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千年

第44章


 
“爹爹可曾听说十余年前京城有位姓司徒的大官?” 
“有,他叫司徒良,为官时清正廉洁,关爱百姓,深得百姓拥戴,曾也是当今圣上面前的大红人,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的确如此,司徒家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荣华富贵皆无,还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爹说起司徒家的不幸,连连摇头惋惜,“这官啊可真不是好当的,对了,诗儿,你为何问起这个?”未等我回答,爹爹眸光一闪,向我投来征询的目光,“莫非、、、、、” 
我点点头,我知道爹已经猜到了,娘看我们父女俩的表情,也想到了,急语问道:“古立是司徒良之子?” 
“嗯,是他亲口告诉女儿的。” 
“怪不得他眉宇间有股子特别的气质,原来是司徒良的后代。” 
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思起来,喃喃地说道:“我想起来了,诗儿,当年你舅舅被贬官调离外地,就是跟这个司徒良有关。当初里舅舅刚入朝为官之时曾受过司徒良指点,你舅舅与他稍有些来往,后来司徒良出事,你舅舅也受牵连。你舅舅说过,司徒良遭此牢狱之灾,纯粹是遭奸人暗算。” 
“原来如此!” 
“不管怎么说,古立终究是一代忠良后代,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实属不易,屈为下人更是委屈他了。” 
“古立是司徒家遗留下来的唯一一条血脉了,如今他已寻到了意中人,女儿今日就是为此事来请爹娘替他做主的。” 
“不知他看上的是哪家姑娘啊?”娘欢喜地问道。 
“是女儿的贴身丫鬟婉儿。” 
“婉儿?”爹沉思。 
“婉儿这孩子,聪明又机灵,人也实在,就是身份低了些。” 
“娘,古立怎么可能计较这些呢。” 
“那倒也是,毕竟古立已不是家族显赫的司徒公子了。”娘欢喜之余,又皱起了眉,似有了新的疑虑,她又说道,“可是,咱们地下人也有规矩,二十岁以内不得婚配,我没记错的话,婉儿才十五吧?” 
“娘,规矩是人定的,当然可以视情况而定嘛,且不说古立已满二十,但他身份特殊啊,我们也可为他破例一回嘛。” 
“这、、、、、、”娘望着爹,爹捋着胡须沉思着,片刻,爹笑颜看着我们娘俩,朗声道,“那就成全他们吧,古立身份特殊,以前咱不知道,如今既然知道了,那么也不好再太委屈他了。我正好缺位帐房先生,诗儿,你回去问问他,他若愿意,以后就到帐房去做事。至于婚事嘛,你是他们的主,这事就由你去办吧,需要什么,吩咐人去办就是。”爹又问娘,“夫人有无异意?” 
娘笑着摇头:“这样挺好。” 
“那女儿先替他们谢过爹娘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古立与婉儿除了高兴,更多的是感激,对于去帐房的事古立起先还有些推拖,经我和婉儿劝说,他才消除了心中顾虑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也够我忙碌的了,首先要替他们挑个好日子,但得捡个最近的日子给他们办了,我也走得安心,再拖下去,我的秘密可真要公众与世了,经过挑选,最后决定六月初六,既是个好日子,也是几天之内的事情。雨临居统共没几个下人,就到林宅借了几个人手,我让他们整理出了西厢房布置成新房,那屋子坐落在花园西侧,阳光充足,周边风景也不错,就当我送与他俩的新婚礼吧。其余所有婚嫁的物事都是我亲手置办的,悦蓉也一起帮忙。 
忙忙碌碌地终于迎来了六月初六,我与悦蓉在房里为婉儿打扮,当鲜红的新娘服披上她的肩,她的眼眶湿湿的。我们为她绾起了鬓,配上漂亮鲜艳的珠花,我又取来一支簪子,金银相嵌,簪尾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形状,花底垂落下一根纤细的链子,链子另一端连着一粒花雹状,花雹顶端嵌着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那是我压箱底的东西,一直舍不得戴,今日正好取了来赠佳人。 
我将簪子轻轻插入青丝绾就的发鬓里,婉儿从镜子里瞧见,眼神一怔,一下子红了眼眶,道:“小姐,这簪子您自己都舍不得戴,太贵重了,婉儿不敢要。” 
“婉儿,我不是说过嘛,在我心里,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这只不过是一只簪子,了表我一点心意而已,再说放着也是放着,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正好给你添点喜气。”见婉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忙笑着说:“今天是大喜之日,可万万不能掉眼泪。” 
婉儿笑着,勉强把眼泪咽了回去,却起身,在我面前跪下一礼,道:“小姐的恩情婉儿和古立没齿难忘,以后一定尽心竭力伺候小姐,报答小姐对我们的恩情。” 
我扶起她道:“快别这样,我祝愿你们白头偕老,永远幸福美满!” 
