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世债几世还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发出这么尖细的声音。
  整个现场静止了，音乐也静止了。所有的目光看向我这里。
  栾凉看到我之后，整个眉头更是紧缩在了一起。
  “我办不到！”我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情不自禁，咸咸的液体流进了嘴角才发现那是眼泪，“办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别的女人结婚而无动于衷，办不到你自己安排了一切却让我最后一个得知消息，办不到你还是把我当孩子护着……”
  栾凉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明明有眼泪再打转，却活生生的憋在眼眶里。
  “我要做你身边的一株木棉，和你一起承担风霜，雨露，雾霭和虹霓……”记得学这首诗的时候，我大笑舒婷迂腐，现在却拿来引用，觉得没有比这更能体现我现在的心情的了。
  人们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开始议论纷纷。
  如果，我现在是个大人，无论残疾也好，丑陋也罢，都会引起重视，可是，我现在是个五岁的孩子。你能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读出这首诗来的时候的感觉么？
  怪物！这个孩子实在是太早熟了。
  所有的人都在疑问的时候，只有九个人在静默，我，栾凉，戴宁宁，简易，胡殊，叶落，栾凉的父母和我爸爸……
  栾凉的父母一脸惊奇的看着我，连旁边戴宁宁父母的询问都置之不理。
  我松开简易的手，一步步走上前。
  顿时，所有的压力都是我一个人的。这时，我才知道栾凉到底在默默的承受了些什么。
  十米，五米，就在还有两米的时候，一个人影一下子冲到了我的面前，挽起我的胳膊，大步流星的走上台去。
  这个人就是穆轩舫。我刚才竟然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话筒前，气定神闲，像排练了好多遍一样。
  “让大家受惊了。这是我和我的女伴，给舅舅和舅母准备的小节目，名字叫大闹婚礼。现在节目表演完了，不知道大家满意不满意？”
  穆轩舫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微笑，着看着台下的人。这时胡殊带头拍起了手掌，所有人都开始鼓掌。
  戴宁宁面带得意之色，凑过来，在我和穆轩舫的耳边说道：“要是玩也得找个像样点的……”戴宁宁如同慈母般的微笑让台下众人频频点头。
  我却浑身变得冰凉，只能木然的微笑，配合穆轩舫的剧本。穆轩舫的手心出汗了，却把我的手掌扣的更紧。
  我回头看看栾凉。栾凉的眼睛平静如水，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走过来，抱了穆轩舫一下，然后紧紧的把我拥在了怀里。
  “相信我。”他在我耳边说完，然后挽起了他的新娘。
  我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的，却不敢哭出来。穆轩舫帮我挽回的结局，我不能就这么窝囊的破坏了！
  之后穆轩舫就拉着我在他身边坐下来，一直到婚礼结束，他都再也没有放开过我的手。虽然大家之后都把目光投向了新娘和新郎，但是我总感觉有几股目光依然在盯着我看。
  我回头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拿起酒杯对我致意。我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儿，脑子里翻了几遍都想不起以前认识他。是戴宁宁那边的人？
  （呃……作者有废话：胡一树这个人呢，比较有BT，现在回过头来，都不好意思看看自己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
  
                  第十九章
  十九、婚礼从始至终，我都一直盯着栾凉，他却没有往我这边看一眼。我心魂落魄的坐在那里，挨到婚礼一结束，就赶紧挣脱穆轩舫的手，往外面跑去。
  我已经透不上气来了，再多呆一秒，我怕我就已经窒息而死了。
  冲到外面，我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却无论费多大的劲就是进不了一丝空气。我惊恐的看着婚礼现场冲出来的人群，却越来越模糊。
  我拼命想睁大眼睛，却控制不住眼皮往下掉。听不见，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我突然就害怕起来，我找不到栾凉了，我辨认不出哪个是栾凉。
  我想张口喊，却似乎被堵住了嗓子眼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转瞬间就像跌进了冰窖，冷得浑身发抖……
  抬头看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屈下了双膝。阎王一脸怒容的瞪着我，强烈的气场，我的双膝就那么不听使唤的跪了下去。
  内心的恐惧已经让我变得哑口无言。我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深深的趴在地上，听候发落。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着记忆轮回！”阎王说话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白色空间，震的我耳膜生疼。
