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泪

第51章


  走着走着,她止住了脚步,前面不远处,是一片空旷的草地,一层厚厚的白雪盖在上面,远远望去白花花一片,冬日的阳光反射在雪地上面,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看上去白得有些夺目刺眼。
  朱雀眺望着那片雪白,感觉眼前一阵模糊,只感觉這白花花的雪地,仿佛是雪妖降临,开始变得万分妖娆夺目,刺的眼睛很不舒服,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她赶紧蹲下了身子。
  见她蹲在地上,姿势有些奇怪,八贤王从后面赶了上来,待走近看她脸色不对,连忙问:“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這么白?”
  她张了张嘴,想告诉八贤王自己没事,却没有发出声音,人已经晕过去了,八贤王眉头蹙起,连忙一挺身把她抱起来,转身匆匆向寝宫奔去。
  “来人,快传太医——”
  八贤王一路高声叫着,抱着贤王妃一阵风冲进了房间,下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吃惊的看着八贤王,从来没看到主子如此惊惶失措过,连忙争先恐后一路小跑向外跑去。
  一会儿功夫,福总管携一名老太医匆匆而来。
  那老太医被福总管连拖带拽,一路小跑,脚上的鞋子也差点给脱落,帽子也已经歪了,一脸的无奈狼狈相,进了门来还在呼呼直喘气,看八贤王一脸着急,站在那里,连忙整整衣冠拱身下拜,八贤王抬抬手,示意他赶快给贤王妃看病。
  那太医稍稍稳了稳心神,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小心翼翼来到榻前,看了一眼贤王妃的气色,不由悄悄松了一口气,坐在榻前,开始不慌不忙替她诊起脉来。
  八贤王站在榻前,两眼盯着那名太医,看他闭着眼睛不急不慢的数着脉搏,心说這太医怎么如此慢性子,不知道别人心里着急吗?不由拿眼睛在后面怒视着他,那太医感觉到背后射来的寒光,不由暗自打了个哆嗦。
  一会儿功夫,那太医诊脉完毕,伸出手去轻轻捋了捋,下巴上那几根儿清稀的胡子,脸上微微浮出了一丝笑容,只见他不慌不忙站起身来,来到八贤王跟前,两手一拱高声说道:
  “老臣——,给八王千岁……道喜了!”
  八贤王站在那里,被他這么一拜,倒有些莫名其妙起来,连忙奇怪的问:“什么喜?——喜……从何来?”
  “大喜呀,大喜——,八贤王千岁,這南清宫不久……可就要添小殿下了!這难道……还不算大喜吗?”
  “什么——?你是说……她有喜了,不是生病?那怎么,贤王妃她……?”
  那太医点点头,眼睛看着八贤王,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笑呵呵的说:“殿下不必惊慌,這并非什么病,只是妇人怀孕初期的一些自然反应,待过了初期的這些时日,胎儿稳定下来,贤王妃的這种症状自然就会好的。”
  “是吗?真是太好了!”
  八贤王乐不可支,一脸掩饰不住的喜色,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来来回回好几趟,喜得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天可怜见,他终于有家人了,有妻子,有儿女,有家,他以后再也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咱们南清宫终于后继有人了,咱们南清宫……终于后继有人了!老天保佑啊!太祖保佑啊!菩萨保佑啊……”
  福总管神情激动,在一旁高声说着,好像比孩子爹还要高兴,咧着个大嘴直想笑,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后来索性抬起袖子在脸上胡乱抹起来。
  “贤王妃啊,你听到没有?雀儿?咦——人哪,人哪儿去啦?”
  八贤王喜不自胜,在床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奇怪這贤王妃刚才脑袋还露在外头,這一会儿功夫就把脑袋藏哪儿去了?朱雀此刻早就醒了,也听到了八贤王与太医的一番对话,脸早已红到了耳后跟儿,哪里还好意思叫他们看见,赶紧把头缩进了被子里,两手使劲拽着被子,怎么也不肯把头露出来了。
  八贤王伸手扯扯被子,可怎么他這里扯一扯,她那里被子缩一缩,他的贤王妃什么时候变成小乌龟了?怎么直往龟壳里缩?他心里直乐,這都要生孩子的人了,怎么這举动还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太医和总管看此光景摇摇头,偷偷捂着嘴笑起来,悄悄地退了出去。
  听到這个喜讯,寇准眼里闪过一抹黯然,想想自己……不过很快又笑出声来,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上天眷顾啊,八贤王终于有后了,南清宫终于盼到這一天了,自己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本来就不曾拥有过,又何来放弃?
  
