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泪

  “你要如何证明？”
  “你要我如何证明？”
  “我要你——”他咬着牙说，“这样证明！”
  他拉住我胸口的衣服狠狠一撕，我身上的衣服顿时裂为两半，飘落在地。
  他呆住，目光死死地盯着我。
  沐浴过后，我什么也没穿，只披了这件白袍。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任他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
  他忽然深深吸气，手指死死地抓住我的左臂，他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这是，这是——你
  和父皇没有——你还是——”他不置信地盯着我的眼，“为什么？”
  “因为，你说过，”我含泪瞅着他，“我——只是你的。”
  他眼中的冰冷瞬间崩塌，昔日的柔情刹那满溢。
  他的手，轻柔的抚上我的脸，他的唇，轻柔的盖上我的唇。
  泪水，顺着眼角静静地流。
  他温柔的吻去我脸上的泪，温柔的把我抱上床，温柔的轻抚我全身。他的动作是那样轻，那样柔，仿佛我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闭上眼睛，我默默地说，对不起，子渊，原谅我，又一次欺骗了你。
  
第二十三章
  睁开眼，眼前是子渊那张甜美的睡颜。他的唇角向上弯起，带着一丝动人的稚气，就象一个孩子终于得到宝贝一样心满意足。我轻轻地跨下床来，捡起他的外衣披上，他的衣物散乱地丢在地上，我一件一件仔细的翻找。找到了。在他内衣的暗袋里，有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我小心翼翼的掏出来，是一面金牌，一面刻着“御”字，一面刻着“如朕亲临”。
  我悄悄走出门去，小莲早已候在门外。接过她手中备好的衣服，我迅速换好。这是一套宫中侍卫的服饰，小莲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我点点头。小莲已经打听明白，子晋便被软禁在他原来所住的宫中，宫外有御林军重重把守。我沉吟地看着手中的金牌，有了它，一切，都易如反掌。如我所料那样顺利，有了这面金牌，轻轻易易的我便进入了子晋被囚的宫殿。半个时辰后，我们已经在郊外飞驰的马车上了。一切，都好象三年前的历史重演，只是这一次，我们能不能逃掉呢？
  我的眉紧锁着。天已经大亮，子渊随时会醒来。我下了药。在我唇上所涂的胭脂中，我掺进了蒙汗药，而我事先服下了解药，只是我不知道药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子渊，随时有可能会追来。我的心情就象颠簸的马车一样起伏不定，生平第一次，我这样祈求上苍，祈求上苍能够垂怜。“姊姊。”一只清凉的手压在我手上，把我从烦乱的心境中惊醒，我抬眼看他。他的眼神清亮，一字一字地轻轻说，“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是的，生，一起生，死，一起死。这句电话剧里滥熟的台词此刻听来竟然如此动人。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忽然不怕了。如果逃得掉，以后，等着我们的将是快乐的生活。如果不能，死，又有什么大不了呢。想到这里，看着子晋，我们相视而笑。上苍终是没有听到我的祈祷。子晋握着我的手忽然微微一颤，我的心也一颤。“他们追来了吗？”我轻声说。“嗯。”他凝视着我的眼睛，“对不起，姊姊，子晋没能好好照顾你。”耳边隐隐约约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我的心却逐渐沉淀，握紧子晋的手，我冲他嫣然一笑，“那么，就让我来照顾你。”
  夕阳西下，薄暮时分，太阳如血般鲜红。远处，尘烟四起，蹄声哒哒。我和子晋站在车边，手拉着手，并肩看着夕阳。
  既然已经逃不掉，就不必去逃。这夕阳，许是我们这一生中所见最后的景色了吧。
  蹄声越来越清晰，我和子晋慢慢转过身来。当先一人黄袍飘飘，竟然是子渊，身为帝皇之尊，他居然亲自追来。远远看到我们，他勒马，顿住，手一挥，背后的人马立刻停驻。他一跃下马，缓缓向我们走来。他的面容越来越近，近到我看到他冷酷僵硬的脸，他眼中喷薄的怒火，他眼角跳动不己的肌肉。寒光一闪，我还没看清楚，一柄冷森森的长剑已经抵在子晋的胸口。他的目光转向我，他的声音苦涩干枯，“你，为了他，离开我？”他目中盛载的痛楚辛酸令我不忍目睹。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子渊，没想到，我竟然这样深的伤了你的心。“睁开眼来，看着我。”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我睁开眼，看着他那变得寒冰一样的眼眸。他的声音一字一顿，字字象冰凌坠地。“告诉我，我是怎么着了你的道儿？”“我知道父皇送你去了齐州，我知道父皇病重你们必会回来，我知道我囚禁子晋你一定出现，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了你的迷浑药？告诉我！”“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已经知道你必是为子晋而来，我那么的怀疑你，可是，当你说你想我的时候，我真是满怀希望啊，我希望你真是为了想我才回来。你、你居然用你的清白让我选择相信了你！而你，却再一次的欺骗了我！”他的声音嘶哑痛楚带着深深的颤栗，“嫣然，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这样待我？”心，痛得无以复加。
  我死死地咬着唇，直到尝到淡淡的腥咸。对不起，子渊，我只能说，对不起。“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吗？”他握着剑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如果——我杀了他呢？”“不要！子渊。”我直直地瞪着他，“不要让你的手，染上亲弟弟的血！先皇若是在世，必不忍见你们骨肉相残。”他的手微微颤动。我走过去，按下他握剑的手，“如果你为了我而伤害了他，你要我有何面目去见先皇？”他转头看我，目光中闪动一丝希翼，“如果我放了他，你就跟我回宫？”“不，子渊。”我轻轻摇头。“我离开你，不是为了他，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你自己？”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我缓缓地，一字一字的说，说出一直以来深藏在我心底的话。“我一直希望过的，是自由的生活。我曾经那么希望和你离开皇宫，双宿双飞。但你说你要皇位，也要我。而皇宫，对我来说，是个太大的牢宠。子渊，你可听过，有句话叫做：不自由，毋宁死！”我轻轻退后，“如果你真的爱我，子渊，就请你——放了我。”
  不等他回答，我举起手中早已紧握的银钗，将那枚尖尖的针，坚决地，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咽喉。“嫣然！”“姊姊！”四肢顿时无力，我软软跌倒在地。一双冰冷，颤抖的手臂扶住了我。眼前，是一张痛苦绝伦的脸，子渊，我想露出一个微笑，我想转头去看子晋，但是，来不及了。黑暗，骤然来临。耳边，响起一个哀恸欲绝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用这样的方式永远的逃开我？！”我缓缓的闭上眼睛。这无边无际的黑暗，竟仿佛，带着一丝甜蜜，一丝忧伤。
  
