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妃冷王爷

第246章


  可不管真相如何,夜玄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他被捕已是事实。
  神族那边已经开始庆功了,但他们并没有明确地说夜玄在哪里,所有的消息好像全部中断,夜玄凭空蒸发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婚礼却宣布如期举行。
  南司狐还敢在现在如期举行婚礼,可见神族是多么的有恃无恐,云焰最后一缕微渺的希望也消失殆尽,她看着东方第一抹晨光,听着神坛方向传来的喜乐喧天,转头对唐罗说,“现在,军里肯定乱成了一团糟,你先回去稳住他们,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你一个人去?不行,太危险了。”唐罗断然否决。
  “都城就我最熟,你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而且,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危险不危险之说?夜玄便是我们所有的希望,他如果被捕,这些年的努力便算白费了。你明白么?”云焰不容分说,推着唐罗随众人往城门方向走去,“放心好了,我打探完消息,就去与你会和,我又不是以前的那个小丫头了,还怕不会照顾自己吗?”
  唐罗知道她所说不假,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他又千叮咛万嘱咐了一通,这才只身出了城。
  待走出城门后,他忍不住回头,朝云焰站立的地方远远地看了一眼,云焰朝他烟飘雾绕地笑了笑,唐罗心中一动,再转身时,却不知竟是永别。
  南司狐的婚礼依旧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高塔已经被封住,夜玄被困在塔内,即使他九死一生,拿到了神族的命脉,他无法从高塔中出来,自然就无法使用它。
  神族依旧是被诸神祝祷的种族。
  可是,他们也无法攻进高塔,里面被夜玄设下了严密的布防,双方处于僵持当中,不过,这个僵持只是短期的,高塔里没有水与食物,如果没有另外的救兵,夜玄坚持不了多久。
  既然已经围得固若金汤,南司狐撇下了那边的事情,继续自己的婚礼。
  他必须尽快拿到最后一粒解药,不然,夜玄还没有死,他倒要先倒下了。
  而且,还是倒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这也未免太讽刺。
  想到这里,南司狐冷笑一声,突然觉得,这些年为神族出生入死,征伐决断,沙场点兵,都是一件太可笑的事情。
  他的崛起,早就成了那些政治家可利用、或者可忌惮的存在了。
  新娘已经穿上了美丽的礼服,按照规定,在举行仪式之前,他们暂时不能见面。南司狐坐在神坛旁边的一间临时休息室里,有点索然地翻看着桌上的书籍,刚看了一两页,有人给他端了一杯茶,安静地放在他面前。
  南司狐头也未抬,将茶拿起,喝了一口,可也只喝了那么一口,他的动作顿住了。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没有一点吃惊的感觉。
  很平静很平静。
  “你来了。”他示意着旁边的椅子,“坐。”
  装扮成侍女的云焰,挨着他坐了下来,她的双手双握地放在桌面上,轻吟片刻,才淡淡道,“恭喜你。”
  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她是应该来恭喜的。
  “谢谢。”南司狐很客气地回了一句,然后,洞悉地问,“你来找我,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贺喜吧?”
  云焰未语,但也是默认。
  “我不能放了夜玄,他已经找到了神石,如果放他离开,他将会成为神族的劫难。我可以答应你其它任何事情,唯有这件,办不到。”南司狐安静地驳回她,“云焰,等这件事全部结束后,你回到我身边吧。”
  “……那我不打搅你了,另外,新娘子很漂亮。”云焰沉默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话,就要离开。
  南司狐却在此时抓住了她的手,目光灼然地望着她,“你见过她?”
  “在街上不小心见到的,你正陪着她试礼服。”云焰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南司狐闻言,却笑了起来,他问,“那你在意吗?”
  云焰诧异地望着他。
  “你在意我结婚吗?”他也站了起来,站在她面前,轻声问。
  云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今天的南司狐穿着结婚时的礼服,肩膀上附着明黄的流苏,腰带也镶着宝石,显得高贵华丽,英俊非常。
  “难道因为我在意,你便不会去结婚吗?”她突然冷笑,逼视着他,“你是高高在上的帝国元帅,我只是一个敌军的奸细,你何必要在意我怎么想?如果你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如果你——”
  “是,无论你在意与否,我都必须结婚,也不会放走夜玄。”南司狐打断她,神色平静,不可逆转。
  云焰哽住,随即淡淡地‘哦’了一声,却不急着走了,她低下头,安静地站了一会,门外又传来了婚礼的喜乐,钟声敲响了三声,到第五声的时候,南司狐就必须出去,与另一个人并结连理。
  她的手慢慢地挪到领口的丝带上,扯开,灰白色的侍女袍悄然滑落。
  “再要我一次吧。”她轻声道。
  南司狐没有动,只是凝视着她的眼,缓缓地说,“如果这次真的让夜玄逃了,我会被长老院审判,也许,会处以极刑。”
  “我知道。”她淡淡回答。
  “如果我现在要了你,我可能不再舍得放手,也许会把你关押住,重新变成我的女奴,你也不可能再见到夜玄了。”他继续。
  “我知道。”她还是回答了那三个字。
  南司狐的目光渐渐地黯淡下去,他终于抬起手,羽毛般落在她赤裸的肩膀上,“你为什么肯为他做到如此?”
