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

第46章


离婚时她只留给我一句话……”
  
  “什么话?”
  
  “你说爱我已太迟,请放爱一条生路。”乐小玮回头看着我,以带点轻微气息的唇语说道。他的嘴角深深地勾起,现出一个很性感的梨涡,显得那样柔和而忧伤。
  
  大一从莘澜处知道有乐小玮这么号人物时,我曾久久缠着她问乐小玮帅不帅,莘澜起先很嫌恶地描述此人长得非常之猥琐。我说不会吧,乐小玮这个名字多好听啊,多干净啊!后来某人被我问烦了,更加愤慨地道出此人比女人还漂亮,娘极了。
  从那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我都相当不待见乐小玮这个名字。直到某一天我真正见到乐小玮,才感慨青梅竹马的话不可信呐!当时的记忆还很犹新,那是个非常青春而又清纯的年代。
  只可惜,潮生潮灭,沧海桑田,杯水的清透,只怕早已换了人间。
  
  “乐小玮,你知道‘珍惜’的意思吗?”我问。
  
  或许我的问题来的太突然,他不解的看向我。
  而我没有再说话,因为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忐忑已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原来我的镇静只能维持那么一小会,不管话题转的多远,一转眼,我还是想着顾春晖,想着他的好,想着他的坏,更恐惧着他是否真的出了事。这就犹如一把刀,深深的戳在我心上,痛到极致已麻木,然更痛苦的不是肉体上的痛,而是明知结果前的煎熬。
  
  “一定会没事的,只要他没事就好。”我轻轻地道,“小玮,别放弃莘澜,她也还爱着你。”
  
  譬如天,譬如地,最重要的还是让自己有所期待和追求,否则人生太过空虚,你也好,我也罢,都成了行尸走肉。更重要的是,有生之年能做的事别等到咽气时才仓皇遗憾。
  
  的士终于在我的忐忑不安和胡思乱想中到达了目的地。上楼梯时我明显地感到两膝盖在不自觉地颤抖,双脚犹如被绑了千斤重的铁球一样迈不动步子,连嘴唇都在颤抖。
  
  我求救似地看向乐小玮,他冲我微微一笑,嘴唇明显地蠕动了几下,终究没发出什么声音。
  
  我说,“乐小玮,今天,幸好碰到了你。”
  他看我一眼,揽着我的肩膀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
  
  举步维艰,我终于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个词。
  即使是这样,时间照常行走,不会停留。
  
  事后,乐小玮告诉我,他被我当时的样子吓坏了,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安慰我。他说他入行两年,见多了命案和悲伤的亲人家属,但绝没有我给他的震撼。他说当时哪怕我哭一哭,喊一喊,他都会放心。可是我只是惨败着惊恐的脸,佯装坚强的独自害怕。
  
  是的,他说的没错。老头没有说什么,他只说他车祸了,让我赶紧回家一趟,所以我害怕,我惊恐,一路上,半个小时的路程,我把我能预见的所有情况都想象了一遍,最能解释的莫过于顾春晖已经……我暗地里咬牙,让自己坚强,也坚信他会没事,但老头欲言又止的悲戚口气实在让我无法做良好的心理建设。
  
  然而,我想的那千万种情况都不是事实,真正的事实差点让我抓狂。
  
  当我麻木又彷徨地想要敲击顾春晖家的防盗门时,门自内有外被打开了,一张寒冷的脸陡然出现在我面前,吓了我一大跳。
  
  是个大约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很有点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我结结巴巴地向他打招呼,“您好。”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表情有了一丝松动,“你是晨晨?”
  
  没来由的,一股惶恐突袭而来,震得我差点不支倒地,“我是。”
  
  “进来吧。”他侧开身子让我进去。
  
  我呆呆地随着他的动作走入玄关,只见顾老头一脸阴沉拄着拐杖地站在客厅里盯着我们的方向。
  
  “爷爷。”
  
  老头一动也不动,倒是身后的中年男人叹息一声说,“那伯父,我先走了。”
  
  我来不及问些什么,脑中灵光一闪,那男人可不就是舒予憾那来无影去无踪的父亲?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出了什么事吗?不过此时我也无暇顾及其他,天大地大,谁也没有我的春晖的平安来的重要。
  
  “爷爷,春晖……”我艰难地吐出这样半句话。
  
  老头目送舒予憾父亲离开,这才回旋转过头来看向我,转瞬间恢复了和蔼的神色,“哎,晨晨来了,快过来坐。”
  
  彼时还没明白老头的意思,不过看着老头轻松的表情,不觉中我已稍微松了气息,几步并作一步跑过去,仍旧着急地问:“春晖呢,爷爷,春晖怎么样了?”
  
