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园侍女

第60章


我们坐上这辆马车,天塌下来,也有宁侯担当。”
  绿衣眨眨眼,目光落在我脸上:“你喜欢他吗,”但她紧接着又来一句,比喜欢我家大公子还喜欢?”
  我说不出来。
  就在大家都以为没事的时候,马车晃了晃,此刻一个懒洋洋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停一停,侯爷,这里面坐的什么人哪?怎么连您都在外面呆着?”
  马车果然竟慢慢停了下来,篱清墨顿了顿,低缓道:“没什么,是霜儿,我送她先回去。”
  那人似笑说:“过这玄武门的车驾可都是要检查的,侯爷也打开看看吧。”
  我呆了一呆,不由得看向马车外。只见帘子被从左右掀开,一个打着扇子的人正站在门前,头歪着朝里面张望。
  绿衣一下子捉住了我的手,瞪向外面那人。
  篱清墨尚未说什么,那人忽地笑出来:“这里头还有一个姑娘,陌生的紧。刚才陛下满世界抓人,听说南书房闹的鬼,也是穿的一身绿衣裳。这要是元凶在此的话,定个什么罪名,可是要砍头的!”
  绿衣忽地眼珠一瞪:“谁要砍本姑娘的头!”
  说着忽然窜出了马车,她身影奇快无比,已抢先闪出了马车外。我第一反应以为她想逃,正惊讶地扬起了眉。
  却见绿衣腾空而起,一个窝心脚,踹在了那个人胸间。
  这一下变故太大,马车前那人连续倒退几步,咚仰脸倒在地上。手中的扇子也不知道飞哪去了,我惊得合不上嘴,绿衣落地后掐腰大骂:“看你还敢砍本姑娘的头,本姑娘的头你能砍得动吗?!”
  她这喊得等于不打自招,什么都给倒出来了。我几乎想把脸捂住,不忍心看了。
  十几个人影哗一下涌过来,仔细一看都是穿着暗红衣裳的护卫。纷纷围住倒在地上那人,这些护卫彷如凭空出现一般,刚才谁也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篱清墨看着地上滚动那人,声音慢慢道:“我们能走了吧,太子殿下。”
  地上那人在护卫搀扶下,缓缓坐起来,捂着脸,声音又急又怒:“侯爷,叔,这哪里来的姑娘,蛮劲这么大!”
  我早已被这声“太子殿下”给惊住,再一点点看向那个人,他的手慢慢从脸上拿下,眉宇间也算英气。
  这人,是我先前在树后,遇见喝酒的那人。正是这人,我觉得眼熟,不是第一次见。
  假若那张脸上,此刻玩世不恭地笑着,几乎瞬间灵光显出,我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那天,我与陈又茗出去的那一天,所谓的文诗酒会其中一员,那个曾屡次对我出言不逊的锦衣公子,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太子,竟会是他?
  篱清墨悠悠说道:“不是你误会人家是闹事的女鬼,人家也不会踹你这一脚。”
  所谓太子,捧着胸站起来,抬眉苦笑道:“叔,我被你坑了,开个玩笑,居然也能让人这么激动。”
  篱清墨道:“你开的不是时候。”
  忽然那十几个侍卫,手握刀,朝前冲过来围住了马车。
  我难以平复心情,绿衣也直挺挺站着。冷不丁,绿衣飞上马车,哇地一声,趴我肩头放声大哭起来。
  我惊了一惊,看看周围的侍卫,再看看他们杀气腾腾的刀。肩膀上的姑娘哭得惨,明白过来,之前的事还没解决,她又把太子踹了。
  我吸了口气,就是我胆子再大的时候,这事搁我身上,我也心脏承受不住。
  太子居然走过来,从地上拾了扇子,头伸着望:“诶,怎么还哭了?被踹的是我,她哭什么?”
  篱清墨道:“太子,让我们走吧。出去了,这姑娘自然就不哭了。”
  太子扇子敲了敲肩膀,笑:“瞧你说的,叔,我也没想拦你们。走吧,我再找个地方喝两盅。”
  太子侧身,篱清墨回到车里,车夫驾车从身边离去。隔着那门窗,我又看出去,像是在等着似的,太子目光和我相对,他嘴角忽地勾出一丝笑意。
  我收回视线,联想前后,再次感觉到,今晚嘴受惊吓的,该是我。
  到了宫廷外,真正离开了皇宫正门,篱清墨的马车停在门口官道上。绿衣渐渐止了哭,揉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道:“要不要送你回住的地方?”
  绿衣轻声道:“我要在外面等公子出来。”
  我理解她的心情,也没多做勉强。打开车门放了她下去,她顿了下,还回头冲篱清墨道:“今晚多谢宁侯相助,也感激大小姐。绿衣以后一定谨记在心。”
  尽管相处时间短暂,我却打心眼里对这伶俐的少女有喜爱之情,当下也眯起眼回她一笑。
  绿衣提着裙子转身走了,车里剩下我和篱清墨。
  我又感觉到了危机。篱清墨上次是见了我几次都没有见到,现在上天却白白送了一个我跟他独处的机会。
  心里涌出一丝懊悔,刚才若不是要陪绿衣出来,我早知留在宫里好了。
  篱清墨见我看他,目光也扫下来,落到我脸上。“你心里有事,对么?”
