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情人:总裁的租约

第74章


    现在,她终于记起,不是恨迟,是郦逦……
    “Lily……”北晴深吸一口气,“你有事吗?”
    “都、都说了……没事了……”她看得见半壁的灯火,但漆黑的天空、冰冷的草地离她更近。那城市,再繁荣、再多的霓虹,也不过是冷冷的冷漠。
    “你骗我!”北晴低叫,“你若没事,不会打这个电话……”她哭起来,她记得她说的前提,若、有、事……
    恨迟见她哭,伸手将她抱进怀中,双手在她背上轻轻地安抚。
    “北晴……”郦逦长叹一声,“很可惜,今晚没有星星……”
    “星星?”
    “难得圆满……咳——”她突然长长地咳了一通,再说话,声音异常虚弱,“能听见你的声音,也不错了……北晴、北晴……”
    “Lily?!”
    “我没伤曼曼……”她挂了电话。
    北晴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呆滞地转头看着恨迟:“她好像……好像出了什么事……”她抓住他的手,着急地问,“她会不会又去自杀?”
    恨迟一惊,安慰地说:“别怕,不会有事,我们回去看看!”
    二人飞速地赶往邱恨迟的别墅,家中一片可怖的寂静,卧室的床上放着一幅画,北晴认出是前不久郦逦到她公司里买的那副。
    “她没回来过!”恨迟说,那副画本来挂在外面走廊上,今天早上,她叫他取下来,说是这房子里什么都可以不带走,但这副画要带走,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她若回来,一定会将它妥当收好。
    “那她去了哪里?”北晴心慌地问。
    “我们出去找!”恨迟说,拉着她就下楼。
    上车后,北晴拿出电话拨号:“我再给她打电话!”
    连打了三遍,都无人接听,她心中一片恐惧。
    “她刚刚说了什么?”恨迟问,伸手按按她的腿,“别担心,冷静一些想一想,或许能想到些许线索……”
    北晴呆呆地望着车窗外,路边的霓虹接二连三地闪过。可惜,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星星。否则,天山地下的光芒交相辉映,会很美。
    她一愣,突然回头:“山顶!在山顶!她在山顶!”
    “山顶?”恨迟疑惑,还是将车往山顶的方向开。
    “一定在那里……”北晴说,心中更是担心。深更半夜,她去山顶做什么?
    车子到达山顶,二人跳下车,四周一片安静,只听得见夜风的声音,还有彼此的呼吸。
    二人四处看了一下,除了树影和彼此,什么也没有。
    “你是不是猜错了?”恨迟问。
    北晴没有回答,在山顶找不到,就顺着马路往下找。恨迟一见,开了车跟上去,摇下车窗看着外面的她:“北晴,先上车?你再想想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
    “除了这里,哪里还可以看星星?”北晴停下身看着他,“我们在这里看过星星……”
    恨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只是顺着她的话问:“你们的学校呢?”
    北晴摇摇头,继续走。恨迟没法,只得开车跟着她,顺便用车灯给她照路。
    走了二十分钟,她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他疑惑地停下车,下去。
    “她在这里……”北晴站起来,伸手抓住他,“她在这里!”
    他低头一看,是一张郦逦很年轻时的照片,熟睡、半裸……张忻拿来勒索她的那些?他抬头,四周看了看,和北晴一起顺着马路往下走,路上的照片越来越多。
    北晴弯下身,边走边捡,边捡边哭:“那个王八蛋……他怎么可以这么对Lily,我要他不得好死……”
    突然,她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她应该在这里……”她拨郦逦的电话,“听好,听她电话的铃声——”
    她话音刚落,就听山下轻轻飘来《卡侬》……
    二人一惊,急速往那方向跑去。跑到路边,看见一片漆黑中有蔚蓝的荧光闪烁不停,旁边一大片模糊的白。
    “Lily——”北晴手中的照片落了一地,连滚带爬地跑下去。
    郦逦在那里,却只剩下冰冷的尸体。卡侬在继续,她的呼吸却不再继续。
    漆黑的山头响彻他们对她的呼唤,她听不见、听不见……
    