  “哦,你说春晖啊?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老头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摇头又摆脑:“奇怪,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啧啧!”
  
  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有那么瞬间,我根本不能理解顾老头的话,呆愣愣地待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头,嘴里说不出一句话。
  
  “爷爷,您说顾春晖没事?他没出车祸?”乐小玮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很是惊讶地问道。
  
  “你是谁呀?”老头似乎有点不高兴乐小玮的唐突。
  
  “他是我朋友,爷爷,您不是说春晖出了车祸吗?严重吗?他现在到底怎么了?”我焦急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可是那可恶的顾老头一点都不着急,居然以更惊讶的语气问我,“啊?我什么时候说春晖出车祸了?”
  
  “你……你在电话里说的……”
  
  “恩?”顾老头一歪脑袋,很不悦地道,“我没说过春晖出车祸了啊!你这不是诅咒我孙子吗?不对啊,晨晨,你这可不对!”
  
  顾春晖没出车祸?
  
  “爷爷,你明明在电话里……”我心陡然放下的同时,胸膛中又突地掘起一股恶气,“你骗我,你故意骗我的吧!”
  
  “啊?我什么时候骗你了?”顾老头又摆出一副很天真的样子惊叹道:“晨晨,你冤枉我了,我撞了春晖的车,怕春晖说我,所以打电话让你帮忙开车去修,我没有骗你说春晖车祸了?”
  
  难道是我听错了?真的是我听错了?顾春晖没出车祸?
  
  好似过了几个世纪般漫长,咽了口口水,肩膀已然垮下,刚刚的担心在得到结果后,化作一腔苦水,汩汩往外冒。毋庸置疑,我已无暇思考太多,单单就是这样一种情况就已让我的天好似又恢复了解放区那明朗的天一样。
  
  他没事,真的没事,幸而没事,我就知道他会没事。
  
  我捂着心脏,做了一系列的心理建设,转身看向身后的乐小玮,仓促一笑,“我没听错吧?”
  
  他朝我摇摇头,给了一个鼓励的微笑。
  
  我低下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有什么比自己爱的人平安无事来的更为重要?
  不经意地转头瞥向老头站立的方向,很意外地看见他唇边来不及收去的一丝阴险狡诈的笑容。
  
  我心里一紧,一种别样的感觉倾囊而出。人,在紧张担心的时刻,往往会失去该有的判断力,而一旦恢复正常,理智也会跟随回来。有一句话叫“关心则乱”,我想我已经记起。
  
  “晨晨啊,你怎么了?脸色这么惨白?来,过来坐。”
  我正思索着怎么开口,老头状似很关心地靠近我。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爷爷,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故意骗我?”
  
  老头看着我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嬉皮笑脸地说:“我骗你干什么?”
  
  骗我干什么?我要知道我还会问你?我要能确定我早……
  心里的那股气越来越强烈,顾春晖没事,那么我刚刚的担心都是多余;顾春晖没事,那老头骗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故意耍我吗?这样耍着我好玩吗?
  
  “爷爷,我敬重你是长辈,但是这样耍着我好玩吗?”
  
  我回身看向一直站在玄关处的乐小玮,只见他也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赞同。
  “爷爷,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我的拳头已经握起,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好像要迸出我的皮肤,让我疼痛让我忧。
  
  老头摆出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态,“爷爷真的没有骗你……”
  
  我尽量使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平和一些,“爷爷,我没有耳背到听不清楚你的话。您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我目光炯炯地看着老头,声音里多了更多的颤抖,“你们……春晖要是真出车祸了,怎么办……我一路上一直在这个问题,我害怕得全身颤抖……您现在居然说我听错了!好吧,就当我是真的听错了,可你为什么那么快就挂我电话?甚至不接我电话?”
  
  老头摆着脸看着我一言不发,半天才在我的逼视下轻声吐出一句话,“爷爷只是想向春晖证明你真的很在乎他。”
  
  我眼前一阵晕眩,气得差点泣不成声,“证明?拿这样的玩笑来证明?”
  
  “哎呀,不单单只是你啊,我也给他打电话了啊!这浑小子怎么现在还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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