是十分聪明．连系鞋带都会有些困难，但处理起事务来绝对是上好的副官料子。见『1F属费牛劲才能搞定自己的鞋带，有人会一脚踹过去．但舰长不是那种人。一号不像那个面色苍白的二号，整天昂首阔步地到处走来走去，擦拭着他的钮扣．每小时都跑来报告一番：“飞船继续前进．舰长”、“航程稳定，舰长”、“氧气指标稳定．舰长”。舰长的指令通常是．“别老瞎操心”。哦．对了，这就是刚才让他恼火的事。他看着一号。
    “舰长．他在嚷嚷什么抓住r几个人  ”
  舰长想了想。这件事听上去似乎不太nr能．但他不足个一天到晚申斥下属的人。
    ”那好吧．也许这样会让他高兴点儿。”他说．“他不是总想逮到几个吗’”
    福特・长官和阿瑟・邓特在这艘飞船上似乎永无止境的走廊里蹒跚前行。二号正步走在他们后面，不时呵斥两声，告诫他们别有什么不老实的举动。看上去他们至少经过了一英里连续的褐色粗麻布墙纸．最后终丁抵达一扇曩大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