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倒是容易。若是让人生不如死……”‘女’子笑‘吟’‘吟’的望着殷梨亭,“你想上光明顶?我等会儿就挑断你的手脚筋,看你怎么去!”起了身子,‘女’子故意惊呼一声,“哎呀,刚才说错了。应该说,你去了光明顶也会被挑断手脚筋,不如免了你跋山涉水,我现在就让你如了愿。”
左肩的酥麻慢慢扩散至全身,大半边的身子已经完全使不出力气来。殷梨亭勉强地kao在被打翻的八仙桌上,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真如痉挛般的绞痛接踵而至。一‘波’‘波’撕心裂肺的痛楚慢慢袭了上来,渐渐吞噬掉了他的意识。
就在意识即将和身体剥离的那一瞬间,殷梨亭眼前仿佛出现了杨不悔那焦急万分的模样。缓缓闭上眼睛,殷梨亭心底居然涌上来一阵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原来自己在临死的时候,最想见到的居然会是……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殷梨亭皱着眉头醒了过来。睁开眼,居然看到杨不悔那张疲惫不堪的脸。眉头紧蹙着,小巧标志的脸蛋上浮起了一些倦意。
这张脸,与他心中最爱的‘女’人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每次看到这张脸。殷梨亭便对纪晓芙的思念多一分;也对杨逍的恨意多一分。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子不是纪晓芙,她是杨逍和纪晓芙的‘女’儿啊!这样尴尬的处境,叫他殷梨亭情何以堪?
身边的‘女’子似乎感受到了殷梨亭心里的悲戚,她皱了皱眉头,嘤咛一声,动了动身子。
目光定在她紧蹙起的秀眉上,殷梨亭在心底默默的叹息一声:不管如何,她却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啊!
莫名的,心里涌起一丝怜惜,殷梨亭想抬手抚平杨不悔眉头。
一秒,两秒……殷梨亭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惊恐的发现了一件事:他的手脚已经不能动了。双目圆睁,他用力的想要抬起自己的手脚,可是身子压根就不听话,依旧是纹丝不动的平放着。
耳边突然回响起一个‘女’声,“想死倒是容易,若是让人生不如死……”心头猛地一跳,难道那个‘女’人真的挑断了自己的手脚筋?
思及此处,殷梨亭开始疯狂的用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几番挣扎之后,他终是全身拖力,瘫在了‘床’上。恐惧、害怕在下一秒蜂拥而至,他双眼空‘洞’的望着屋顶,痛苦的怒号出声:“啊……”
原本kao在‘床’沿的杨不悔顿时被惊醒,她看着殷梨亭痛苦不堪的样子,眼眶立刻就红了。连忙伸手覆上他的手臂。柔声劝慰道:“梨亭,你不要这样。”
杨不悔的柔声细语不但没有平复他的伤痛,反而让他更加失控。殷梨亭奋力扭动着自己的身子,避开杨不悔的触碰,“你走开,你走,你滚!”
杨不悔抿了抿嘴‘唇’,眼眶红了起来。淡淡的看着殷梨亭,她吸了吸鼻子,lou出一个甜甜的笑,“我不走,我要照顾你。”
“滚,滚,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我要你滚啊!”渐渐的,殷梨亭的怒吼变成了低低的‘抽’泣,“求你,快走。”
杨不悔怔忡了一秒,她深吸了一口气,便慢慢地起身,朝‘门’外走了出去。
半响之后。殷梨亭才扭过头,望着杨不悔渐渐远去的背影。眼里的泪水再也隐忍不住,他低声‘抽’泣着:不是要赶你走,而是……这副身子我自己都没有办法面对,我又如何用他来面对你?
最窝囊的样子,被迫暴lou在最不愿暴lou的人面前,这痛苦……锥心刺骨。
“师父,师父……”殷梨亭望着屋顶,想起那日的凶险处境,想必那日师父已经被明教的贼人给杀害了。泪水顺着眼窝滑落,殷梨亭泣不成声。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害不害臊啊?”
一个满带戏谑的‘女’声投过‘门’口传入殷梨亭的耳中,他应声回头,登时愕然:“你们……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殷梨亭望着那张满是笑意的娇俏脸蛋有些愕然,“你们……不是已经下武当了吗?”
没错,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燕晓舞、剑陌无尘、周伯通。燕晓舞望着殷梨亭,明知故问道:“殷六侠这是怎么了?”
殷梨亭面上的泪痕还没有干,这会儿燕晓舞说中了他的伤心事,他只得扭过头去,转移话题,“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燕晓舞往他那边凑了一些,“原本我们已经下了武当,后来不悔姑娘来找我们帮忙,说你有难,我们就回头咯。”说着她又回头搡了搡周伯通,“小通通,你说是不是?”
