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回头草

32 第 32 章(修)


    (去看网 .)    喝醉酒的人能颠狂到何种程度,绝对是我们这种清醒的人无法想象的。去看网 --.7-K--o-m。拉也拉不住,说也听不见,无数声的“你到底要去哪”,只换来一个亘古不变的答案:“你管我做什么!”
    我都不知道我管他做什么。可好歹人刚要我当他女朋友来着,虽然没谈成,但就冲着我这人生第一次被表白,就算还不知道是不是醉话说着玩的,我就把他这么扔马路上也实在太不地道了。
    我想顶多陪他在马路上喝一晚凉风,就当这晚把这大半辈子的凉都承晚了。但齐达显然是觉得这样太便宜我了,他开始掏出手机来按,在我反应过来他是开始了新一轮的颠狂之前,他已经对着电话开始破口大骂起来:“我他妈现在就在你们隔壁街上!钱我不会还,有种你们现在过来把我打死!”
    我顿时觉得那闷热的夜风变成了冷气,西伯利亚过来的那种,吹得我汗毛都僵得哆嗦。我上去掰下他的手机,终于也被他带颠了:“你疯了吗!”
    齐达挥开我抓着他的手,吼了一声:“你走!”
    我又扑上去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前扯:“齐达,我们回去。有什么话回去说行不行?”那些人要是找到他,那这事就闹大了。
    他红着眼看我,低低的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会愿意说吗?”
    我一辈子做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实诚。其实后来想起来,要是我当时能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一点,随便昧着良心点个头,或许我这一辈子就不一样了,或许我也能像小四一般找个体面的工作,或许我也能穿行于高档商务楼之间调戏意yin着那些俊才而很快就把周慕辰忘了,或许……但没有或许,我那时候选择了沉默。
    然后我听见齐达笑得很大声,大得我都不敢再走过去拉他,怕被那笑声震穿了耳膜。再然后,恍惚之中冲过来一堆人,其中一个人高吼了一声:“给我打,只要别打死就行!”最后,我的眼前就漾开了一片血红。
    我已经有些忘了当时是怎样一个场景,我只记得扑过去拖住一个人的手,却又立刻有更多的人扑上去将齐达围住。血不断从他头上和衣服上渗出来,一定很疼的,一定很疼,但他却沉默的闭着眼,要不是他的嘴角还紧咬着,我一定以为他已经晕了菜一了百了。
    我听见我自己的尖叫声,有些走样,但很尖利,在这以前我从不敢想象我会发出这种声音。但很快,旁边抓着我的那个人捂住了我的嘴。我想也没想就狠狠的咬在那手上,然后,一个巴掌重重的刮在我脸上,将我几乎打晕了过去。
    我想我这时的声音一定很难听,因为就连一直闭着眼没反应的齐达听见了这声,也把眼睛张了开来。在我还没有呻吟出第二声时,他忽然推开正往他身上踢着的两个人,朝我冲了过来,把抓着我的那人撞翻在地。“跑啊!”他低低的冲我吼了一声,猛的一把把我推出去。
    但我根本还没来得及人性挣扎到底要不要跑,齐达又倒了下去。这次他痛苦的叫出了声,而又一次抓在我胳膊上的手让我连跑的念想也破灭了。
    人民警察还是非常会挑时候出现的。就在我以为齐达要被打断气时,警车的声音响了起来,由远及近声势浩大,充分给足了歹徒们撤退的时间,甚至最后那个还在齐达的背上补了两脚,然后优哉游哉的跑没了影。
    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以为这场灾难终于以正义力量的出现而告终。没想到那个受害者也不知道怎么忽然超人附体,爬起来拉着我,硬是狂奔得把那警笛声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我很想告诉他我们是好人可以不用逃命,却接不上气说话。等我终于能说出话来时,齐达已经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路过的人告诉我应该赶紧打120,我哆嗦着去摸包,这才发现原来刚才那天杀的贼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包给顺走了。里面有手机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让我对那帮坏人的憎恶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还好齐达的手机还在,我叫了120,路上他醒了一次,抓着我的手断断续续的说不要让别人知道,然后又晕死了过去,一直抢救到半夜没了危险他也没醒过来。我忐忑的问医生齐达是不是很严重才昏迷不醒,医生说:“他肋骨撕裂,手骨骨折,其他没什么。不过到现在还没醒……”他看了我一眼,这才慢吞吞的说:“是因为他喝多了。”我顿时哭笑不得。
    在医院的长椅上胡乱将就了一晚。到早晨齐达终于醒了过来,看见我的时候眼神有些迷离且复杂。我觉得气氛很不对,打着哈哈说去给他买包子,但包子也没打断这迟来的尴尬。他说:“诶,对不起。但我昨晚……是认真的。”
    我叹了口气,说:“包子你要什么陷的?”
    回到学校小四也不在,我没头没脑的在床上睡了一阵。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几乎是破门而入的小四从梦里薅了起来,“这当口你还睡啊!我刚才碰见骆维,他说周慕辰收好了东西明天就离校了!”
    我在半梦半醒之间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这么快?不是还有两天吗?”
    小四说:“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了,而且说过两天典礼他也不来了。晓啊,今晚可是最后的机会!”