“我也祝你们早生贵子!”悦蓉说道。 
“谢谢小姐,谢谢表小姐。” 
平时着装素净,今日这么一打扮,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如池塘里的荷花一样,嫩白红润,纤纤出尘。 
因两人都无长辈,就请了爹娘坐与上堂,拜完堂,娘把一个通透碧绿的翡翠玉镯戴到婉儿的手腕上,不免又激起了婉儿与古立心中深深的暖意。
                  第五十五章 出走 (一)
与往常一样用完晚善,坐在房里,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静,其实只是表面的,怀里却像惴了一头小鹿乱撞。那早已偷偷整理好的包袱,拿起放下了无数遍,手心是湿嗒嗒的,要走了,这一走,遥遥无期,我的亲人们,何时才能相见,心里终究是不舍。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坐回书桌边,取了信笺,砚墨、提笔。 
第一封,写给爹娘,让他们不必找我,尽量找些让他们放心的理由。 
第二封,写给白云天,我把古立的事告知与他,他好歹生在朝中,希望他能够帮助古立。 
搁下笔,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腕,只是写两封信而已,却从没有写得像此刻这么累过。 
门外传来两记敲门声,我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将信塞到一个书本下,转头看见床沿上的包袱,又急忙去藏包袱,刚把包袱塞到被子里,婉儿已推门进来了,手里捧着一碗甜羹。 
“小姐还没歇下吧?” 
“还没呢。”我瞧见站在门外的古立,“古立也来了,进来吧。” 
“小姐今日晚善用得不多,婉儿给您做了一碗红枣莲子羹,小姐乘热吃了吧。” 
我接过,顺势吃了两口,笑着说:“好吃。” 
“您若爱吃,婉儿天天给您做,小姐最近胃口一直不好,人也瘦了不少呢,真该好好补补了。” 
手捧着甜美的羹,心里却涌起阵阵酸楚,往后再想尝不知要待何时了。稍稍出了会儿神,竟没发现婉儿已走进床边,为我铺被去了。 
“婉儿!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婉儿已经发现了被子底下那只包袱。 
有片刻的愣怔,她的手紧紧抓着这只包袱,倒是古立先回过神来,问道:“小姐要去哪儿?” 
“我、、、、、、”事情突然败露,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迎上他们质问的眼神,我尴尬地笑笑,说道,“我要出去一阵子。” 
“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婉儿问。 
我叹口气,说道:“我原想偷偷离开,既然被你们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们了,我要去找遮山。” 
“小姐知道公子在哪里吗?” 
“我能把他找到。”我取出写好的那两封信,交给古立,“一封是给爹娘的,一封给云天,你替我交给他们,至于他们问起,你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说信是我写好了放在书桌上的。我走以后,雨临居就得辛苦你们照看了,还有表小姐,你们要好好款待,待她一定要像待我一样,她需要什么,尽管着人给她去办。” 
“小姐,您怎么能只身一人出远门呢。”婉儿焦急地望着我,手里始终紧紧地攥着包袱。 
“婉儿,我带了防身的东西,自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 
“我怎么能不担心您呢,江湖险恶,小姐又不会武功,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婉儿说着抹起了眼泪,又说,“你若真要去,就让古立陪着去,他虽然也不会武功,两个人总也好有个照应。” 
“嗯,是呀,小姐一个人出门实在太危险。”古立道。 
“你们小两口才新婚燕尔,若让古立陪我去了,倒让婉儿独守空房,我于心何忍。”我玩笑说,又正色看着婉儿,和颜悦色道,“你不是说我吉人自有天相嘛,我都是死工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你们放心吧,真的不必担心我。” 
他们夫妻俩劝了半天,见我去意已决,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叮嘱我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忽然不见了古立,不一会儿却见他又跑了回来,手里却多了两个小瓶子,递到我面前,说:“这个给小姐防身用。” 
“这是什么?” 
“迷浑散。”他举起黑色的瓶子道,“您只要打开这只黑色瓶子的瓶盖,只需一眨眼工夫,可使离您百步内之人迅速昏迷。”他又举起乳白色的瓶子道,“这只瓶子里装的是解药,但是,您在打开黑色瓶子前,自己必须先服下白色瓶子里的解药,不然敌人还未倒下,您自己倒先倒下了。这个迷浑散药力可达四个时辰,若您遇上不好对付之人,足可以以此逃脱。” 
“古立,太谢谢你了!” 
“小姐为我们做这么多,我们做这点事是微不足道的,愿小姐平平安安,顺利找到公子。” 
“小姐。”婉儿不舍地拉住我的胳膊,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我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啊,我去给小姐准备点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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