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与爱情

  
  “怎样？”江母心里尽管已经有底，还是不死心地问。江父轻轻摇头。江母看了看沙发上窝着，看着窗外的江若离，低声和丈夫商量：“要不，找一下程煜——”
  
  “不——”江若离翻身起来，厉声叫到。“若离，”江母心疼的看着她：“爸爸已经找过了所有关系，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说——怎么办啊？”见女儿一脸哀伤，又继续劝道：“若离，如果你真的做过，妈妈什么话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去做，可是现在你没有，你是冤枉的，妈妈不能不想办法，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们真的所有办法都想遍了，”江母掩面欲泣“我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他——”“若离——”
  
  江若离激动起来：“我是清白的，我相信我会得到一个公正，我不要别人帮我，我用不着他管，谁都可以告诉，就是不要程煜知道——”江父正想劝劝她，听见门铃声，只好先开门。门外的赫然是程煜，江若离感觉浑身血液直往头上涌，羞愤难当，推开程煜，冲出了大门——“若离”江母欲追出去，被程煜捉住，“老师，我去！”眼看着两人消失在夜色中，江母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说不出的心疼。
  
  “江若离——”程煜的声音尽在咫尺，“你这样逃避就解决问题了吗？”江若离似乎什么都听不到，她现在就想逃，逃到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程煜见她总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稍快两步抓住她——“放开我——放开我——”江若离一阵奋力想要挣脱，“够了！”程煜大喝一声，厌烦了她这样的逃避和孩子气。江若离一惊，止住了哭闹，程煜松开了手，觉得气闷，松了松领带，江若离见他火气上来了，还是没有勇气再跑了。
  
  “你不是小孩子了，看男人眼光差就算了，出了事你这么一阵胡闹、逃避就解决问题了吗？什么叫就是不告诉程煜！我是你的仇人吗！”江若离知道他都听见了，抬腿又想离开。
  
  “站住！”程煜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坚定不容拒绝的力量。为了断了她的念想，索性站在她的面前“江若离，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一点。”江若离所有的愤怒都被激起了：“你凭什么认为我幼稚，你凭什么总是高高在上地评判我，我是傻，是蠢，我没有眼光，我活该被人骗，可是这和你有关系吗？我早就说过，不管他怎样对我，是我咎由自取，我不用你帮——”对了着程煜大吼，江若离告诉自己要稳住，可是眼泪却不禁滂沱。程煜见她伤心至极，终是不忍，捧着她的脸，轻轻拭去她的眼泪。
  
  “他利用了你的单纯，可能更多是对我的报复！”程煜不紧不慢地说着，就像说着路人甲的事。可是于江若离听来却无异于重重一击。她瞪圆了眼睛，生怕错漏下一个字。
  
  程煜思虑了片刻，江若离已经知道事情一定极其重大和隐秘。“蓝擎志——”程煜感觉自己吐出这个名字很是艰难，“他在美国的时候曾经做过程岚的家庭教师。其时，我并不知情，在哈佛，华人毕竟不多，所以这个圈子还是很窄，我听到和见到了他的真实一面，所以当我见到他时，相当吃惊，我立即决定辞退他，可是受到我小姑姑的阻止——”程煜抿了抿唇，看得出来回忆令他很不愉快。
  
  江若离紧紧盯着他，心突然跳的快起来。“我不知道蓝擎志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她引诱了姑姑，姑姑心理单纯，善良，因为她被大家保护得太好，所以接触外界很少，而蓝擎志本身也很有迷惑大众的本事，”程煜说到这里，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没有注意到江若离的脸红。
  
  ——程煜踱了两步，转身看着江若离的眼睛：“这段往事，一直是程家的禁忌，为着小姑姑的将来，我瞒着所有人，这件事只有程岚和我知道。我动用了些手段，让蓝擎志自己主动以移情别恋的方式结束了和姑姑的关系，我当然知道他是为了求财，因为他这样的人没有真心可言——我不希望他和程家任何人扯上关系，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离开美国，——后来听说他把钱挥霍一空，但是他自然有办法捞到钱，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可是你没有任何他利用的价值，所以我想除了是为他的这段时间生活添缀花边之外，我不排除因为你和我的关系，他想对我实施报复！所以——若离，这件事不仅仅是你的事，我必须管到底！”程煜一字一句说完，两人的眼光在黑夜里对视。
  
  
                  迂回曲折
  程煜大踏步走进办公室，脸色难看，把桌上的文件重重一摔。弄得整个秘书部人人侧目，温文尔雅的程董什么时候这个样子过啊，从来都像是谈笑间，强弩灰飞烟灭的样子。
  
