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

第41章


  
  记忆就像是花香,翩翩缠绕在你周围,给你带来芳香,却带不来持久的永恒,它会在白驹过隙中渐渐淡去,淡去……
  
  公司一往如既地“热闹”,“热闹”得让我吃不消。倒是老板娘对我的态度好了不少,闲暇中我偷偷打量宋老板,怀疑他是不是招供了什么。当然,这对我是好事。
  
  顾春晖经常会来接我下班,然后整个晚上四五个小时就听他在那里唧唧歪歪地游说我跟他回家,还常常不厌其烦地摆出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心里笑翻了天,表面上一本正经地教训:“看你那样,分明跟要不到糖吃的三岁小孩一样。”
  顾春晖垮着脸,嘴皮子再也不敢挪动半分。
  
  正当我以为耳根终于清净,长吁一气时,他又突然冒出一句话:“老头子每天在我耳边念叨,我要是搞不定你,就让我别跟他姓。”
  彼时正在啃一块排骨的我差点咬碎了牙齿,半天才缓过劲来,“你们真是越活越小了。”
  他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以为他这句话是在说老头子,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墨”指我。汗颜!
  
  “晨晨,你不在的日子家里冷清得很。”他说的有点凄惨。
  我依旧没心没肺,满不在乎地啃着螃蟹,“那又不是我家。”
  他停下筷子,眼波流转,“糖醋排骨也没人吃了。”
  “那就别做,还能给你省点钱。”
  “没人吃排骨嘟嘟没骨头啃,这两天饿的老叫。”
  “那不是我的狗,主人心疼也轮不到我。”
  
  我很利索地一边回答,一边啃螃蟹,趁着空隙抬眼皮瞥了他一眼,只见他眼神阴弩,嘴角紧抿。心知他的怒气已到了勃发的边缘,不过我丝毫不畏惧,许因笃定的得意,许因爱得张扬。
  
  “丁衍琛,你又犯病了是吧?告诉你,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果不其然,没几秒他就发火了,虽然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话。
  我抽了张纸巾优哉游哉地擦了擦嘴,这才昂着脖子用藐视的眼光刺激他:“我就这副德行!你爱看不看!”
  顾春晖神情阴霾地盯着我,紧紧地盯着我,气场大得周围餐桌上的客人频频回头看向我们这边。
  我那个郁闷啊,“麻烦你收敛一些,大庭广众之下,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
  他额上青筋暴起,逐字逐句道:“跟、我、回、家!”
  “不要,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回答的很干脆。
  “亲也亲过了,床也上过了,你还不是我什么人?”他咬牙切齿地问。
  我抿着唇不答话,谁知他腾地站起来,拂袖而去。
  
  我愣在原地半天,才苦着脸想起一件事,“顾春晖,TMD,你要走也得把单买了!”
  很愤怒地拨打他电话,响了好久他都不接,心里怒火滔天地涌起:你要有本事就一辈子不接。
  
  此时的咒骂他当然听不到,电话里仍旧只有单调的提示音,我气得将手机摔在桌子上,心脏怦怦地狂跳起来,手指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那一刻,我想起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其实我明白,自己是真的恃宠而骄了,顾春晖虽然没有低三下四地求我怎么样怎么样,但是已经表尽了诚意。我拿着“承诺不可靠”的心态高高地俯视他,耍尽他的真心真情,却丝毫没有感受过他的辛苦。莫怪男人总说,女人这生物,难缠啊难缠;莫怪男人总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孩。
  
  我募地苦笑,丁衍琛,这个世界还有谁愿意如他般容忍你至此?
  开始害怕,顾春晖,你终于受够了吧?你走了,是不是就不愿意再回来了?
  什么叫不识好歹?什么叫不知悔改?什么叫自作自受?如我!
  
  眼前弥漫起一层雾气,心中悔悟如潮水般滚滚而来,同时涌现的还有委屈:顾春晖,为什么你一定要步步紧逼?为什么你不给我多一点时间?我其实不吝啬的,我只是反应慢了点,无法快速地从一个角色过渡到另一个角色。
  
  对,我们是上过床了。可是幸福来得太快,来得太唾手可得,就显得太不真实。如果哪一天,我泥潭深陷,你却抽身而走,那么那时候,我该如何自处?
  
