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只见南山风景

第116章 过往亭前淳风渡(11)


    不能拍照,就只能细细看几遍了碑首。
    凭直觉,冷彬认为这农家院落里放着的碑首是造假的。
    但是,随便质疑专家们的认定,质疑权威,本就是件惹火烧身的事。
    再说,冷彬的工作与考古一点边都不沾,对文物古迹认定方面基本的常识,也仅仅限于从一些书本和周边人闲言碎语中得来,是散碎,不系统不全面的。
    “字体上好像哪有问题!哪呢?……文句上好像一点点毛病也没有,咦!”冷彬嘀咕着,他的话,连近在身边的雪都没听清楚。
    阳光从小院围墙西角漫进来,落在那碑首靠下部,把农家小院的一面墙,墙角的柴垛,拴在柱脚的奶牛,铺洒成金。
    一线阳光从碑首侧照过去,那石仰上的一个平面,尽管上面的阴刻文字,有些残破,模糊不清。但细致看那些文字,碑首整体被类似水砂磨打的痕迹。
    但是在一线微弱阳光侧射之下,那平面却见不得一点明显的起伏和不平整。
    若是前人手工打制,要磨到这样平整似乎也是件费心之事,但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一块磨得再平整的石头,在流水与砂砾交相作用中,并且石块本身还在河流中翻动移走,并且是经历了几十年,几百年,之的时间,还能平整地保存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专家们初步认定的依据,应该也是有些来历的。
    “会不会是我想着要在这上面找出点问题来?!”冷彬直起腰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在以纯粹个人的想法和猜测,极力去否定现有之中的一些事情。
    一块有断口,有文字的石头。
    一块经历了岁月长河,现在又被许多人认定为文物的石头。
    极力否定别人极力维护地一块有“文化”的石头!
    “难道,我错了吗?”冷彬又觉得自己内心里对自己的发问太不可思议了。
    一个人竟然会怀疑自己做一件事情?
    这是个荒唐而又真实的事情。
    人总是在不同程度地怀疑,而且这种怀疑心,随着一个人的成长会变得越来越奇妙。
    有的人在怀疑心的驱使下,寻找答案,获得新知,籍此得到成长;有的人终其一生,在怀疑中度过,却一无所获,甚至因为怀疑心扭曲了心性人格,一生与美好事物无缘。
    也有人,随着年龄增大,没有怀疑心,只会一生遵从于某一事物定论,犹如活尸。
    自己怀疑自己所做的事,难道也是种自我超越吗?
    想不清楚为何自己怀疑自己,就有放弃先前对所有怀疑事物的探求之心。想到这,冷彬感觉小院里的风有些冷意。
    ……
    “哦,天变了!要下雨!”这时候有人这么说。
    冷彬也发觉天边异常地亮。
    先前可见的彩霞,也暗沉下来。
    “什么鬼天气,要命!”小院门口急急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矮胖身材,稍微秃顶,裤脚卷的一高一低,一只手拿着个大型号的放了茶水的玻璃罐瓶,边往里走边张望着院里的几个人,骂骂咧咧地。
    狂风和暴雨紧随着那男人的身后,进入了小院。
    “又是来看那快石头啊,几个快进去避避!”
    其实男人不叫唤打招呼,院里的几个人,在头顶上着了几点雨水的时候,已经争先恐后往屋檐下跑了。
    “淳风就这天气呀!像张娃娃脸,说变就变!”
    大雨持续了近1个小时才稍小了些,有人陆续撑伞离开村长家,但是冷彬夫妇连雨伞也没带。
    只好站在檐下,苦等雨水停。
    冷彬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7点多钟。
    “再晚就回不去了,怎么办呀?”原本打算来拍拍照就返淳风温泉的住处。
    “下这种大雨,那些板板可能不安全了”旁边一中年妇女这么说,表情显得有点无奈和怯意。
    “什么板板?他说什么板板呀?”雪听那人说的话,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下雨,板板怎么会不安全了呢?
    “吊索桥上面的那些朽木。”冷彬也是猜想,那人是在担心吊索桥上的陈旧木板淋了雨水,一会雨停了过桥时人不安全。
    那些木板若是在晴天,从木纹的清晰度和木板的颜色上,是可以大体估计出哪块是朽得不能放脚,哪块是踩上去安全的。
    下了暴风雨,那桥面上的木板全是湿的,很难分清,若再去踩桥过河,危险的系数自然是加大了。
    自然,说一下子就要把碑首抬到淳风温泉边上的过往亭的话,也是不能一下子实现了。
    一场突然降临的暴风雨,阻隔了回路。
    也阻隔了一块身首异处之碑的重合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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