  这句问话已然很轻很轻,只是一句不需要回答的叹息。
  云焰愕然地抬起头,本相尽点什么,南司狐已经将她打横抱起,轻巧地放在休息室里侧的卧榻上,他的动作真的很轻很轻,温柔得像从水面掠过的清风,他想了她很久,从未体验过的思念,铭心刻骨,可她真的在他怀里时,却又担心这样的思念,会伤到她。只能这样一味地沉默,一味地隐忍,每个吻,每个动作,都好像被和风滤过一样,不露一点情绪,没有一点锋芒,却又在一点一点地死去,一起沉沦,到看不清的混沌与黑暗里。
  钟声,响到了第五声。
  钟声,响到了第七声。
  ……第十一声。
  ……第十二声。
  在场的宾客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响了一片。
  站在神坛上的少女,拥着洁白的礼服,傻傻的,像个白痴,南司狐一直一直,没有露面。
  休息室里。
  云焰已经离开。
  她终于还是拿走了散落在地上的,他的令牌。
  象征南司狐权威的令牌。
  有了它,她可以支走高塔的一部分士兵,夜玄也会得以脱身。
  她以为他不知道,南司狐好像睡着了,她拉起衣服,小心地为他盖好,他一直没有动。
  房门打开,再次合上,在门轴的吱呀声中,南司狐睁开眼,碧色的双眸深邃如墨,掩住了他所有纷繁复杂的心思,最终,成为了一个颜色,那是决绝的色彩。
  她终于还是选择了夜玄。
  南司狐的手,松松地落在她方才躺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云焰留下来的气息,可是手一握紧,气息从指缝里穿过去,又在从窗棂泄出来的丝丝冷风中,消失殆尽。
  (缘起缘灭的情节,在这里省略。)
  一切发生的时候,唐罗不在现场。
  他回到反叛军的营地,召集众人,云援救夜玄,可他找到夜玄的时候,一切已经接近尾声。
  夜玄的身上满是血,脸上是透骨的疲倦和哀痛,他告诉唐罗,“云焰死了。”
  那之后,唐罗满脑子只有这四个字。
  至于南司狐的毒发与落败,高塔的崩塌,婚礼成为修罗战场,夜玄的屠城,都成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云焰死了,与南司狐一起,跳入了怒江。
  后面的事情,唐罗不再参与,他只是日复一日地徘徊在怒江边上,试图找到些什么,可是江水滔滔,什么也找不到。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怒江的源头。
  那是一座经年皑皑的雪山。
  他称之为,圣山。
  几年后,夜玄成立了夜氏王朝,在他与云焰指点江山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宫,一个城,在宫里,他亦为自己建了一座墓。
  如果前世,因为他的迟滞,而最终将云焰输给了南司狐。
  这一次,他不想再输。
  ——破城那日,那个被孤孤单单丢神坛上的新娘,握着夜玄的剑,将它插入自己的心脏。
  鲜热的血,染红了洁白的纱。
  她望着夜玄,吃力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世间的情爱,最是甜蜜,让人难舍难弃,却也往往伤人最深。
  南司狐至始至终都无视了她的存在,让至小尊贵的她,经受了这样的人生大辱,然后,他还用一个种族的灭绝,为她早夭的爱情与婚姻做了陪葬。
  少女的恨意,总是最为浓烈的。
  所以,她告诉夜玄,在神族,还有一个秘密,只有长老院的首席长老才知道的秘密,那是一个关于墓地的秘密,那个介于幽冥与人间的所在。在祭坛上,用血发誓过的人,无论经过几次轮回,只要他来到这个墓地,就会受到报应,周而复始,他不可能逃出来,也不可能泯灭,只要这个天地存在多久,他就会在那里经历多久的痛楚。
  “是不是很好玩?”少女笑,鲜艳的血从她玫瑰花瓣似的唇边轻轻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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