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

但是朱文可是莫衍的兄弟啊，这个时候，他实在是应该安慰兄弟一把的吧。
  “莫衍，为了一个姜汀言你搞的自己要死要活的至于吗？你可是莫衍啊，无所不能的莫衍啊！你如今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有多少能配的上你的名号了？兄弟，听我一句话，姜汀言她真的不适合你。”原来是恨铁不成钢，而他最后一句叹息实在是有种别有深意的味道，于是莫衍侧过脸来斜瞟了他一眼，看的他心里甚是不自在，仿佛是怀揣着什么奸计没能逃的过明人的眼睛一般。
  莫衍先是对着他若有所思的一笑，那目光有几分凌厉，仿佛是有着威摄的味道，然后他再对着众同学一笑，率先举起了杯，朗声说，“莫衍昨日受伤，多亏了大家的照顾，在此，谢过大家了。”然后头一仰，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果然是武侠片看多了，可惜他喝的不是大碗的白酒，而只是玻璃杯装着的啤酒。
  不管是什么，这都是开席的信号。男生们自打早上以来，甚至有些懒的，早餐也没去吃，所以实在是饿的慌了，暂时没生出功夫照顾主人家的感情，纷纷举起了筷子。
  而女生们，不好意思，莫同学坐的是男生一桌，同桌的女生只有外班的李如意一名，大家虽然眼红，实在可恨距离遥远，而且大家都是温柔体贴的好女孩，即使是要上前与人家干杯什么的，也需得等着莫衍吃些东西垫垫底先。
  “朱文，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与阿言本就不适合？你以前应该不是这么态度的吧？”莫衍健康的那只手握着空酒杯，侧着脸，目光微冷，斜着眼睛看向身边的朱文。
  这一模样，在花痴的女生看来应该是带着几分邪佞的媚惑，那是要让人止不住尖叫的美色，但是在身为男生的朱文看来，实在是有那么几分危险，十分之危险，仿佛少年的身上正缭绕着丝丝冰冷的杀气，自己的回答但凡有一点不能让他满意，便有着人头落地的危险。
  他先是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微皱着眉头思考，看来这接下来的回答果然是叫他为难，他趁空偷瞟了莫衍一眼，但见少年神色不变，但是眼中的杀气实在是浓了几分，于是他长叹一口气，颇有些破釜沉舟的味道，他说，“莫衍，本来我觉得你不知道这件事要好些，但是我想，你若是不知道的话这对你而言未免有些不公平，总觉得自己输的冤屈了，这样愤愤不平一辈子，我怕会对你今后的人生造成影响。”他忐忑的目光掠过少年，看来他自己也知道方才的那玩玄乎的话实在是有些欠扁，在观察到莫衍依然气色如常的盯着自己而不是将老拳奉上来，他便定了定心，然后他终于说，“莫衍，其实我们大家都觉得，姜汀言若是不是和萧晰是一对的，实在是天理难容，人神共愤的一件事。你不要用这种要杀了我的眼光看着我，我只是就事论事，相信你在知道真相之后也会有着与我同样的想法。莫衍，其实三年前萧晰离开姜汀言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当然，这苦衷与我接下来所说的内容没有什么关系，我也就不细说了。萧晰三年前虽然离开了姜汀言，但是三年里来他实际上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他一直都在思念着他。哦，这也实在是一件不有什么说服力的言论。那你可知道，这三年里来，萧晰都默默地为姜汀言做了些什么？你不会知道，当然，我也是昨天听了萧离说了才知道的。三年前他虽然离开，但是从来没有停止照顾姜汀言的行为。他先是拜托他的好兄弟展扬和青梅竹马的风初见代为照顾，然后自已刚做出一点成就的时候就办了凭栏临风，这只是为了照顾姜汀言的自尊，方便她找到与苦难生活作斗争的勇气而送给她一个工作的纯怜悯投资，当然，萧晰的商业头脑很好，凭栏临风也给他赚了不少的银子，但是人家最初的目的可只是为了姜汀言啊，只是为了照顾她那可怜的所谓的生活的勇气，就是这么大的一个手笔。真是感动死无数个花痴啊。当然还不止这些，姜汀言决定读书改变日后的生活，然后她复习参加了高考，虽然分数超过了录取分数线不少，但是因为她之前的那些事，实在是没有哪个学校敢收她，就是我们八云当初也是拒收的，还是萧晰出的面，硬是给了学校一大笔赞助，才让学校里那些见钱眼开的老家伙们点了头，而且他还预付了一大笔的学费，不然的话你以为就凭姜汀言在凭栏临风里的那点工资能读的起咱们这所贵族学校？
  
第 65 章
  莫衍，你扪心自问，你为姜汀言能做到这么体贴这么伟大的牺牲吗？这一切居然都还没有让她知道？天下有如此情圣，谁还敢说我们男人不懂感情！”
  “那么这些，阿言她知道吗？”莫衍的声音有些冰冷，这是他发怒的表征，果然朱文发完感叹再回头看看莫衍，少年的眼中充斥着冰雪的颜色，冷光在他眼里翻转流动，身上不可抑止的发出丝丝的冷气，若是耳尖些的，似乎还能听到“丝丝”的声音，这是暴怒，莫衍难得一见的暴怒。