  我迟疑了一下,片刻,……还是点了头。
  篱清墨再道:“你的性格那样,就算我问你,你也不会说,对么?”
  这次我没有开口,一方面是迟疑,一方面思绪也有点乱,而他看到我这样,也得到了他所想的答案。
  就在这种压抑中,马车在一片静默里行驶着,我感觉夜晚的凉风从窗口缝隙里透露出来,中间篱清墨把他的大氅盖在我肩上,护住我头脸。那些透进来的风我丝毫体会不到,却觉得心里更加堵着。
  他去拜祭先祖,我想起他家中的凤凰,皇家子弟有了后嗣,都会去祠堂祈福。
  那风按理穿不透大氅,但心底已是凉飕飕的。马车停下来,等再打开门,不知不觉已经天蒙蒙亮,已是到了相府的门前。
  篱清墨替我撑着门,我跳了下去,回过身,看到他望着我,眼光如水波:“最后一次机会询问你,霜儿,你可能将这五年来,你的心意告知与我?”
  我缓缓,低下了头,眼睛无力地闭起来。
  “过去我太执着,”篱清墨嘴角笑着,“其实就算我见到了你,你也还是不会对我坦诚。”
  瞬间心殇,我看着马车调头要离去的时候,脱口就叫道:“篱哥哥。”
  马车停了停,他微微侧过脸。我唇间微动着,“一入、侯门深似海……”
  清晨道路寂静,他的马车就停在路上半晌,良久之后,他终于回过头,马车就渐渐远离了相府,消失在转弯处。
  我喃喃轻语:“从此萧郎是路人。”两行泪从我脸上落下去。
  第五十章 探花逼婚
  我头疼睁眼,看见的就是春桃一张写满哀怨的脸。
  她表情不忿,目光幽怨的看着我,我撩开被子坐起来,一手捂着额头道:“别看了,说罢。”
  春桃期期艾艾道:“小姐,您,您昨天……竟然把奴婢一个人,就丢在了宫里。自个儿回来了。”
  我起身穿衣,眼皮也没抬:“那又怎样?”
  春桃委屈地伸出手,帮我把裙子穿上,片刻蹙眉看我,说道:“您就把奴婢一个人丢那,对付那群千金小姐们,您太不仗义了。”
  我看着她的脸,露出一笑:“春桃舌战群女,心里爽快多了吧?”
  她嘴角抖了抖,成功地败退垂下头。
  半晌,又见她贼兮兮目光望我:“小姐,奴婢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先听哪一个?”
  我正自低头系着腰带,闻声抬起了头,拧了拧眉:“……跟谁学的这调调?”
  春桃嘿嘿笑着:“这坏消息,只是对于您而言,也许是坏的。”
  我奇了,挑起眉,什么消息对我来说是坏消息?我问:“那就先说坏的吧。”
  春桃兴头头上前,坐在床前挨着我,片刻方说道:“昨晚我听来的消息,那个陈探花,好像在陛下的花宴上,被状元公的话刺到了,然后发了狠,花宴结束之后,陈探花就对陛下请旨,要小姐三日后,就过门,嫁入他家为妇。”
  我心头猛然咯噔一下,慢慢张大了眼,看春桃:“陈又茗,他真这么说?”
  春桃终于有些心虚地低头,“我昨晚听来的是这样,应该没错。就不知道宫里会不会正经传消息到相府了。”
  “三天,这么急。”我握紧手,目光微闪,“陈又茗就这么想逼着我?”
  临近午时,宫里没有再传出圣旨,却传来了明帝的口谕。和春桃说的内容一样,只是多了一条,要相府准备好,让我待嫁。
  陈家找人抬来了聘礼,工部侍郎之子,身份地位煊赫。这聘礼迟迟不送,等到了要正式迎娶的前一天,才正式送进门。这样的奇事,满京城也找不到第二件,又让我摊上。
  “那好消息呢?”我问春桃。
  “好消息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谢大公子得到了陛下的称赞,还赐给他,京城第一文雅公子的称号。”春桃脸上,笑得灿烂如花。
  我略一思忖,想起右相的反应,隐隐仍有些担心。昨晚看右相放在谢欢身上的目光,似乎也想将谢欢收归所用,其心可居。我缓缓问了句:“除此之外,陛下还有没有别的表示了?”
  春桃停顿一下,似乎想了想,才道:“陛下说要赐谢家一个大宅子,让大公子好生静养。说大公子的诗才了得,是一流的风雅之士。”
  风雅之士?我心中了然,不由笑起来。既是风雅之士,那便不会成为朝廷的重臣砥柱,不会掀起朝堂的任何变动,也影响不了关键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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