  我不确定,我不确定自己到底有什么魅力吸引到你,使得你爱上我,给我一辈子的承诺?如果爱情有期限,不如不爱,因为我怕我贪恋一辈子的温暖。
  
  什么“不在乎曾经拥有,只在乎天长地久”都是骗人的。佛说:人有三毒,贪、嗔、痴。我一直认为这是人之本性,没有了贪嗔痴就没有了欲|望,以前我的欲望中有顾沉康,可如今我的欲|望中……只有你。
  
  我想要你,就这样陪着我,吃、喝、睡,相互扶持漫步到天涯,直到齿摇发白还能握着彼此的手蹒跚而行,然后坐着摇椅慢慢老去……而不是“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我抚下眼角的一滴湿,微微笑着对自己说,没关系,不是他不爱我,只是他不懂我。
  
  掏出钱包,招来服务员结账,服务员嘴里报着数字,余光却好事地打量着我,我嗔怒地回敬她一眼,正要递给她粉红纸钞,一只骨节分明地手按在我的手腕上。
  
  我抬头,猛地看见顾春晖正一脸怒气地瞪着我。
  
  心里一咯噔,喉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但明显感到欣喜较多。我这人天生就犯贱,看着去而复返的他,刚刚的心慌意乱完全不见,盛气凌人又随之取代,“你还回来干什么!”
  
  不过吼完我就后悔了,因为他的脸色黑得吓人,气场大得惊人。其实我心底还是隐约畏惧的,畏惧他是否真的会就此扔下我。
  
  顾春晖没理我,拉起我的手腕就走,拖得我差点撂倒了凳子,脚背被硌得生疼。
  我受不住,也不敢喊疼,唯有在车上时撂着脚小心翼翼地揉搓。期间,我神经兮兮地拿余光偷看他,满心希望他能回头看我一眼,然后关心关心我,哪怕问候一句“脚怎么了”也好。
  但是这人完全就没了往日的体贴和大度,只管开车,屁都不放一个。
  我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呲牙咧嘴,满口咒语直到家也没引来他的注意。
  
  可恶的是,之后的几天,顾春晖再也没来找过我。我整日里神经兮兮的,不是担心他出事,就是担心他真的生气不理我了。我的不安一点一滴地增加,精神一点一滴地颓靡,手机是一刻也不敢离身,生怕漏接了他的电话或者短信。
  
  有些人吧,粘着你的时候,你嫌他烦,恨不得一巴掌就把他拍死,可是突然有一天,失去了他的音讯,才知道原来他早已入住了你的生命,你的精神。
  可见,习惯是多么的可怕。
  也或许,习惯就是爱情,爱情就是习惯。当你反应过来时,你已经离不开他了。
  
  在我的左顾右盼、满心的等待中,我收到了一束花,百合和天堂鸟的搭配——我最爱的两种花啊!我脑袋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顾春晖来向我示好了,因为没有几个人知道我只喜欢这两种花。
  
  夏宓儿起哄着:“哎哟喂,今天什么日子啊?好大一束花啊!”
  我娇嗔的叱她一声,心跳不可避免地加速,连日来的萎靡竟倏地逝去了,迫不及待地打开卡片,却发现卡片上面只写着一首诗: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我正纳闷时,接到一个很意外的电话:“晨晨啊,收到花了吗?晚上爷爷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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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三章 逼婚 ... 
 
 
  男友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我久久呢喃这首诗,百思不得其解,这分明是首单相思的抒情诗嘛!
  多年来一直很喜欢这首《汉广》,年少读它时也曾偷偷幻想有爱慕的男生递给我一封这样的情书,如今这首诗经由老头子送我,可就让我一个头两个大了。一边幻想是顾春晖送我的,一边向老头求证时,结果他虽没承认也没否认,把我郁闷纠结得要死。
  莫不成老头暗恋我?呃,不能吧!
  
  晚上早早下班带着疑问准备赴约,走到公司大楼下才看见顾老头早已坐在一辆“超级老爷车”内等着我了,陪同的还有顾清雨这个多事的小正太。
  
  清雨坐见到我表情暧昧,外带一脸揶揄,老头子则是老神在在,不苟言笑,完全没有了电话里的和颜悦色,想来刚刚是怕我不赴约吧,现在目的达到了,便露出了狗尾巴了。
  
  我很有礼貌地冲老头打招呼,在他示意下上车坐到他身旁。老头子很有深意地瞧了我一眼,还没等我准备好就打开话匣子,颇有微词地质问我:“听说,你跟春晖又闹别扭了?照你们这种闹法,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八月的天,正是暑气最厉害的时候,由车外钻入车内,迎面而来的是一阵舒爽的空调凉风,然没感受几秒,便被老头一鸣惊人的话语给惊出了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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