    我很仔细的刷了牙,洗了脸。出门买了一张手机卡,然后遵照小四的指示给周慕辰发短信,约晚上在图书馆背后小树林见面说有话跟他说,他竟然答应了。小树林本来就是情侣专用活动场所,如此具有暗示性的地方他也没意见,小四说这就是反暗示,我兴奋莫名。
    为了表示甚重,我提前一个小时到小树林占位。每当有情侣过来我就大声的咳嗽表示此位有主,顺便在没人的间隙发呆思索一会要如何开口。
    周慕辰出现得很准时。但他走得很慢,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时候,我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极不想来。如果真像小四说的那般有戏,难道他不应该是健步如飞来心似箭么?
    见面的第一句话,他问我:“昨晚手机怎么关机了?”
    我想起了那该死的贼,一瞬间忘掉了我是要来表白的,咬牙切齿的说:“别提了,大晚上被偷了。”
    他皱了皱眉,说:“晚上你还在外面?什么时候回的寝室?”
    我猛地想起齐达昨晚上那些不清不楚的话。如果要说起昨晚那些事,就必然会扯到齐达跟我表白的事,但我怎么能在对周慕辰表白的晚上跟他说昨晚刚有个男的刚跟我表白了,还莫名其妙在医院呆了一晚上?于是,我打了个哈哈说:“哦,不是,在学校被偷了。然后我就回寝室睡觉了。你找我有事?”
    他的目光好像在我脸上走了几个来回,看得我莫名有点发凉。周慕辰的目光一向没什么温度,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尤其冷,难道是我太紧张的缘故?半晌之后,他淡淡的说:“没有。你叫我来什么事?”
    我终于想起来今晚是来干嘛的。咽了咽口水,我说:“呃,我听说你明天离校了,怎么这么突然呢?”
    他眼睛看着旁边,说:“家里有点事。”
    我继续咽着口水,觉得呼吸有点困难。谈话就快陷入僵局,我却依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良久的沉默之后,周慕辰轻咳了一声:“还有事说吗?没有我走了,寝室还有东西没打包完。”
    然后竟也不等我说话,直接迈开步走就要走。我心里大急,一时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把刚才心里那千头万绪的涌动思潮统统汇成了一句话:“你看你大学都要结束了还没谈个恋爱你不遗憾吗?”话一出口我就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这句类似于心理辅导的开场白注定了那一晚的悲剧收场。
    周慕辰停下脚步,转头来看着我,脸上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平静,“你觉得我应该遗憾?”
    我不该接着天马行空,但我确实继续了。“这是很难说的,或许你现在没有觉得遗憾,也可能你觉得有一点遗憾只是不好表达出来,不过也许等你谈过了你就会知道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央晓,你到底要说什么?”周慕辰终于打断了我的滔滔不绝。感谢上帝,如果他再不打断我,我可能要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来论证无精神伴侣的人生是多么不完整。
    我斜眼看他:“你真一点都不懂我在说什么?”
    周慕辰扫了我两眼,淡淡的说:“我明天就离校了,遗不遗憾又有什么关系。”
    我灵光一闪,急赤白脸的说:“不是明天才离嘛。你今晚要开始谈那也不晚,真的真的!”
    周慕辰两手环胸,嘴角好像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今晚找一个?这难度大点吧,这么短时间我上哪儿去找?”
    我不动声色的往前凑了凑,盼望他的目光能落到我身上。当然,半分钟之后,我如愿了。他确实很专注的看到了我的脸上,目光深邃而清亮,看得我心跳如擂又重又急。我觉得他下个字一出来,我就会血脉喷张得炸掉,但就算炸得连个渣都不剩,我也想听。
    周慕辰忽然笑了一声。他说:“央晓,你不会是说你自己吧?你今晚叫我出来,就是来表白的?”
    这完全不是预料中的反应。他语气竟是极度的风轻云淡,甚至带了一些嘲讽。我高速颤动的心陡然冻结在最高处,不好的预感将它一点点往低谷里狠狠的扯着。
    “央晓,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忽然问。我呆呆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周慕辰嘴角扯起一抹笑,说:“以前,我只是觉得你胆小,懦弱,还有些时候不知所谓。不过现在有点改观了。”他顿了顿,眼神忽然一冷:“其实你根本是不知廉耻。”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所有的话在我耳中都遥远得好像在山的那边,却又重的好像在山的底下,压得我喘不过气。“你,你说什么?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不知廉耻?那是不是说**随便比较贴切一点?”他带着血腥味的话语还在继续,丝毫没有因为将我的心割得鲜血淋淋而有点停顿,“央晓,你觉得这样的你,我会喜欢?”
    我觉得有冰凉的东西落到脸上。我原来也觉得我今晚肯定会哭得像瘫泥一样,不过好像设定的场景是瘫倒在周慕辰的怀里吧,那泪烫的能把我们俩融掉。怎么现在会是这样呢?他站得那么远,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寒得透骨。
    “那之前……你为什么要去野地里找我把我救回来?”我觉得我还能找到一点声音,倔强的抓着我那仅有的救命稻草。
    周慕辰沉默了一下,然后笑得更深:“央晓,如果这就代表我对你有意思,那政府救援队岂不是天天都在换女朋友了?”
    我觉得身上最后一点可以撑住我的力道,在一点一点的瓦解,崩溃,最后连个渣都不剩。
    “我还要回去打包行李。”周慕辰临走前说了最后一句话:“央晓,这辈子,再不见了吧。”
    “你以为我稀罕见你吗?”我仅有的一点尊严,是死撑。“这世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吗?以后我会找个比你好一千倍的男,人风风光光的嫁了,你等着瞧!”
    他头也不回:“哦,那我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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