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雀斗

第108章


是不是今后,她也要像公孙玉瑾一样,在这玲珑阁里望穿秋水地等待着宇文轩的临幸?
    不用了,不用了,她已经打定主意了。易玲珑眼睛望着珠子,忽然绽放了笑颜。
    那串珠子也仿佛感应到了易玲珑的心情似的,发出的光芒逐渐地亮了起来。不多会儿竟能照亮整张床的范围了。淡紫色的光辉撒在易玲珑笑逐颜开的脸上,映得那笑容好像飘浮在空气中的紫色檀香烟,苍白而飘渺绵长。
    就在那珠子光芒渐长的时候,易玲珑却一把合拢了手,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表情纠结在一起,像是刚刚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后又想要反悔,可是想要反悔又有些心有不甘,一左一右反复为难着。
    透过指缝可以看到,那紫光又渐渐地淡了下去,直至又恢复了最初流水一般的光泽。
    过了一会儿,易玲珑终于下定了决心,将那珠子往自己手腕上一套,赤着脚跳下了床,鞋也来不及穿上就一路着慌地向外跑去,到了外面也不停留,一路狂奔,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着她似的。
    一路未停的脚步到了长德殿外的时候,却变得迟疑不敢上前了。来来回回转着圈,没有穿鞋的脚在刚下过雪的地上踏出一串的五指脚印。天气冷,夜里寒气更胜,这么一圈下来,她的脚已是冻得有些麻木,她却感觉不到似的,依然不停地在殿门外转圈。
    长德殿里火光甚弱,半天也没有声响传出来,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没有人。夜已经这么晚了,他该不会是索性今晚就宿在了公孙玉瑾的寝宫?
    正胡乱想着,长德殿的殿门却忽然吱地一声响,在这寂静地夜里显得格外宏亮。
    “郡主……娘娘?”刚刚走出长德殿的小三子无不惊奇地喊了她一声。
    哐!小三子话音刚落。长德殿殿门立即豁然洞开,只见宇文轩立在门中间,双手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脸上满是惊喜欣慰的表情:“珑儿!”
    “皇上。”易玲珑上前施礼,被眼尖的宇文轩一眼看到她赤着的双脚。
    “我……”易玲珑尚未来得及出声解释,就已经被宇文轩打横抱了起来,语气里虽有几许责怪,更多的,却是温柔的心疼和宠溺,“你呀你,可叫我怎么说你好呢。”
    敞开的殿门,早被小三子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顺便带走了一干值班站岗的侍卫:“走,走,到远一点的地方站岗,皇上要做大事了,千万不能受到闲杂人等的干扰。”
    易玲珑被宇文轩从殿门口一路抱到了内室,小心翼翼地搁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瞧着,还觉得宠得不够似的,竟拿起了她的双脚慢慢地按摩起来,又往自己怀里捂。脚底沾着的积雪遇热化了开,将大片的龙袍氲渍湿了。他也不嫌,只叹了口道:“瞧着脚冻得,可是冻坏了?天这么冷,怎么能不穿鞋就跑出来呢?你这是存心要让我心疼么?”
    冻僵了脚慢慢开化,知觉也重新回来,脚上如千针万针刺破般的疼了起来。易玲珑轻皱皱眉头,勾着脚趾将脚从宇文轩怀里拿了回来,手撑着床板,有些忐忑不安:“皇上……”
    “不要叫我皇上。”宇文轩手指点着易玲珑唇瓣,“还和从前一样,叫我小轩轩。珑儿。是我不好,我不该……”
    “小轩轩。”易玲珑打断他要说的话,猛地扑过去抱住他,“不要说,不要说,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再说下去,或许,她就动摇了。
    宇文轩被她这突然地动作惊了一惊,旋即神色大喜,也紧紧地回报住了她:“珑儿叫我不要说,那我就不说了。”
    紧密到不能再紧密的拥抱,呼吸声响彻在彼此的耳畔,感受着彼此有力的心跳。一切又都回到了从前,仿佛他们从来不曾争吵过,他还是她的小轩轩,她还是他的珑儿。
    过了许久,宇文轩方才轻轻松开了易玲珑。桃花眼中一片墨色暗沉,酝酿着汹涌的波涛。他的声音暗哑而性感,带着男性的诱惑力:“珑儿……可不可以?”
