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如姒

第36章


第一次收到那封信之时的悸动,他以为自己只是太寂寞,偶遇知音而产生的好奇。渐渐的,他发现了她的经世之才,还有她身为女子的独特,与闯荡商场打拼官场的女人都不相同,她聪明有能力却只愿屈于他一个男子的臂膀下,不为名不为财,虽然她偶尔贪财,可是当你真的将金银珠宝推到她的面前,她却又弃之如尘。她也不同于娼馆那些邀宠献媚的女子,她时而柔软,却并不做作,甚至在面临重要的决定之时,她更愿意遵从他的或者莫夙的意见。偶尔,她用崇敬的眼神望着他夸张的感叹,哎哟,老板你真是帅呆了!有时,她依偎在莫夙的怀里,表现出男子才有的娇羞,那种感觉就像是夫君就是她的天!可是她又一边忧愁,哎呀,要是以后儿子出生了长大了让他知道自己的娘亲是个吃软饭的他会不会看不起我呀……
  
  画溪以为自己只是喜欢她,可是有时候忽然觉得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她是个且柔且钢的女子。画溪现在明白自己是爱上她了,面对这样的女子,连曾经的莫夙都会动情,更何况是他。莫夙愿意为他放弃权势,放弃野心,放弃一切,甚至他,愿意在她身边做一个温柔的男子。这一刻,他也明白了莫夙的愿望。想他们那种在女子为尊的世界里苦苦挣扎的男子,在阴谋与算计中拼死折磨自己的男子,终有一天也会累,会孤独,会寂寞,他们需要像宁姒这样的女子,需要她毫不吝啬的笑颜,需要她时而柔弱的崇拜与依靠,那将是对他们荒芜的疲惫的心的最好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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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姒无声的哭,深切的痛,绝望的悔。
  
  可是她明白没了莫夙她只能靠她自己,似乎她又回到了初到异世之时的那种孤独与恐惧感。她只有戍,只有戍。她无法想象失去莫夙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也许就像是那时她欲印下鸩酒之时她说的那句 ——你若敢死,我便陪你。
  
  原来,原来这个世界她只有他,失去他,她要怎么坚强,怎么活。以前听妈妈说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成了你所有的坚强。
  
  以前只有她一个人,她要活,所以她必须坚强。可是现在她如妈妈说的那般爱上了另一个人,那么他就成了她活着的理由,有了爱,她变得柔软,也不再害怕孤独与寂寞,不再恐惧未知茫然的未来,可是她却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坚强了。
  
  他生,她生。他死,她死。无关生死,所以不再坚强。
  
  宁姒轻轻地推开了画溪,然后关上了门,熄了烛光。她想陪着他睡,再陪他一晚。他们像以前那样紧紧拥抱,如水草般肢体相缠。
  
  宁姒将头靠在莫夙温热的胸膛,似乎那里就是她汲取温暖的唯一源泉,是她一颗心安放的住所。
  
  她忽然想起来那次他们在画溪的荷花塘里的情景……
  
  那时候宁姒划船划得累了,所以赌气扔了船桨,莫夙拉过她的身子揽在怀里,他说:“姒儿,知道这白荷花的传说吗?”宁姒傻傻地摇头,她对花种的研究甚少,平素里也不是爱花之人,如果非要让她喜爱一种花的话,那就是桂花。莫夙问她为何喜爱桂花,她调笑说:“因为夫君酿的桂花酒好喝啊!”
  
  莫夙失笑,却只是宠溺地弹了弹她的额头,“白荷花有一个凄美的传说,传说白荷花一花双芯,是一对苦恋的恋人幻化而成。原本荷的初始只是浮萍,是一对受到世俗反对的恋人双双投河后男的的身体化着了那碧绿葱翠的大盘荷叶,女子本纯,作了那干净的荷瓣,然后他们的灵魂化作了那娇荷之芯。从此他们灵魂相依,身体相缠,生生守护。”
  
  宁姒才明白原来这白荷花在这个世界既有如次美好的传说,象征忠贞与永恒的爱情。宁姒忽然嗤嗤地笑了:“我们逍遥在这白荷碧叶之间,那么是不是会受到他们的庇护啊,那么我们也会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在一起吗?”
  