周伯通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杨姑娘哭着求着要我们回头帮你呢,要不然啊,只怕……”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挨了燕晓舞一顿狠掐,“回答是不是就行了,添油加醋干嘛?”
一听这话,殷梨亭踩惊觉:原来自己昏‘迷’的前一秒眼前所见的并不是幻觉,而是真正的杨不悔。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眸子突然亮了起来;手脚虽然无法动弹,可是他仍然极力仰起脖子,“那……那我师父呢?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燕晓舞和剑陌无尘相视一笑,“放心吧,有武当这个得意弟子剑陌无尘在,张真人当然没事。”颇有几分自豪,燕晓舞脸上的得意尽显。她一边说着便回头朝着剑陌无尘甜甜一笑,“剑陌大哥对不对?”
剑陌无尘声线温暖,“当然。”,他带着几分宠溺的笑容让燕晓舞有些失神了,燕晓舞遮掩神‘色’伸手将两鬓滑落的发丝揽到耳后,
殷梨亭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似乎能嗅到屋子里渐渐弥漫的情愫。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他呢喃道:“那便好,那便好。”
回头看到殷梨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燕晓舞不禁蹙起了眉头。“殷六侠,你……还打算去光明顶吗?”
这一问,如同一把尖刀cha进殷梨亭的‘胸’口。他有些气闷的低喘了一声,极尽无奈的把目光朝自己身上一扫,“这个样子我能去光明顶吗?”眯了眯眼睛,他有些‘迷’离的把目光挪向窗外,“我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了……”
看到殷梨亭恍然若失的样子,燕晓舞抿了抿嘴‘唇’想要转移话题,她朝着四周好奇的打探了一番,“咦?不悔姑娘呢?”一边说着,燕晓舞又在房里绕了个圈。“你昏‘迷’了整整三天,她便在你身边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这会儿你醒了,她倒是不见人了……”
燕晓舞的话听在耳里,眼前仿佛出现了杨不悔那张满是倦意的容颜。殷梨亭的心口猛地‘抽’疼,半响之后,他才低声说道,“她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燕晓舞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殷梨亭,“不可能啊,她怎么会不辞而别呢?”
“她没有不辞而别,”殷梨亭声音越来越低,“是……是我赶她走的。”
“你!”燕晓舞有些莫明的望着他,只觉得不可理喻。“你……你还真是个老顽固!”
“你们说谁呢?”一个淡淡的声线从大伙儿身后传了过来,音调极轻,却透着疲倦。大家微微一愣,旋即回过头。杨不悔甜甜的笑着,手里正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药’。
燕晓舞连忙跑了过去,不满的回头看了殷梨亭一眼,“还不是你的殷六侠,他说你不辞而别呢。”
因为燕晓舞的这一句“你的殷六侠”让杨不悔羞红了脸,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殷梨亭;而殷梨亭也有些局促的清了清嗓子,扭头到一边不再看他们。
杨不悔小心翼翼地端着手里的汤‘药’,慢慢的往殷梨亭那边kao了过去。她一脸的温吞,目光如水,温柔的说道:“我要照顾梨亭呢,怎么能走?”说罢这话,她便轻轻坐在‘床’沿,舀起一勺汤‘药’在嘴吹了吹,在送到殷梨亭的嘴边,“来,把‘药’喝了。”
殷梨亭愣了半响才缓缓的回过头,眼里盛满了无尽凄楚,他闷声说道:“不悔,我……我现在已经是个活死人,你……”
杨不悔眸光闪了闪,也不待他说完便连忙打断,“那我就照顾你一辈子。”殷梨亭先是一愣。望着杨不悔的竟然说不出话来。原本饱含着复杂情绪的双眸渐渐的温柔起来。杨不悔轻轻抿了抿,lou出两颗雪白的牙齿,“来,喝‘药’吧。”
殷梨亭没有再拒绝,他目光有些迟疑,也有些闪避,却一直落在杨不悔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语言和‘交’流,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凝望着对方。张开嘴,微苦的汤‘药’慢慢滑下喉咙,可是殷梨亭的心里居然莫明的用处一种感情,把自己的‘胸’口填的满满的。
没有言语,只是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却让燕晓舞眼眶泛红,差点落下泪来。原本就应该这样的一对璧人,为什么要经历哪些苦难?她吸了吸鼻子,紧了紧腰间的锦囊,心底暗暗的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快快的好起来,再也不要承受这种分离之苦。
因为送信的任务十分紧急,所以,这天下午燕晓舞一干人便拜别张三丰、殷梨亭和杨不悔,踏上了前往昆仑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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