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世债几世还

臭小子倚在门边上，侧脸对着门口。
  “找我干嘛？关禁闭呢，没空和你这儿瞎掰……你不去看看你表姐家那个刚出生的小不点啊？”我转身也倚在门边上，虽然隔了一堵厚厚的墙，但是似乎听到了栾凉心跳的声音，“噗通……噗通……”真踏实。
  “这不是等你出狱了咱一起去嘛。咱也不能就这么说话，弄的跟牛郎织女似的。我去找你爸……”说完就要走。
  “别去，是我自己要求的。”
  “谁说要放你出来了？你这也叫关禁闭啊？太不合规格了！我是要去教一下你爸，什么才叫真正的禁闭！”臭小子果然没良心。
  “凉子……凉子？”没来得及阻止，栾凉转身走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我爸的钥匙。
  “行啊你，连我爸的手都能掰开。你不去当特务真是白瞎……”栾凉把钥匙扔在桌子上，一脸得意。
  “过来。”他手一招，我就乖乖的坐在了他的身边，头枕着他的胳膊，感觉真干净。
  “丁叮，这样不好吗？”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才说话。我打个寒战，因为，他从不曾直呼我的名字……
  ……
  依稀还记得，那时我们都小。他第一次见到我，问我叫什么名字，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十分漂亮。
  “我叫丁叮。”我笑着去捏他红红的脸蛋，却被他伸手挡开。
  “以后我叫你蚊子吧。”本该疑问的语气被他说的斩钉截铁，像极了他武断的老爸。
  “为什么？小朋友都叫我钉子，你为什么叫我蚊子？”
  “因为我叫凉凉啊，你是蚊子叮了别人就得风油精出面，把人家的脓包涂凉凉，这样人家就不会拍死你了……”一番无厘头的解释，惹得两家人哈哈大笑。
  就为了这个称呼，栾凉不知道在我身后为我擦了多少屁股。
  ……
  “好。”我迷迷糊糊的回答。
  “那转学好不好？我们在一所学校，我就更方便照顾你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的问题，原来是爸爸的说客。
  我起身，回到禁闭室，关起门。
  “丁叮，逃避怎么解决问题？”我知道要他把这句话说温柔要费他多少力气。
  “我没逃避。”
  “那你在做什么？”
  “我只是有些问题，没有想清楚，想好了，我就出去。”
  “丁叮，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这段时间对你关注太少了。”栾凉话里深深的自责让我觉得愧疚。
  栾凉从小到大就没有谈过女朋友，稍微有点苗头的，都被我吓跑了；铁了心不怕我的，最后也因为受不了我和栾凉的亲密，划清关系了。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和他不在同一所学校给了他点自由，我就捅出了这么大一娄子。
  “凉子，你是不是我哥们儿？”我猛然拉开门，抱着栾凉的脸一本正经的问他。
  “是。”栾凉好一会儿才回答我。
  “帮帮我吧……”栾凉知道，我眼珠子乱转的时候，肯定没好事。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点了头。
  就像小时候，我在大院里扔了个炮仗进人家院子，然后转身把手里的火柴塞给栾凉，然后双手很无辜的堵起了耳朵，那时，栾凉也是很坚定的接过了火柴，义无反顾。
  “我等你回来。”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认真的栾凉。
  风还是很冷，我竖起衣领，钻进出租车就往学校跑。我答应了栾凉，我再见颜士勋最后一面，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见他，也不想他。我还答应要转学，还答应过后要找个很帅很帅的男朋友，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当诺言变成谎言的时候，就是我站在颜士勋办公室门口，我们四目对视的时候。
  “你怎么来了？”颜士勋起身太过匆忙，连带倒了椅子都没顾上。冲到我面前的时候，又不敢动了。
  我一脸悲伤的看着他，看着他缓缓的关上我身后的门。
  “颜老师。”我笑着，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任何事情，任何事物都有它的由来，都有一个故事，就算是一个简单的称呼都是这样。
  “丁叮……”他对着我欲言又止，我就知道自己又错了，不止是爱上他，现在来找他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栾凉又对了，这么懦弱的男人，怎么能配得上坚强勇敢的丁叮？
  我擦干眼泪，刻意忽略他微微张开的手臂，虽然我那么渴望那个拥抱。我走到窗口，看着地上来来往往的人，他们有谁知道，在离他们六层楼的高度正站着一对校史上最最臭名昭著的狗男女。
  “你会经常在窗口看么？你有没有期待着我从窗下走过？”故意说给他听的话，是为了勾起我们美好的回忆。
  ……
