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落醒花梦夕拾

第139章


“那王爷为什么要娶那个女人?”
“皇命不可违啊。”
花怜优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而紧张地问道,“那王爷爱那个女人吗?”
夕拾没有半分犹豫,“不爱。”
花怜优的心彻底沉到谷底,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和夕拾的感情了。
“王爷,那你爱她吗?”
“谁?”
“那个女人的替身,暗花流的杀手,萤火。”
夕拾腻在花怜优的脖颈,浅浅一笑,幽然地答道:“不爱。”
闻言,花怜优哈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推开夕拾的头,怨恨地目光紧盯着夕拾,纠缠着彼此的视线,“王爷,您的谎话说得真不高明啊。”
夕拾咳嗽地颤笑,“怎么,怜儿不相信本王吗?”
花怜优无法相信夕拾,不管怎么看,浑身每个毛细孔都再告诉她,他爱萤火,而且爱得很深很深。
“王爷,别告诉我,你不爱她却爱我?”
夕拾笑得肩头轻颤,笑过,沉默过,夕拾抖擞起精神,正视花怜优,“她不爱我,她爱的是别人。”说着,说着,夕拾一把钳住花怜优的下颌,怔怔地说,“比起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为何不去爱一个疯狂爱着自己的女人呢?”
“她不爱你?”
“是的,不爱。”
“不可能。”
“那本王就说一些事给怜儿听吧……”夕拾拉过花怜优,在她耳边嘀咕了好一阵,一直听着的花怜优,眼睛一睁一眯,那些她从未听到过的事实,居然从他嘴里听到了,有关萤火和睿王的过去……
花怜优紧咬着唇瓣看着一脸苍白的夕拾,散去尘雾的眸子里有怒意有失望还有不甘甚至是恨意,那些都是骗不了人的情绪,因为曾经的她眼底也尽是这些扰人的情绪。
“王爷……”
夕拾一头靠在轿帘边,毫无生气地自言自语着:“本王已经活不了多少时日了……”间隙咳嗽不断,“咳咳……本王在死前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你……”
难道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本王知道,此次进宫凶多吉少。”说着,夕拾再次靠近花怜优,近距离的贴上花怜优的脸颊,蛊惑之语再次在花怜优的耳帘弥散开来,“怜儿,你实在不该跟本王一道来,太危险,太危险……”说着,夕拾一边退回身子,在距离越拉越远的时候,花怜优凝着夕拾的瞳孔,那双好看的眼睛,那双总是散不去尘雾的眼睛,那双藏匿着很多秘密的眼睛,如今空空如也,说完那些,他眼睛里再也寻觅不到一丝其他的情绪。
是绝望前的最后倾述吗?
她该相信于他吗?
在去见他之前,花怜优一直告诉自己,她不能被这个男人轻易迷惑,她今日前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个。
可是……
“咳咳咳……”突兀苍白的咳嗽声再次在轿子里扩散开来,每一声听上去都叫人神伤。
咳嗽越来越频繁,咳嗽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捂住嘴不停咳嗽的夕拾,满脸痛苦和绝望的表情,待到花怜优细细看过去的时候,她竟发现,捂住嘴的指缝中居然淌着丝丝血红。
他是在咳血,他说的话全是真的,全是真的……
花怜优心一沉,掀开轿帘,对着轿夫喊道:“走快一点。”
花怜优下令轿夫加快脚程,只要早一点到达目的地,她的心就能早一日解放,毕竟,她等这一日已经等了许久。
无依地依靠在轿帘边,夕拾无奈地自语,“快点吗?快点去送死么?呵呵……”惨淡一笑,心生绝望。
花怜优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柔地拍着夕拾的脊背,“到了朝露宫我们就安全了,王爷。”
“今日太妃寿宴不是在御花园吗?怎么,怎么是去朝露宫呢?”
“恩,我们去朝露宫。”
朝露宫,事先预定好的地点,只要去到那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了,谁也不会来打扰了。
生也好,死也罢。
杀人,伤害自己,什么事都干了只为了今日,这次不会再半途而废了。
她终于可以回到他身边了,没有算计,没有阴谋,只有相守。
因为,所有的阴谋和算计,在他温软话语之下,在他柔情目光之下,在他苍白面色之下,一切的一切都终将化成泡影……
94
94、第二十二回 血染朝露?转之章 ... 
 
 
  宸宁宫。
  
  一身穿大红袍的妇女跪在棋盘桌前不断地磕着头,咚咚咚,磕得额头尽是血迹。
  
  “太后,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儿一条生路吧。”
  
  太后素手指子,白子落在棋盘边缘上,“妹妹,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今次可是特意为你办的寿宴,多年来你未见儿子一面,我这个做姐姐的好心成全,你怎么不理解姐姐的好意呢?”说话间全副心思都在棋盘上,并未看跪地的妇人一眼。
  
  跪地的便是当朝太妃,硕王之母。
  
  太妃又跪前了几步,拉扯着太后的衣衫再一次哀求道:“如果太后能放我儿一条生路,我发誓我愿永不再见他。”
  
  太后涂红的指甲抓起太妃的手,那晶莹透明的指甲和太后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太后握住太妃的手腕,渐渐用力,“若不是你儿子不知好歹,本宫又怎会为难于他呢?”
  