  为什么如此生气？这本不是可以怪任何人的事情，这只能是天意。莫衍于姜汀言的人生里终是迟了三年出现的那一个，一切先机都已经被那个叫做萧晰的人占去了，所以，莫衍这是于天意不甘的暴怒吗？朱文颇有些同情的拍拍莫衍的肩，说，“莫衍，天下的好女人绝对不止姜汀言一个，你以后总还是有机会的，这一个，实在是与你无缘，你就放下吧，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是啊，莫衍，虽然我也觉得天意这样对你实在是不公，但是我实在是认为阿言和萧学长走到一起才是最好的结局。而且阿言和萧学长还有了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那天她们一家三口逛动物园，真的是叫人看了也会沐浴到幸福的一家。莫衍，这实在只是天意。”李如意同学看着身边少年如此冰冷的眼睛，胸腔里是满满地疼惜，虽然她也怕这个少年如此冰冷的模样，但是她想，使得莫衍如此的，定然是伤情的原因，但凡伤情的人，劝说的通了就好了的。为了不让他还回到那夜里所见的那个温柔幸福的莫衍的模样，她即使是被冻死又能怎样呢？
  “一家三口逛动物园？”少年的嘴角牵扯出一片冰冷的笑容，他似是自嘲的笑了一声，“看来我不知道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呢！那么有什么还是我不知道的，你们通通都告诉我吧，好叫我彻底地绝了心思。”他目光冷冷地掠过两人，看的人实在是心里一阵发寒，想来李如意果然是柔弱一些的，她只在旁边缩了缩身子，无限温柔且怜惜地看着这个少年。
  “好了，莫衍，你还要知道什么呢？再知道什么又能怎样呢？现在的结果就是姜汀言因为知道了萧晰为自己做的这一切而感动了，真真正正地感动了，于是以身相许，她们本来就该是一对，现在又成了一对，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虽然只多你一个人伤心，但这总比让四个人都伤心要来的好吧！莫衍，就算你再怎么不甘心，你总不至于和一个三岁的孩子来抢幸福吧？”朱文拍拍少年的肩膀，虽然说的很是一副识大体明大义的模样，但作为莫衍的兄弟而言，站在莫衍这一边，莫衍也确实有够憋屈的。这个向来冷漠的少年，唯一的一次动了真情，而且动的这么的轰轰烈烈，最终却是这么一个凄惨的结局，而且还是一个遵循了公众意愿的凄惨，倒是与罪有应得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厚道些的会感叹是造化弄人，天意如此，看看如今天空的颜色越来越深沉，恐怕也是人类把太多的无可奈何推给了老天，它老人家这么几千年委屈背下来，想想再那样灿烂着脸来对我们也着实是勉强它老人家。
  “是啊，她终是对人家以身相许了，我又能怎样呢？”少年微微地闭起了眼睛，这一声里居然就是无限凄凉，这是他十九年生命里第一次的无限凄凉，他决定这必也他人生里唯一的一次无限凄凉，原来莫衍果然便应该怀着一颗寂寞清冷的心过一辈子的。再一睁开眼来，便又是那个温和微笑沉着淡定的俊秀少年，他对着同学频频举杯，笑语晏晏，这果然是世家公子莫衍，一举手一投足皆是贵族风范，即便是刚刚遭受了情怯，依然不会影响他的彬彬有礼。
  但是眼尖的你可曾发现，那个笼罩在少年头上的，那片缭绕在少年身边的，那名为哀伤的那片云？
  这一顿饭可算吃的是宾主尽欢，虽然实际上有些出入，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主人家那么好客，且看起来也是酒量不小嘛，灌了那么多杯居然只是微微地脸红，眼睛愈发的明亮，或者在某些花痴的眼中看来，那是愈发的娇艳了。
  所以当这帮学生走出一品斋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东倒西歪的，男生们那是因为喝多了，而女生们，则实在是被莫衍给醉的。
  唯一还有两个算的上正常的，便是朱文和李如意。他需留着清明来照看自家兄弟，莫衍虽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关系，但是与他竹马竹马那么多年，他当然看出了莫衍内心的绝望，而且，他也从没有看见莫衍喝过那么多的酒。就算是莫衍酒量好，但那若是天生的酒量能好到哪里去呢？而悲着莫衍悲的李如意，也实在是没有心情再想其它。
  所以，当他们最后跨出了这道门，当所有醉了的同学们都散尽之后，当他们也随着莫衍这猛一怔住的身形而停下脚步随着莫衍的目光而望去的时候，当看到那个身着粉色罗裙飘逸出尘的女生之后，他的心里骤然而生的不是酒醉后没有理智的惊喜，而是一片愤怒与悲凉，他想，姜汀言，你实在不该再出现在莫衍的面前，你为什么还没有和萧晰双宿双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