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八大家

-柳宗元7


我们大家都还记得,最开始我们讲柳宗元的时候是从他那一首优美的《江雪》讲起的,柳宗元啊,不但是一个很优秀的山水诗的诗人,还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山水游记散文的作家。他的很多山水游记,写得非常地优美。比如,他写的《小石潭记》:“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柳宗元《至小丘西小石潭记》
    隔着竹林,听到小溪叮叮咚咚的声音,非常地清脆,好像玉佩和玉环碰撞的声音一样,真是美极了。真的是忍不住,于是就从竹林中间,开出一条小道,一直走下去,看见的是一泓深幽的水潭,水潭的底是一整块的大石头,石头有些部分冒出水面,变成了水中的小岛,这个水潭的周围长着青葱的树木,长着碧绿的蔓树,它们彼此缠绕、参差披拂,微风过处飘逸非常啊。
    柳宗元接着写道:“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彻,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这潭水太清澈了、太透明了,水中有一百多条的小鱼,自由地游来游去,感觉好像不是在水里,而是在空中,非常地自由。阳光照射在潭水上,直射进潭底,水是如此地透明,把小鱼儿的影子都映在了石头上,这些小鱼一会儿呆呆地一丝不动,突然地游向了远方,好像在跟周围游玩儿的人一起轻快地玩耍一样。
    写得非常地美,那样一种意境,感觉像是一首散文诗一样。大家可能不了解,在柳宗元的眼中,永州像这样的山水多达二三十处,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其中的八处,这些景物在柳宗元的眼中就像仙境一样。譬如,在永州的西山上,登高一望,万千山水尽在怀抱之中,颇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在这山上喝酒,那也是特别地提神,越喝越多,一醉方休,喝醉了倒头就睡,睡着了就做各种各样特别有趣的梦,恍惚之间、半醉半醒之间,仿佛与周围的山峦,与自然界融为了一体。在这山的旁边还有一个大水潭,特别地幽深。到了中秋节的晚上,明月当空、天高气阔的时候,看着一股飞瀑倾注泻下深潭,那样的一种境界和感受,真的不像是在人间。在这潭水的旁边,还有一座小丘。这座小丘,上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草木,各种各样的奇异的花朵,躺在这个草地上,看着空中白云朵朵,耳边是清泠的泉水的声音,听上去好像仙界里传来的音乐一样。再仔细一听,好像又传得特别远。美不美?确实很美,美得让人都觉得心疼。可是你可能不知道,就是这么美的景色,这么美的山水,在永州,千百年来没有人关注过,也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去欣赏。柳宗元在游记中写道,就是这座风景独特的小山丘,这么美,卖四百两银子,卖了好多年,死活就卖不出去。他自己实在同情这小土丘的命运,花了四百两把这小土丘买下来之后,和几个朋友平整土地、修葺花草,小土丘立刻展现出了夺目的风采。柳宗元就感慨,就像小土丘这样的风光要是在长安城里,每天涨价一千两银子抢都抢不到手里,可惜呀,他感慨,永州这样的山水太多了,它们就没有那个命,到中原大地去展现它们的奇光异彩,它们只能默默地千百年来,在这偏荒的山地,在这偏荒的没有人关注的地方,埋没自己的风采。它们的命好啊,是撞上了我,要是别人还不一定要埋没多少年呢。他听人家说,永州的山水这么美,为什么没人发现,那就是老天爷专门留着,给像你这样被贬到这儿的人来看的,你看看它们,你心里头就有点安慰了。柳宗元说,至于是不是这么回事我不知道,大概只有天知道吧。