    法医鉴定郦逦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二十三分……
    北晴翻看通话记录,她们最后的通话时间在两点二十分。也就是说,郦逦挂了那个电话,便独自过了生命的最后三分钟……
    如果……
    如果她不给她打那个电话、或者那个电话说得短一点,那她就有时间打电话叫救护车,就可以活下来……
    他们说,郦逦是被谋杀。她觉得,她就是那个谋杀者。
    警方带走了现场所有的东西,包括那满地的照片,还有一张当天签发的离婚证。她想,或许郦逦也是自杀的。因为恨迟和她离婚了,她不想离婚,所以恨迟也是那个谋杀者……
    她过了混乱的一周。
    袁柔来带她去参加葬礼,她和袁柔、沙沙、叮叮站在一起。她们认识很多年,她们常在一起,她们本来是五个人……
    这个葬礼很隆重,虽然他们离婚了,但她还是以他妻子的身份下葬。
    他说:“今天,我们在这里送别我们共同的爱人,她也同样爱着我们。如果时光倒流,我但愿不会认识你,以期不会有今日的痛、长久的思……”
    如果时间倒流,她不要认识她,也不要认识他……那她和他就会好好的、她今天就不会躺在这里……
    从葬礼回去,北晴就病了。她浑浑噩噩地病了许久,关掉了手机。现在,她不用为谁二十四小时开机,这种感觉奇异地轻松,心中松了一块,也缺了一角。她住在父母家,闭门谢客。
    一天下午,她躺在床上睡觉。窗外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有人在床边坐下,宽厚的大掌触摸她的脸。很熟悉的气息,这些年兜兜转转都出现在她身边。哪怕隔着千万里,她也忘不掉,她也思念,总在午夜梦回为之怅然欲泣、欲罢不能。
    “你不能这样了。”他说,“你怎能不见我呢?”
    她就是不要见他啊……
    她不该跟他下船……
    之前的一切都无所谓,她不后悔,也不自责。可跟他下船是错误,她不该。当时若没那么做,今天大家是不是都相安无事?郦逦是不是还好好地活着?
    他走了后,她睁开眼,一切恍然若梦。她没办法留下,就选择离开。
    她让大姐夫帮忙处理孩子监护权的事情。她不想和他见面,只能让律师出面。她无所谓了,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那边想要就拿去,不想要她就带走。她想,这两个孩子要和她分离的吧?
    谁知,他却将孩子给了她,只求每周接孩子去度周末。
    她手写一封短笺让孩子带过去,告诉他,她最多留到六月底,孩子归她她就会将孩子一并带走,监护权的问题他还可以改变主意。
    他短信回她:知道了。
    很简单的三个字,她不明白,却也不理会。这次,她不会再留下,无论她曾经答应过他什么,无论他要如何逼迫。
    郦逦去世的第一百天,已是六月,她买了大把的百合去祭拜。她去的时间是下午,墓前已经有好几束百合。
    很多人来过了吧?
    她站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离开。她定了明早的机票离开,现在要回去收拾东西。
    回到家里,曼曼扑上来,交给她一个信封:“妈咪,爸爸给你的!”
    “知道了。”她接过,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今天,仍然是他们和爸爸见面的日子。
    “哼!有话不当面说,学我们小孩写纸条,好幼稚!”曼曼轻哼。
    她一阵默然,看样子曼曼和小毅已经在学校开始传纸条了——难道他们不觉得太早了吗?她都是小学才开始传纸条的说……
    回到房间,她拆开信,里面一封短笺。
    看着对折在一起的短笺,她呆了很久,不敢去拆开。谁知道他写了什么呢?她就要走了,可不可以上了飞机再看?
    她将它放下了,直到吃了晚饭、直到睡了觉,都没拆。
    躺在床上,她睡不着。到四点了,还睡不着。好怕天亮了才入眠,那时候睡沉,会赶不到飞机。她爬起来,翻出信封,拆开短笺,看看他到底写了什么!
    “北晴:
    我再也受不了你离开,所以这一次我决定主动走远。而你,请留在范城。你永远不知道,猜测一个人到底在何方是怎样的痛苦。这一次,请让我无论走到哪里,都知道你在这里。
    留下,不为我,算是为了Lily。因为,她爱的是你。
    她让我不要告诉你,但我想,你知道了会比不知道过得好。她希望你过得好,不是我。
    不说再见,我想你不想再见我。虽然,我想一直见着你、永远见着你。
    ——恨迟”
    她呆呆地看着他的墨迹,好久才抬头,望着一室诡谲的灯光。
    他走了……
    为什么,她的心,这般空?
    .
    他走了,许久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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