  “丁叮，走路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你怎么知道我在玩手机？”
  “因为我的眼睛在你的身上啊，你走到哪里，我都能知道。”
  我笑了，因为我知道，只要抬起头就可以看见他在窗口微笑的脸。
  ……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你会不会就一辈子记得我？”现实还是现实，现实就是这个男人不够勇敢，却又太负责任，我注定是那个离开的人。离开他的世界，到底该拿出怎样的勇气才能继续存活下去？
  “丁叮，你不要做傻事……”颜士勋有些紧张，他抓我胳膊的手，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呵呵呵……我不会的，这样跳下去，多丑。连脑浆都得摔出来，还要画个大白圈，那么恐怖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让你看见？”我笑着，看着他。
  我们就这么不说话，我轻轻靠在他的身上，我们一起看着夕阳西下，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俩还能继续我俩的小快乐一样。阳光那么暖，晒得我有些发晕，似乎要睡着了，可是颜士勋的呼吸提醒着我，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吧！
  “她的预产期快到了吧？”沉默良久之后，我还是想说一些什么。
  “快了，最近几天。”颜士勋的眉头纠结在一起，这可不是我爱的那个颜士勋，颜士勋不是应该意气风发吗？
  “祝你幸福。”我轻轻的在他皱起的眉头上印上一吻，嘴角想拼命翘起，却忍不住的颤抖。时间到了，梦就该醒了。
  要转身的时候，却被他拉住了手。颜士勋，你知道么？只要你稍微的在意我一下，我的所有防线就全部崩溃了……
  浑身失去了力气，我不知道自己要向哪里去，只知道，那双手最后还是离开了我的手，那些温暖霎时变得冰凉。
  
                  第二章
  二、等我晃悠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这么晚了。打开门，看见爸爸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栾凉陪在一旁，头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还有那个照顾了我和我爸很多年，但是却始终得不到我承认的杨阿姨。
  开门的声音一响起，栾凉就蹦了起来。
  “你迷路了，还是怎么的？让你给我买点东西，你还用得着当逃兵吗？”栾凉抓着我的胳膊就一个劲的数落。
  我冷笑了一下，看看那些烟蒂，还装什么啊。只可惜，栾凉的信誉就这么给我毁了，反正他在我家也从来没有信誉！
  “爸，我想出国，越远越好……”我身心疲惫，真的没有力气再去争执，也没有力气思考了，更没有力气记起对栾凉的承诺。我只想逃，说不定，我逃出国，就会忘了颜士勋。
  “我会考虑的，你洗澡休息去吧……”爸爸掐灭最后一支烟，起身去了书房。
  “我去给你放水……”杨阿姨到底是想做我们家女主人还是保姆呢？
  “不用麻烦您了，我洗淋浴……”现在想想，觉得人家也挺可怜，跟着我们爷俩鞍前马后的这么多年，连个名分都没有。
  “等我走了后，您就和我爸把事儿办了吧。”我抓着毛巾进浴室之前，丢下一句话。
  “凉子，你今晚别回去了。我想跟你睡……”前脚迈进浴室，又想起了栾凉还傻站在那里。
  等我洗完澡，磨蹭出来的时候，栾凉已经洗好澡，换好睡衣，坐在我的床上了。他的头发沾着水，没干就跑过来了。
  “动作够快啊。”我把擦头的毛巾扔给他，然后倚在他身上，让他帮我擦头发。
  “凉子，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栾凉回答的很快，就像没经过大脑思考似的。
  “有多喜欢？”
  “已经是爱了。”
  “真肉麻。”我夸张的抖动了一下身体。
  “如果，你不能和你爱的那个人在一块，你会怎么样？”
  “怎么个不能法？如果她幸福，我无所谓……”栾凉的回答也让人觉得他无所谓。
  栾凉的手指真柔软，正好适合给我擦头发。想到栾凉会这么温柔的给别人擦头发，我心里就不舒服。
  “……打个比方吧，如果，你爱的人离开你了呢？”
  “她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栾凉说话的口气坚定的义无反顾。
  “我是那个人吗？”我回头，盯着他的眼睛，用了我这辈子最诚恳的语气。
  “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只要你幸福，我真的无所谓……”栾凉话说的风轻云淡，手上一直没停。
  我抖抖头发，拿下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从来不允许别的女人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没的选……”
  “啊！”一声惨叫，栾凉被踹下床了。
  “我去上厕所，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