    讲到这大家多少对永州的山水和自然就品出点味儿来,为什么这么说呢?你看看,永州的山水跟柳宗元是一个命,怀才不遇啊。这么好的景致,愣是没人知道、没人欣赏,柳宗元以戴罪之身,怀才不遇的心情来到了永州,看到这些长期被人遗忘的美,怎么能不想到自己呢?这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见何必曾相识”啊!他跟这些自然山水,那真是同命相怜、惺惺相惜。永州的山水是挺美,如果没有柳宗元的《永州八记》和其他的散文,可能我们真的不知道永州山水有这么美,但是我告诉你,永州的山水并不因此而领柳宗元的情。不但不领他的情,而且对他还很反感、对他还很讨厌、对他还很不满,甚至向他提出了严正的抗议。大家说这不有病吗?你不被人发现的时候拼命想让别人发现,别人发现了你,是你的大恩人,你怎么还能对人家这么有意见呢?这大家就有所不知了,这话就长了,为什么呢?就是,但凡是柳宗元笔下的永州山水都有一个特点,这些山水都跟一条溪水紧密相关,这条溪水的名字叫冉溪。刚才我讲的那些景物,都是分布在冉溪的前后左右周围这些地方,为什么叫“冉溪”这么个奇怪的名字啊?说是有两个原因。第一,当时有一个姓冉的家族住在这儿,叫了“冉溪”。还有一种说法是,冉溪的水是天蓝色的,可以用来染衣服,所以叫“染溪”。那不管怎么说吧,反正人家是有名字的,人家是有来历的。柳宗元一到永州,看到冉溪的风光不错,就住下来,他住下来先做了一件事,把冉溪的名字给改了,本来其实也没什么,改名字嘛,改得漂亮点、改的美点,这不挺好吗?可是你做梦都想不到,柳宗元给冉溪改这名字,没人会喜欢,冉溪更生气。为什么呢?他给冉溪改的名字叫“愚溪”,愚蠢的愚。家说那为什么呀?好好的,还不如刚才那“冉”了呢。柳宗元在《愚溪诗序》里头说了两个原因。第一:他说我被贬到了永州之后,我觉得我这个人吧,为什么能被贬呢?我愚钝,我愚蠢,我不合时宜。所以我一到这儿来,我住在冉溪边上的时候,我看着冉溪这么好、这么美,于我心有戚戚焉。我就觉得呢,你是我的朋友,得了吧,我也给你改一名儿,就叫愚溪吧。第二:他讲了一个故事,说什么呢?说春秋战国的时候,齐国齐桓公碰见一个老头,这老头做了一件事情,老头叫一个村子里头的年轻人欺负了,可是他不告官,当地人都觉得这老头真是愚蠢,叫他愚公,他住的地方是个山谷,就把这个山谷叫愚公谷。齐桓公很奇怪,就问他的宰相管仲,说他为什么不告官呢?管仲说,他对官府没信心,他知道告了也白告,所以根本就不告。但是呢,愚公谷这名字就流传下来了。柳宗元说啊,我瞅愚溪这地儿,跟那愚公谷也差不多,将就点吧,就这俩原因,你就叫愚溪吧。这名字就这么起了,就这么改了。
    听到这大家也说,老师你这是故作玄虚,不就改了一条河的名字吗?又不是把永州城改称叫愚州城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我告诉你,还真的挺严重的,为什么呢?他改的不光是愚溪这名字,他把相关联的很多的地方都改了名了。愚溪的旁边有一座小山丘叫愚丘;愚丘的旁边有一股泉水,改名叫愚泉;愚泉流过一条山沟叫愚沟;愚沟再往前流汇成一个小水池叫愚池;鱼池中间有一个小岛叫愚岛;旁边有一座小房子改叫愚堂;愚堂的旁边有个小亭子改叫愚亭。总而言之是一片全愚,整个都愚成一块儿了。改了名字之后的五天,这愚溪就向他发出了抗议,人那愚溪的水神,到了半夜三更的时候,给他托了一个梦,向他提出正式的抗议。柳宗元写了一篇文章叫《愚溪对》,在这篇文章里头,他详细地记载了他跟愚溪水神的对话。愚溪就问他,你凭什么侮辱我啊?你干嘛给我起这名啊?我要真是犯蠢的话,你给我起这名我也就认了,我是那种蠢货吗?我不是啊。我告诉你,天下的真正的蠢货是谁?大家说是不是柳宗元?不是。他给柳宗元举了几个例子,他说在南方,有一条河叫恶溪,大白话讲就是坏水,为什么?这水里头有鳄鱼吃人的,人喝了这水拉肚子,这是坏水。在西北,还有一条水叫浊溪,就是脏水,为什么呢?因为这里边泥沙太多,人和牲畜都没法饮用。在西方,还有一条河叫黑水,这就不用我解释了,这条河流幽暗而且险峻,没人知道它的来处。你看这些,人家给它起的名是又脏、又黑、又坏,它们也无所谓,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这是因为它们本身就坏啊。可我不一样啊,你前两篇写文章还说我们这儿山水多美,我这水又能灌溉菜园子,小船还从我的水面上走过,多好啊,你干嘛给我起这名字,你吃我的、你喝我的,你住在我这儿,然后你还骂着我,你还侮辱我,你这不是有病吗?它质问柳宗元,柳宗元怎么回答?柳宗元说哎呀,还这么当真那,,说你是愚你就真愚蠢哪?不一定。我跟您也说个故事,说南方有一种泉水的名字,叫贪泉。据说喝了这个水的人都特别贪婪,其实我跟你说没这回事,那都是贪婪的人喝了这泉水,才给它起的这个名字。你要实在不满意,我给你出个主意,名字就能改过来,给你改成智溪,智慧的智。可有个条件,就是你得把人家朝廷里头当权的那些达官贵人、聪明人请到您这儿来,给您改名字,可我知道,那帮人他永远不愿意到这来,你命不好,只有我这种被贬的家伙跟你待在一块儿,你就认了吧。