  莫夙吻了吻宁姒的眼睛,他说:“下辈子,我会比他先遇到你。”宁姒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莫夙说的“他”是指付痕,原来他是在介意以前大魏的帝君琴瑟和鸣的传言啊!宁姒刚想解释说那不是她“宁姒”与付正君的曾经。莫夙却一把抱紧她用力地吻上了她的唇。
  
  那个吻很重,很深,也很久。似乎带着一股绝望的味道。甚至情到深处,他们自然地交换了身心,身体的结合,心灵的依偎,那是人间至美,爱情至诚的一种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永恒的坦诚。
  
  ……
  
  宁姒细细地回想着,每一个细节都不曾放过。半年,半年的时间不算短,也不算长,可是对于许诺生生世世的恋人来说,半年不过来不及扑捉的刹那。刹那的消失,却是要用生生世世来回眸,来找寻。
  
  今夜的雨很轻柔,风很肆无忌惮,月白月白的天空既然飘起了点点白雪。画溪在门外守着,任风雪吹淋,他想守在她的门外,即使她仍然不知道。其实他也明白,就在刚才,她做了一个决定,他也许不知道那个决定是什么,可是他隐隐约约明白过了今夜,也许他再也不能替她守夜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对不住了各位,小懒要秒杀了,飞快更新,但是小懒一定会保证质量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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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情深(三) ... 
 
 
  第三十五章情深(三)
  
  宁姒在睡梦中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她梦见他们真的变成了白荷花芯,从此不管凡生,不管幻灭,他们生生世世相互依偎。这样的爱情也许自私,可是他们只有彼此,一个是来自异界的孤独的失落魂魄,一个是尝尽人世杀戮与冷漠的冷血躯壳,他们的结合注定只容得下彼此。这样的深情,要经历人间百态,尝尽世间百味才能够相互明白。他们曾经也相互利用,相互背叛,可是生生世世纠缠的两个灵魂却因为这些走得更近了。
  
  宁姒嘴角含着甜美的笑,当她睁开眼之时意外地发现莫夙已经醒来了,他也凝望着她笑。
  
  没有千言万语的诉解愁肠,甚至没有只言片语的感怀凝噎。他们就生生的彼此对望,彼此微笑,仿佛都想留给对方最后最美的笑颜。
  
  凛冽的寒风呼啦作响,“框”一声既然吹开了禁闭的窗户,二人齐齐望向窗外,却原来已经大雪纷飞,寒冬骤现了。这个冬天来得跟这次意外一样叫人无知无觉,恍然似这半年来的美梦,雪飞梦散。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雪。”莫夙感慨道,他的目光澄澈而遥远。宁姒明白他定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了,可是这一次他的眼里少了憎恨与杀戮。
  
  “都过去了。”宁姒双臂缠绕住他的脖颈,那些不快乐的,怎么可以占据他们不多的依偎。莫夙也揽了揽宁姒,他轻轻地说:“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自己这一生都是白活,快乐的不过这半年。以前犯过的错,作过的孽现在都是天在怨,可是上天到底是仁慈的,他给了我这么快乐的,幸福的,永恒的半年。”莫夙从来不敢去回忆小时候的噩梦,可是现在他却坦然面对了,以前他争得太多,活得太累。现在放下了,却不知道晚不晚。
  
  “我们去看雪好不好?”宁姒浅浅地笑着问。
  
  莫夙闭了一样眼睛,此刻在她面前他也不用伪装了,他是真的累了,“好。”他说,这场雪,就当做是他人生的第一场雪吧,有她在身边,冰冷的天变得不再冰冷。
  
  宁姒扶着莫夙在窗口站着,飘零的雪花扑打在二人脸上,还有一片打在了莫夙的唇上。宁姒踮起脚尖仰着头轻轻吻上,温热很快融化了冰冷,莫夙轻轻地回应着,似乎不止这场雪景,连这个吻也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吻一般。
  
  良久,直到二人都喘不过气来,他们才彼此分开。宁姒头枕在莫夙的胸膛,可是双手就紧紧抱着他的腰支撑起他站立。
  
  这雪下得过没完没了,就像他们的缠绵。
  
  莫夙忽然说:“姒儿,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吧。”他说的很轻,很平静,可是却带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宁姒微微一怔,她记得以前在皇宫里的时候,那个暗藏心机的莫贵君就喜欢这样说话,平静之中是不可抗拒的压力。可是孩子……
  
  宁姒抬头望着漫天雪花,含着欲滴的晶莹泪,恍惚地说道:“你留下孩子是想折磨我吗?”
  
  重重地一句话震得莫夙脸色刷白,忽然他低下头来揽过宁姒的头捧着她的脸说:“那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呀,你舍得让他还来得及看一看这个美好的世界就抛弃他吗?姒儿,即使不生下这个孩子我也不会多活几天的,你明不明白?”
  
  宁姒硬着脖子转过头去,不语,她不要这个孩子,不要!她只要他,只要他!
  
  莫夙喉中一阵血涌,流到齿间的鲜血还是被他硬吞了下去,他接着说:“姒儿,你明白吗,这半年对我一生的意义,可是这半年也有一部分是属于这个孩子的,你难道不想记住我们这快乐的半年吗?”
  
  宁姒一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不记得,这半年也是她最幸福的日子,也是她值得回望的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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