第二十四章
  好象在云里飘。好象在浪里游。身子不停地起伏。我皱着眉，想出声，喉咙却疼痛如割。眼皮好似有千斤重，我费力地睁。一个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叫，“姊姊，你醒了？你醒了！”一颗一颗凉凉的东西滴在我脸上，我终于睁开眼睛，触目所及是子晋那张带着笑的泪靥。我张开口，想说，小鬼，别在我脸上下雨。却发不出声音。他那双被泪水浸湿的眼睛亮亮的，伸手轻轻按在我嘴上，“姊姊，以后，让子晋来照顾你，照顾——你一生。”谁要你照顾啊，小鬼。我想白他一眼，却翻不动眼皮。该死的药性什么时候才退啊。为什么我还是动不了？哦，对了，忘了交待，那根银钗上我擦了药，一种进入血液后可以令四肢迅速僵硬的药。否则，那根细细的钗尖在喉咙上刺个小小的洞哪会那么快晕死啊。药哪来的？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子渊，他究竟知不知道真相呢？这个答案，我想我永远不知道了。他最终，还是放了我。
  今后，真的要和这小鬼相伴一生吗？我轻轻一笑，日子还这么长，未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闭上眼睛，我沉沉地睡了。睡梦中，嘴角犹挂着一丝微笑。（全文完）
  
楔子
  一天，一位风尘仆仆的考古学者敲开了朱教授的试验室。
  “这是——我们的队员……在貌似外星生物遗骸的飞船上发现的，它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件古物，我们大家谁也看不出来，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残骸上倒还留有一些奇怪的文字，我们因此请教了这方面的专家，破议出了这些奇怪文字的大概意思，像是“在寻找有缘人”之类的预意吧……”
  考古学者说明来意，把一样东西递到了朱教授手里。
  朱教授有些惊讶，觉得很不可思议，低头看看他放在自己手里的东西，又不由他不相信。手里的东西看上去精致小巧，外形倒像一块小小的鹅卵石，摸上去很光滑，这种材质就连他也从未见过，既像金属又非金属，朱教授看着看着，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个小东西好像有些灵性，我们总觉得它很诡异……一个队员发现它的时候，它还在发着一种神秘的光，后来不知怎么地却突然消失了……我们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大家又很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就只好来求助于教授了。”
  考古学者短短停留了几分钟，就匆匆告辞了。
  “这到底是什么呢？”朱教授手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难道真是外星生物的东西？外星生物的科技已经如此进步了？如果不是的话……那它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