就叫个愚溪又能怎么样?这愚溪水神听了之后就很不高兴,说你愚蠢你的就完了,你拉上我干嘛呀?你要死了拉个垫背的,你要是犯蠢还拿我做陪衬,哪有这种事啊?不行,你得给我个说法。柳宗元说你要说法是吧?行,我给你个说法,你听说过有个人叫宁武子的吗?这是春秋时期的一个官员,这人有个特点,天下太平的时候,他就显得很智慧。天下一大乱,他就装傻。你听说过颜回吧?颜回这个人,跟他的老师孔子整天在一起谈话,他有个特点叫做“不违如愚”,一整天不说一句跟他老师有不同意见的话。这俩人是真傻假傻啊?这俩人叫大智若愚啊,那都是装傻的。我是怎么回事呢,我告诉你,我是这么回事,人家冬天穿棉衣,我穿夏天衣服。人家夏天都就着有风的地方住,我非要跑到那火焰山去。我赶着马车,我分不清山路和平坦的道路,所以我的车就摔坏了。我在河里头划船,我分不清什么是急流、什么是缓流,所以我的船就翻了。我看见毒蛇和蜥蜴,我都不知道害怕。我告诉你,我在太平盛世里,净做些违反常规的事,我是真傻、我是真蠢,你拿我怎么办吧,我就这样了。用咱们现在的话说,这胆儿大的他怕那玩儿命的,那玩儿命的,他怕那不要命的。那愚溪愚溪你撞上这么一位真傻的家伙,跟这个世道就不合时宜的人,你能拿他怎么办呢?愚溪水神叹了一口气,说什么:
    “嘻!有余矣,其及我也。”啥也别说了,你都蠢成这样了,你是真蠢那。你蠢得都溢出来了、都溅出来了,能不连累我吗?拱拱手,拜拜吧!跟你没什么话说了,这名就这么叫了,我也不跟你争了。你看我们想的是,一般我们想,一个诗人、一个散文家,跟自然山水对话,那得是蓝个盈盈的天,那得是多么白的白云飘过,那得是多么清泠的流水流过,流水哗啦啦的,白云飘来飘去的,多么美好的意境下,跟自然山水对话。可我们看这柳宗元,他跟永州山水的对话,一点都不愉快,不但不愉快,而且有点感伤、有点火爆、还有点无奈,还有点什么呢?还有点落寞。其实我们大家都能感觉得出来,永州的山水,它的美确实是柳宗元发现的,但问题是柳宗元发现发掘这些山水之美的动机是什么?一方面确实美,但另外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觉得永州的山水、永州的风光、永州的自然跟他自己的命运是休戚相关的,跟他的命运是完全相同的。
    我们这么说吧,永州的山水确实很美,这也就好比是柳宗元抱着报国的志向,怀着经天纬地的才华。永州的山水怀才不遇,这就好比柳宗元被贬永州,无处施展才华。永州的山水在他眼里是愚笨的、是不合时宜的,这不也就等于是柳宗元在这个世道上,不被人所知,不被人所理解吗?所以我们说柳宗元跟山水的对话,其本质是柳宗元在跟自己对话,这是非常无奈的对话,也是非常痛苦的对话,但同时也是希望通过对话,能够让自己这颗痛苦的心灵能稍稍地得到一些平静。柳宗元说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我就蠢、我就不给你改,我看着你也不合时宜,我也不合时宜,咱俩正好配对。你要改你让那些人改,可他们不愿意来,我还能陪着你呢,他们能陪着你吗?不可能啊。柳宗元说:“以愚辞歌愚溪,则茫然而不违,昏然而同归,超鸿蒙,混希夷。”——柳宗元《愚溪诗序》止,其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于此。不仅是他在写山水,而是用山水在写自己的人格。在政治上,也许柳宗元遭到了不幸,但是在文学上、在精神上、在境界上,他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地。现在,让我们就回顾一下我们所讲过的韩愈和柳宗元,我们会发现很多非常有意思的东西。第一,你来看这俩人,韩愈活了五十七岁。前四十年始终是在读书考试,考不中,接着考,最后做一系列的小官,这个过程当中度过的,也算是怀才不遇吧。到了后边的十来年,这官才越做越大,才能够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柳宗元跟他恰恰相反,柳宗元活了四十七岁,前三十年,那不用说,风头正健、仕途顺畅。可是,后边这十四年,被贬永州和柳州之后,那是穷困潦倒之极。韩愈发达的时候,都是柳宗元倒霉的时候。柳宗元发达的时候,是韩愈倒霉的时候。当然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可是仅仅就从表面的对比来看,我们不能不信那句俗话,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这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呢?