  “该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我又一次死了么？
  “阎王爷恕罪……小女一时糊涂，犯了大错，请阎王惩罚，小女子皆愿承受……但是，小女子有两个不情之请，请您答应。”我哀切的恳求。
  “戴罪之身竟然还敢提条件？”阎王的语调分明上扬，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小女子不敢。只是，我回去数年，给人们带来了太多记忆。我恳请阎王爷将我在众人脑海里的记忆一并抹除，就当我没去过那个世界……”说到这里，我禁不住悲从中来。
  “哈哈哈哈……”阎王冷笑几声，“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凡人自有凡人的思维，就是神仙也不能控制凡人的思维，你这分明是，无理取闹！”
  我吓了一跳，现在才看清那些小说之流的本质：都是骗人的！
  “小女子不敢……”我急忙叩首，赔礼，“只是小女子初来乍到，不懂这边的规矩，万望阎王爷恕罪。”我心如刀割，怎样才能让栾凉不受相思之苦，不让苏楠再忍受丧子之痛呢？
  “阎王爷，此事都是我自作主张，过奈何桥的时候，是我钻了空子，没喝孟婆汤，与孟婆毫无关系……”我不能连累了妈妈。
  “狡辩！孟婆因为假公济私，已经革职查办了。小小伎俩，休想本仙面前卖弄。”阎王竟有大发雷霆之势。
  “这次本仙亲自送你过奈何桥！”说完就风一般抓起我，转瞬就到了奈何桥。桥头的孟婆已经换了模样，我想念的妈妈此时已不知所踪。
  孟婆递上一碗孟婆汤，我直往后退。阎王接过，抓住我的手，凶神恶煞的逼我喝下。我抵不住，被猛灌了几口之后，心神开始恍惚。
  “我答应了你母亲照顾你，放心，她不会有事。你喝下的这碗汤会让你忘记前世丁叮的记忆，接下来，我送你回去，可是你以后只能以颜北的身份生存，是福是祸，自己承担去吧！”就在我晃晃悠悠走下奈何桥的时候，听到了阎王的声音。
  我回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眼前白光一片，我失去了知觉。
  ……
  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在医院。人很多，有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
  “妈妈？”苏楠坐在我身边，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她的眼角闪着泪光，我想抬手帮她擦眼泪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被紧紧的抓住了。
  我回头，看见一个男人，还穿着礼服，满脸担忧又满眼热泪。我惊异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是个对我很好的叔叔，名字叫栾凉。
  虽然记起了他的名字，却记不起他的故事。心里似乎少了那么一块，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栾……”这才记起，以前好像不是喊他叔叔，这个人到底是谁来着？怎么我一生病，脑子都糊涂了？“叔叔……好。”
  我一说完，能明显感到他的手紧了一下，所有人都很错愕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妈妈，我头疼……”我窝在苏楠怀里撒娇，把手从栾凉手中挣脱出来。这周围的其他人，我都有印象，却怎么也记不起和他们是怎样认识，怎样接触的。
  还好，我看见了穆轩舫。我对他笑笑，算是打招呼，却换来了他一脸的疑惑。
  我干脆闭上眼睛，窝在苏楠怀里不动。
  “小北，怎么了啊？这些叔叔，阿姨都是你的好朋友啊？怎么不认得了？”苏楠抱着我，轻轻的问我。
  我摇摇头，起身看了一圈，还是记不得。最后，看到了在角落里的，穿着婚纱的女孩子。这才恍然记起，今天是栾叔叔和戴阿姨的婚礼，我还和穆轩舫表演了节目，但是表演的是什么来着？
  “妈妈，戴阿姨昨天和我说，他和栾叔叔想收养我。”我猛然记起还有这么一件事。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目光如炬的瞪着戴阿姨。只有栾叔叔还没从错愕中恢复过来。
  “丁叮？”栾叔叔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你不要吓唬我……”他好像很着急，都快要哭出来了。
  “栾叔叔，你怎么了？我是小北啊？丁叮是谁？”我天真无邪的问着栾凉，却在提到丁叮两个字的时候，心头骤然缩了一下，好疼。
  “啊！”我忍不住惊呼出声，大家就一窝蜂似的涌上来，问东问西。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紧？”
  “赶快叫医生……”
  就在大家手忙脚乱的时候，我出现了幻觉：一个女孩子哭着，笑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那个女孩子的记忆像转移了一样，全部到了我的脑海里：
  “栾凉，你说那个大院的玻璃是不是防弹的啊？”
  “不清楚。”
  “我们实验一下？”
  两块大石头伴随的是玻璃立竿见影的破碎声音。
  “哪个小兔崽子？”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