  几个小秘书吓得文件都不敢拿进去，撺掇着陆曳：“陆曳姐，程董好像发脾气唉，这份文件不如您帮我送一下吧，谁让你是程董面前的红人呢——”“拿来吧！”陆曳没好气地拿过文件，帮她们送东西事小，主要她也想知道程煜是怎么了？
  
  ——走进办公室，正好看到程煜在打电话，“——立即追加，不要问我为什么，总之和合泰的一切合作以后都由我亲自授意。”几乎是重重地合上电话。陆曳有瞬间的犹豫，她能感觉程煜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以前她常常想程煜这样的出身，换做女性，就应该归为大家闺秀那一类吧，至少她认识的程煜总是谦恭有理，尽管生意场上他的决策是坚决而没有什么商量余地的，但是他对身边的人，包括公司员工，甚至清洁大姐都是温文有礼，从来都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陆曳一直认为一个人的修养不是看对上，而是看对下，所以程煜几乎可以是她认识男性中修养极高的一位。——而眼下这位，可以想见一定是非常眼中的大事发生，才有这样毫不顾及形象的行为。
  
  见陆曳进来，程煜脸色依然不好，“通知小王备车，我要去一趟——元嘉山，有事的话，打我另一部电话。”说完话的程煜陷入了沉思，过来好一会，才像下定决心似的猛站起来，拿起外套走了出去。陆曳打完电话，看着他的背影，也禁不住深锁眉头，事情是有多严重，竟然要动用元嘉山那位的人脉？
  
  进山的大道两旁参天绿树掩映，光源来自路灯从树的隙缝间渗下来的斑驳光点。这光映照在程煜看不出情绪，似乎陷入深思的脸上，凝成一座雕像。开了一个多小时，已经能看到几处大宅的依稀灯光，小王注意到程煜变化了好几种坐姿，把车速不着痕迹地降慢了一点。
  “在车上等我。”程煜吩咐完，抬头看了看这座庄园似的宅院，低头沉思了两秒，复又抬头，大步走了进去。
  
  早已有人在大门口等他：“少爷，你好久没回来了？老爷在2楼书房等你呢！”程煜向杭叔问好，情不自禁地向2楼望去，杭叔笑了：“去吧，老爷心里是念着你的，你们两父子啊，一模一样。他下午还吩咐厨房做了牛扒，你知道他又不吃这些，还不是想着你——快去吧、！”
  程煜点点头，疾步上了楼，听见书房里隐约有交谈声，还是推开了门——“爸——年叔”程煜看着屋里的另一人，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小煜，你现在是大忙人啊，好久没看年叔了，是不是闲我这个退休老头子和你们年轻人有代沟啊？”年叔促狭地笑着。程佑安“哼”一声：“什么忙啊，我看是目无尊长！”程煜脸上有些挂不住，加上父亲没叫他坐，只好垂手站着。程佑安见他低眉顺目的样子，叫道：“坐吧，杵在哪里干什么？”程煜依言坐下。程佑安提水给自己的茶杯斟满，“说吧，又出了什么大事，什么事是你程煜不能解决的？”他语含讽刺。“您还记得若离吗？”程佑安皱了皱眉，那样子简直和程煜一模一样。“继续——”程煜思忖了片刻，将事情和盘托出，没有丝毫隐瞒，年叔在这里，这一信息很明显，父亲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尽管如此，程煜还是省掉了蓝擎志和小姑那一段，父亲知道是一回事，没必要人尽皆知。
  
  “你和合泰的什么人接触过？”程佑安一针见血。程煜面带惭色，“合泰的老苏和我就不对盘，怎么会给你面子？”程佑安丝毫不为怪。“年叔也在，你说吧，你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
  程煜看着父亲集聚精光的眼睛，似乎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能看到人心里最隐秘的地方。——“若离，我要确保她没事，至于蓝擎志，他既然已经给自己找了那么好的后路，我暂时还不想动他。”程佑安毫不意外，只是问：“你有什么打算？”程煜站了起来，双手插在裤带里，目光中确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酷：“既然人家是摆明向我程煜宣战，不迎战，怎么是我们姓程的作风。”程佑安眼里闪过一丝欢喜，随即又挂上毫无所谓的表情。
  
  “行啦，”程佑安不耐烦地一摆手，“你年叔会给你搞定的，老苏虽然顽固不化，可是毕竟忌惮我三分，我发话。他怎么都要给我这个面子。到是你，一个若离都保护不好，我看你也是瞎胡混，你王老师那边，我看你也难交待——当初怎么不让若离就进你的公司？”程煜听着教训，不敢搭话。“总是你哪些乱七八糟的事，把你王老师给吓着了，我看你是一件事都不让我省心。”程佑安越说越怒，声音也提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