做人做事都要着眼长远,不可只看到脚面。韩愈跟柳宗元,不管是谁在前谁在后,都经历了很多的挫折波折和苦难,但最后,无论在政治上、在文学上、在思想上、在哲学上都取得了很大的成绩。这是为什么呢?那就是虽然在曲折当中、在波折当中、在苦难当中,但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第二,韩愈跟柳宗元,都是善于转化、转移痛苦的大师,人生自古多磨难啊,哪一个人没有痛苦呢?都会有痛苦,但如果沉溺于痛苦之中不能自拔,那人生就会走向毁灭。韩愈和柳宗元恰恰是在苦难当中却为我们奉献了无比优美的、有着崇高境界的诗歌、散文和其他的文学。也就是
    说,善于把生活中的苦与痛转换成为艺术中的美与享受。
    我用我这愚昧的诗文来歌颂愚溪,在冥冥之中,我感觉跟愚溪合二为一了,好像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古人说的好“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柳宗元不光是乐山乐水,最关键的是他跟永州的山水融为一体,他用山水来写文章;他用山水来写自己的人生;他用山水来表达自己的心灵和灵魂。这么说吧,在柳宗元的思想和灵魂的深处,他已经和永州的这些山山水水完全地融为一体,所以他的诗,所以他的文就体现,还不能够停.从韩愈和柳宗元的身上,我们还得汲取教训,什么是教训呢?无非是做人做事两大点。像做人来讲,首要的一点要坚持原则,什么叫坚持原则,就是一个人应该有脊梁骨,一个没有脊梁骨的人,那不是完整意义上的人,不是一个真的人。你跟一个软骨头打交道;你跟一个面目不清的人打交道;你跟一个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人打交道,是永远不会有好结果的。所以,首先做人,应该坚持原则,当然应该是正确的原则,是符合绝大多数利益和道德的原则,也就是一个人要始终在任何情况下,挺直了脊梁骨。可有一点,你不能浑身只长骨头不长肉啊,你浑身都是骨头,骨头太硬了,倒是有骨感、很酷,但是缺乏亲和力,人需要用骨头来支撑起自己的天地,但也需要丰满的肉来填充这天地之间的内涵,让它变得丰富。所以这儿就回到做人的第二个原则,不但要挺直脊梁骨,而且在坚持原则的前提下还有时候要善于妥协,要善于回旋,要善于软化你周围的环境,最终以达到我们想要达到的正确目的和目标。
    再比如做事,这就更难了,人做好了,怎么才能把这个正确的做人灌注到正确的做事当中去呢?古人常说做事要做好,有三个条件:要天时、要地利、要人和。什么叫天时?就是大趋势、大潮流、大方向要正确。什么是地利?地利就是具体的机遇、机会,没有具体的机遇和机会,你的大趋势和大潮流永远无法具体地得以实现。有了天时和地利,人和就显得异乎寻常地重要,什么叫人和?人和就是你能调动多大人力资源来做成这件事情,你能凝聚多少人心来和你一起完成这件事情。天时、地利、人和三个,一个都不能少,韩愈和柳宗元,包括前面讲到的很多作家,他们之所以倒霉的时候你就看,不是缺人气就是缺机遇,要不然就是做的事情跟潮流是违背的。
    所以我们现在总结起来看,一个人做事,你就看这韩愈,你就看这柳宗元,从他们身上就能总结出来这个经验和教训。一个人做事,第一要有明确的目标,有了明确的目标,要有坚定的正确的决心,有了决心还不够,还需要什么呢?还需要机遇,及时的机遇、恰当的机遇,可有了机遇还不行,还需要什么?还需要人气、还需要人心,有了人心还不够,还要什么呢?还需要能力。所以我们说,从韩愈和柳宗元的身上,我们不但能够汲取很多文化的营养,不但能够汲取到很多人生的经验,同样,他像一面镜子,也给我们提供和反射出了很多人生的教训,能够帮助我们尽量多做正确的事,少做错误的事,能够尽量地合乎潮流,而不被潮流所抛弃。那么截止到今天为止,我们就把唐宋八大家的唐代的韩愈和柳宗元全部介绍完了,从下一集讲座开始,我们将要系统地介绍唐宋八大家中的宋代的其他几位作家,其中第一位,就是宋代著名的政治家、散文家、诗人、词人,还有文物收藏家欧阳修,他将给我们展现出另外一道别样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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