  
第三十章 太宗回朝
恭迎圣驾回宫——”
  宫门外,文武百官跪列了长长两队,恭迎皇帝出巡归来,宋太宗赵光义一身戎装,坐在高高的马背之上,腰佩紫霞宝剑,脸上带有一丝疲倦,只见他他翻身跳下马,目光在人群中来来回回搜寻了好几圈,一会儿脸色渐渐黯淡了下来。
  “回宫——”
  皇帝好像有些不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背了双手兀自走在前头,步子迈得又大又急。太子及众皇子们小心翼翼紧紧跟在身后,众大臣跪在那里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路小跑跟在皇帝后面,一个个是诚惶诚恐、忐忑不安,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呀?
  太宗皇帝黑着脸,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听着众大臣一个接一个的奏本,脸上一直都没有放晴。此次出巡无功而返,不过却让他弄明白了一个事实,辽国正在逐渐的强大起来,他们现在的摄政王萧太后,善于用人,胸怀韬略,运筹帷幄,是一位杰出的不可多得的女政治家,太宗一心想要吞并辽国,现在看来势比登天,简直是一种奢望。
  “什么——?贤王妃?哪来的贤王妃?没有朕的册封,他胆敢私立贤王妃?还是正妃……胆敢欺瞒朕,还私放辽人?可恶——,不过……。德芳不是這样的孩子,肯定是受了此妖女的蛊惑,才会犯下如此弥天大罪……”
  下了朝,太宗坐在御书房里,听着探子的密奏,越听脸色越难看,不由拍案而起,当即下了一道圣旨,速速去南清宫捉拿妖女,捉拿這个所谓的“贤王妃”。
  “王……王妃——,大事……不好了!”
  朱雀坐在房中,正吃着八贤王吩咐膳房特意炖的滋补品,总管匆匆从前院中跑来,他平日的沉稳全不见了,脸色有些焦急,惊慌失措,“大批的禁军把南清宫团团包围了起来,说……说要……捉拿王妃!”朱雀呆住了。
  “——跟我们走一趟吧!”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传来。
  进了前厅,一看這架势她就明白了,该来的到底会来的,不去能行吗?能反抗的了吗?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整个大宋都是他的,她又能逃到哪儿去呢?想到此,心反倒平静了下来,于是从容嗤鼻一笑,随了他们朝外面走去。
  偏巧,此刻八贤王有要事,携了寇准出府了,总管等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宫里来人,把他们的贤王妃“请”了出去。
  “天,变了吗?”丫鬟和下人面面相觑,惊慌尽现,想不到南清宫也会有這么一天,除了皇帝的寝宫,這南清宫本是京城中最尊贵的一所府邸,能够在這里当差,平日里他们感觉分外荣耀,想不到现在居然也会碰到如此情况,怎能不让人惊慌失措。
  禁军一撤,福总管骑一匹骏马没命地冲出了南清宫。
  “是本王害了她,是本王害了她——”
  听到這个消息,八贤王当即大叫了出来,一股绝望,迅速如铺天盖地的暗涛汹涌席卷了他的全身。
  “贤王妃!是本王害了你啊!是本王害了你啊!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本王早就知道会有這么一天的,是本王没保护好你啊……”
  寒冷,一种深入骨髓的的寒冷,开始在他胸中肆虐,胸口仿佛被生生窒住,全身的经络百骸都开始抽住,八贤王面白如纸,仰天大叫了一声,体内排山倒海般的痛楚呼啸而来,“噗”一口鲜血就狂溅了出来,他身体剧烈晃了晃,当即倒了下去,双眼紧闭,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了。
  “呜……王爷——,王爷——……主子!”府内下人的惊慌声、叫喊声顿时乱成一团。
  “老天开眼啊——”
  “疑难杂症,无能为力啊——”
  “要治此症,除非华佗在世尚有一线生机……”
  這致命的打击,已经完全击倒了他,此时的八贤王,已陷入昏迷状态,只见他双眸紧闭,眉头紧缩,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众太医围在榻前,都对這个病症有些束手无策,纷纷摇头叹气,不时窃窃私语,互相交头接耳,一时之间,谁也不敢对這个病症轻易下诊。
  “呜……。”
  下人们无不流泪,整个南清宫一片哭声,贤王妃命悬一线,王爷千岁的病又来势汹汹,只怕這次已难逃鬼门关,寇准煞白着脸,躲在廊前抬起头仰望着天空,泪水顺着眼角止不住的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难道,他要失去這个挚友了吗?
  金銮殿上。
  太宗坐在龙椅之上,低头俯视殿下這个素衣淡妆的女子,不由一愣,這个女子不是那个……?他皱了皱眉,眯起眼想了想有些明白了,上次在南清宫对他大不敬,敢用眼睛直视龙颜,而八贤王极力替他求情的那个人,果然如此,不错——就是那个人!他当初就有此怀疑,果然是个女子,想到此,皇帝的胸中涌上了一股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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