    易玲珑抬起头,回望着他,表情生动柔和而坚定。她轻轻拉开宇文轩的手,十指抚上他胸前的纽扣:“这次,让我来。”
    动作虽然称不上娴熟,但却是难得的连贯。易玲珑的手顺着龙袍衣缝的衔接处一路向下,一一解开龙袍上繁复的盘扣。棉袍之下是夹袄,夹袄之下还有亵衣,她丝毫不嫌繁琐,一层一层,认真地帮宇文轩拖去一件又一件地衣服。
    衣服被她出去,裸lou出宇文轩结实有力的胸膛,健康的肌肤泛着诱人的mi色,胸肌不只是因为寒冷还是紧张绷得紧紧,一左一右两点殷红更是昂首立起,周围泛着凹凸的褶皱。平坦的小腹带着隐忍的力量藏于尚未除去的裤下。
    易玲珑定了定神,双手搭上了他两侧的裤腰。
    “咝——”宇文轩倒抽一口凉气,按住了她的双手,“我自己来。”
    易玲珑却固执地摇了摇头。执着地坚持要由她来为他拖下。
    宇文轩只好作罢,看着她有些羞涩的,坚定地解下自己的腰带,脸颊边泛起的红云在烛光的映照下煞是可爱,就如同他初见她时一般的神情,那心无旁骛的专注,那有点好奇又有点邪气的调皮,那自然得恰到好处的羞怯,是不是从那一刻开始,自己就被她所吸引了呢?
    易玲珑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这次要由她来主动,除去宇文轩的衣物后,又拉着他的手将他领到床边躺下,俯身半跪在他身前,虽有迟疑,还是义无反顾地低下头去,张口含住了他胸前的一点殷红。
    “唔——”宇文轩一声闷哼,忍不住就想翻身起来。
    却被易玲珑按住了肩头:“不,说好了,这次,让我来。”虽然红霞满面,依然是固执的要命。
    易玲珑一面吻着他,一面动手开始拖自己的衣服。她的吻如春分过后江南的雨水一般,细密而绵长,在宇文轩身上留下一处又一处欢爱的痕迹,连成一片爱的海洋。一只手从上到下,又从下而上地在他身上游走,仿佛不愿离开似的,带着浓浓地眷恋与不舍,虽然动作和技巧性都显得那么生涩,然而那热情却足以挑起他的情欲。
    吻突然停了下来。宇文轩不解,不禁抬头看去。这一看,也不由得有些尴尬。只见易玲珑的脑袋正悬停在他的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部位,目不转睛地看得很是入神。
    他本就被她这撩人又磨人的动作挑逗得难耐,因她坚持,才不得不强自按捺住,一切交由她来。可是男人身体的有些部位毕竟不是光kao理智就能控制得住的,再被她这般眼睁睁地盯着,那部位受到如此刺激,不免就慢慢的胀大,挺立,直至——一柱擎天。此种情况下,纵然是他,也禁不住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珑儿,不要……”
    “小轩轩。”易玲珑忽而抬头看向他,目光灼灼,生着异样光彩,像有两簇火焰在她眼眶里跳跃燃烧,“我想你记得,一直都记得,我是特别的,和别人不一样的。”
    说罢,易玲珑抬起身子,朝着他那昂然的灼热,缓缓坐了下去……
    前所未有过的深入,伸至骨髓般的亲密,无法分开的两个人……都在,这一夜。 
                  番外、画未
    窗外,将将传来了三更的梆子声。梆梆作响,带着余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脆响。
    宇文焉揉了揉额头,搁下手里的朱笔,神色略有些疲惫。随手端起书案上的酽茶抿了一口,闭目养了会儿神,依然没多少睡意袭来。索性就站起了身转入了画室。
    那画室本是一间连接着书房和寝宫,仅供休息的隔间。因着没摆几件器具,白白浪费了偌大地方,两年前皇兄便叫人在这里放了一张画案并几张春凳,案上置了文房四宝,再备上宣纸若干,就成了一所画室。
    如今这画室四面的墙上——宇文焉抬头环顾了一周画室四壁,一张薄唇微微抿起,说不清是喜是愁——如今这画室四面的墙上,浅墨淡彩的,挂满了一张挨着一张的工笔仕女图,装裱的十分隆重华贵,看那手法,皆是出自一人之手。画末一方红泥小印,弯弯曲曲的小篆勾勒出一个轩字。再看那画中人儿。或笑,或颦,或怒,或伤,或喜,或忧,表情姿态各不相同,模样却如出一辙。那杏仁一般的大眼清澈如秋水潋滟,樱桃一般的红唇轻翘巧勾,带着一丝顽皮和得意,神情动作,莫不惟妙惟肖。
    宇文焉心中一动,良久,轻轻叹了口气,信步走到画案前,从堆成一堆的宣纸中翻检出一张来展开,从头到尾凝神打量一番,喟然一叹,从案首拾了画笔蘸了墨,就着那未尽的画上,一笔一画勾描了起来。
    看那画上,画着的是一处荷塘,塘中摇曳着几株亭亭玉立的荷花,塘边一棵苍天古树郁郁葱葱,占了画面大部分的布局。树下站了一个人,虽还未画完,但已初具规模。身形依稀是个女子,面貌尚未画尽,正背kao着树干,眼睛却微瞧着荷塘相反的方向,不知是在看着什么,一双杏眼水波粼粼,显然是精心描绘的,传神生动得很。若画画的人没在心中摩挲过千遍万遍,很难勾勒出如此活灵活现的一双妙眼,灵动地像是那画上的女子正大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瞧着看画的人一般,禁不住就叫人心头小鹿突突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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