  太妃惶惶地摇头,自从皇帝登基之后,她自认她们一家都很收敛了,她那好男风的儿子也一直在风都之地过着优哉游哉的日子,多年来不曾有越矩之行,怎么会突然不知好歹起来呢?
  
  “太后,我儿怎会有异心呢,不会的,不会的……”
  
  “哼……”太后用力地把一子落在棋盘上,狠狠剜了血流满面的太妃一眼,不急不慢地解释道:“恐怕妹妹还不知道自己宝贝儿子的抱负之心吧?”
  
  “……”
  
  不顾太妃惊讶之色,太后继续说道:“多年来,妹妹的宝贝儿子不止把风都的大都督招呼得服服帖帖,甚至还有本事把花都的兵马招致麾下,不得不说,妹妹的儿子,好本事啊!”
  
  太妃机械地摇头,急切地想要解释,“一定是有所误会,一定是这样的……”
  
  “当年本宫就是念在你我姐妹一场,才让妹妹一家无损无伤的逃过了一劫,如今呢?妹妹的宝贝儿子不但不感激,反倒是觉得翅膀硬了,也妄想和本宫、皇上一争高下了?”
  
  当年的太妃和太后一同进宫,一个被封为皇后一个被封为淑妃,本来老死不相往来的,却不料后来进宫的兰贵妃一举抢去了她们俩个所有的风头,皇帝专宠兰贵妃一人,才致使独守空房的二人成了亲密无间的姐妹,也因为这层关系,在太子登基之后,淑妃一家得以保全。
  
  太妃也一直记挂着这份恩情,叮嘱家人弃权还恩,自皇帝登基以来,她就再也没有去见过自己的儿子,一直幽闭在宫中,吃斋念佛以自身为人质毫无尊严毫无自由地活在太后和皇帝眼线的监督下,她以为这样,足以保护好自己和自己的儿子,谁曾想,自己的儿子并未彻底死心。
  
  想到儿子多年来的忍辱负重,想到多年来自己的心血成空之后,太妃无力地萎顿瘫倒在地,瞳孔无光的自言自语道,“怎会,怎会,怎会……”
  
  太后冷冷的俯视着太妃,那副颓然的模样让人根本想不起这女子也曾经是风华绝代的一朝皇妃,也曾经和她一起耍尽手段向皇帝争宠过。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短短七年,曾经风华绝代的俏佳人也不过落得此副德性,从那以后,太后便深知,在皇宫,美色、恩宠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自己手中握有实权才能让自己叱咤一方,让自己永远把别人踩在脚下,要他们生就生,要他们死就死。
  
  连续落了几子之后,太后转过脸对太妃说:“你这副妆容怎么去见儿子呢?去梳洗梳洗吧,别丢了皇家的脸面。”
  
  太妃瘫坐着,手抚上流血不止的额头,一拂而过,手掌上即刻粘稠一片,看着血红的手掌,太妃觉得眼前眩晕一片,茫茫血色中,太妃坚定而温雅地笑了起来。
  
  “太后,我以我血鉴真心,此后,还请太后高抬贵手。”说罢,太妃朝太后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心一横,咬牙闭眼朝殿内的柱子上撞去。
  
  没有听见预计的响声,太妃睁眼,柱子就在面前,只差分毫,只差分毫。
  
  是什么东西牵绊住了她的身体呢,太妃缓缓转身,额头的鲜血已然浸到眼睛里,视线及过,皆是一片殷红色,太后是红的,而和太后一直对弈的男子也是红色的,然后那个在不远处摆弄着指尖什么东西的年轻人也是红色的,那年轻人指尖的细线也是红色的,不同于太后和对弈男子的面无表情,那个用细线拉住她的年轻人,在对着他笑,笑得狡黠而邪逸,和她儿子是一般的年纪,那样貌也像极了记忆中早已模糊不清地儿子的容颜。
  
  ——如果是淡儿,那就好了……
  ——在死之前,能再见淡儿一面,那就好了……
  
  红色的视线再次出现波动,太后搁下手中的棋子,款款而来,宽袖一挥,涂满朱丹的指甲直指太妃,盛气凌人的对太妃说道:“你现在是本宫的筹码,你的死活由本宫说了算。”
  
  也难怪,兰贵妃和自己都败在她手里,这个女人骨子里就是有一股王者的霸气,无论怎么比怎么争,她从来就没有胜过她,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如是想着的太妃彻底绝望倒地,彻底放弃了抵抗,残留下的一条命也许可以用来给自己的儿子祈祷,不求生,只求别轻易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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