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张脸

被诅咒的木牌(三)


    3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再次接到了那个可怕的电话,接到电话之前,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那个黑衣人拿着那把裁缝剪硬生生地划开我的腹部,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我看清了黑衣人的脸,他就是小南!我尖叫着坐了起来,还没等我从噩梦里回过神来,客厅的电话响了。
    跟那天晚上接电话的情形一样,首先是眼前一片漆黑,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幕恐怖残忍的谋杀,同样是在那间地下室里,黑衣人的装扮没变,只是谋杀的对象变了,这次是个女子,当女子眼睛上的黑布被解下来的那一刻,又让我大大的震惊了,她是我的好朋友何莉!
    然后是我熟悉的那把裁缝剪、脱鞋子、袜子、十个脚指头又一次脱离了何莉的身体……
    黑衣人依然在慢慢转身的时候按下了挂机键。
    我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我丢下听筒,跑过去打开小南的房间,他的床上是空的,被子散乱地堆在床上,我记得他晚上很早就睡了的。我的脑袋有短时间的失去任何意识,胃里面一阵翻滚,我冲到洗手间剧烈的呕吐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
    难道真的是小南?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杀宾杰也许是他们在工作上发生了我所不知道的摩擦,可是何莉呢?小南几乎都没怎么跟她说过话,他为什么要杀她?又为什么会让我看见这一切?这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
    第二天,我从报纸上看到了何莉的死,死亡时间是在昨夜四点钟左右,我一下子怔住了,昨晚我接电话的时候是一点多,那就是说,我“看见”何莉被杀的时候,她还没死,电话里的幻境是一种暗示!
    我想到那天晚上“看见”宾杰被杀是在十二点,小南第二天告诉我宾杰是三点多死的,这也是暗示,而我却因为小南的突然反常把这一点忽略了!
    午饭的时候,小南问我:“姐姐,你这几天怎么了?”
    “何莉死了!”我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但什么也没看出来。
    “哪个何莉?”
    “就是在南福超市上班的那个女孩子。”
    “哦,怎么死了?”他漫不经心地问着,好像对何莉的死并不热心。
    “很奇怪,她跟宾杰的死法一模一样!”我始终盯着他的眼睛。
    “不是吧?她跟宾杰认识吗?”
    “我也不知道。”我低下头,喝了一口汤,从小南的表情来看,似乎这两件命案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杀了人?还是他在伪装?
    再次抬起头看他的时候,我一眼看见他脖子上的木牌:“那是什么?”
    小南拿起木牌:“你是说这个吗?是宾杰给我的,很奇怪,它只有戴在我的身上,中间的颜色才会变成血红色。”
    “哦?”
    “你看。”小南把它从脖子上取下来放在桌子上,中间的血红色便迅速地消失了。
    我诧异地拿起它仔细地看着,又把它戴到我的脖子上,并没有感觉到它有什么异样,我把它还给小南,它一回到小南的脖子上,中间的颜色立刻变成了血红色,就好像是找到了它的主人一样。
    我突然想,陈浩跟何莉的死会不会跟这块奇怪的木牌有关系?于是,我问道:“小南,我问你,比如说……有一天晚上你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我不见了,你会怎样想?”
    他愣了一下,敏感地问:“我有那样吗?”
    我摇了摇头道:“不是,你先回答我。”
    他想了想,说:“根据我的判断,第一就是梦游,第二就是你走了,可是我知道你不会走,你也没有梦游症,所以说,两种可能都枪毙,没有任何可能!”
    我若有所思地琢磨他的话,梦游?
    他见我没说话,又问我:“我有那样过吗?三更半夜你醒来看不见我?”
    “呃……没有。”
    “那怎么会突然问这个呢?”
    我有些困惑了:“哦,我在……构思,如果碰到正在梦游的人该怎么办?能叫醒他吗?”
    “不能,严重的话会上应该有很多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你去查查看。”
    我不再说话,默默地喝着汤,难道小南是在梦游的时候杀的人?也就是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他是什么时候患上梦游症的?
    我还是不明白,即使小南真的是在梦游,那么电话里的幻境又是怎么回事?
    下午三点,我来到了刘磊的心理诊所,他是我大学时的同学,去美国留学了两年,刚回来不久。
    我们寒蝉了一阵,我装作很随意的把我接电话的两次经历告诉了他,当然,我没有说那个人就是我,我怕他认为我神经有问题。
    他微笑着说:“一定是你朋友太紧张了,所以出现了幻视。”
    “幻视?可他看到的那些会变成事实,怎么解释呢?”
    “你的意思是说,他看到了某个人被杀,结果那个人真的死了,是这样?”
    “是的,而且死法跟他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沉吟了一下,说:“有点匪夷所思,不过这让我想起了很早看过的一部恐怖片,说的是一个女人,她接二连三地梦到有人被杀,结果那些人真的被杀了,而且被杀的情景跟她梦到的完全一样,她向警察报案,但是没有任何人相信她,那些警察甚至怀疑她就是凶手,后来心理学家分析,这应该是一种预知,也就是所谓的第六感。”
    “那他应该怎么办?”
    “第六感目前尚无法解释得清楚,这是一种瞬间而直接的预知,往往不通过正常而有逻辑的推理来作为中介,所以,我觉得你朋友很有可能还是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幻视,让他去神经内科检查一下吧,或者让他到我这儿来,也许我能帮到他。”
    我点了点头,因为我没敢告诉刘磊那个人就是我,所以还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小南的反常我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只好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跟他说再见。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我不敢睡觉地守着小南,与其说是守着他,倒不如说是监视他,我希望他再次失踪,看看他到底去做什么,可是我失败了,他正常得很。
    就在我放弃监视他的第二天深夜,一个炸雷把我从梦中惊醒,我听见外面客厅传来关门的声音,我一翻身坐了起来,我打开床头灯,看了一下时间,三点二十!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我跳下床打开房门……
    小南果然不在他的房间,我外套也没来得及穿,轻声地打开了门,跟了出去。
    我远远地跟着小南,他就那样直挺挺地往前走,晚上的天气非常不好,雷声混着闪电,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转眼间,我们已经走出了市区,天空更暗了,郊区的路上没有路灯,也没有车辆,更没有一个行人,无声的恐惧就像荆棘一样缠得我透不过气来,我多想叫住小南,但是我不敢,我怕他会疯掉或者死掉,我只能跟着他、守着他。
    可是我越走越不对劲了,这是通往采石厂的路。我惊怵了,那个采石厂谁都知道,去年出了一场事故以后被政府禁了,然后开始闹鬼,从此再也没人敢靠近那里。
    小南已经走进了旁边的一间小房子里,灯亮了,我屏住呼吸的把眼睛贴到了窗户上,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在那张很小的单人床上,绑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嘴巴被胶布胶着,脑袋徒劳的摇着,眼睛恐惧的看着四周。
    小南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刀,面无表情地割开了女子的衣服,然后熟练地向女子的腹部划去,女子的脸因疼痛过度疯狂的扭曲着,黑紫色的血涌了出来,流到地上,血红一片!我失去了思想,眼睛像死鱼一样盯着眼前的一幕,可是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小南脖子上的木牌发出刺眼的一道红光,那些血液在一瞬间凝成一根血注,转眼被木牌吸食得干干净净,女子的身体变成了一具干尸!
    我两腿一软,整个世界在刹那间掉进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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