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千年

第47章


 
“并不是我有意要隐瞒,只是、、、、、、江湖中人,名号多有不雅,说出来怕姑娘不中听。” 
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曾听爷爷讲述江湖中的事,据说江湖上曾有高手,身配弯刀,与面具示人,此人武功盖世,连笑声也具有很强的杀伤力,江湖人称“弯刀鬼面笑”,四十年前悄然隐退江湖,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我的目光不由得扫过他腰间的弯刀,落在他那银色面具上,可是,按照年龄来算,那弯刀鬼面笑也该是个老头了,而面前之人身姿挺拔,矫健如燕,最多二十许人,我还是疑惑地问道:“弯刀鬼面笑是?” 
他闻言一怔,立刻会心一笑道:“林姑娘真是见识渊博,弯刀鬼面笑隐退江湖几十年,如今江湖上知道的这个名字的人已寥寥无几,想不到姑娘竟然知道。” 
“你?” 
他立刻会意我的意思,道:“我不是弯刀鬼面笑。”他忽然又大笑起来,可笑里却带着苦涩,目光落在远处一棵百年古木上,似想起了什么往事,明眸顿时灰暗如土,他幽幽地开口,似在梦呓:“十一年前,我本是一富贵人家家里的一名长工,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只花瓶,被打得不醒人事,他们大概以为我被打死了,就把我随意丢在荒山野外。要不是得人相救,恐怕早被那豺狼虎豹给吃了,这位救命恩人不但救了我的命,还将他一生的武功精髓及绝世密笈传授与我,他就是我的师傅—弯刀鬼面笑。” 
“原来,弯刀鬼面笑是你师傅?”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嗯。”他点头道,“师傅虽然要求苛刻,但他并未像江湖上传说的那般可怕,师傅对我关爱有加,除了练功,更多的时候他像一位慈父。”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变得柔和。 
“想不到,你小时候竟也有此遭遇。” 
他摇摇头,道:“是啊,都过去的事了,刚才失态了,林姑娘不要见笑才好。” 
“谁没有过去呢,命运弄人罢了。” 
他赞同的点点头。 
“哦,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疑惑地望住我。
                  第五十九章 与敌周旋 …
“弯刀鬼面寒,你叫弯刀鬼面寒?” 
他眼里蕴起深深的笑意,我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不禁得意起来:“我猜得没错吧?” 
“说说看,你是怎么猜到的。”他背着手,饶有兴趣问道。 
我便娓娓道来:“寒公子推说名号不雅,只告诉了我一个寒字,推想,公子是弯刀鬼面笑的徒弟,又也以弯刀假面示人,那么,连起来就是弯刀鬼面寒了。” 
他眼里始终含着一屡和煦的笑,如树叶的缝隙里透进的一丝明媚的阳光,那神情仿佛在聆听一首极其动听的曲儿,如此静静地听完,不禁抚掌道:“林姑娘不愧是冰雪聪明。” 
“寒公子过奖了。” 
慢慢步出林子,已是晌午时分,从言谈间,我发现这个寒公子为人豪爽,仗义,他对我是乎并没有恶意,踌躇着心里对他的敌意是否也该放下分毫。 
“诗雨有一事想不明白。” 
“何事,林姑娘说来无妨。” 
“鬼面笑前辈也算是江湖豪杰,怎么肯让自己的徒弟在这强盗窝施展报复,这不让人觉得大材小用了嘛。” 
寒公子没有回答我的话,目视着前方,我猜不到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他所有的心思都藏在这银色的面具之后。接下来,他便如刚才来时那样沉默无语,直到最后才说了一句话似是嘱咐的话:“江湖险恶,林姑娘万事以保自身周全要紧,切莫留恋身外之物。” 
回到屋里,寒公子最后的那句话犹然在耳,细想之下,总觉得他是乎在暗示我什么。 
“江湖险恶,林姑娘万事以保自身周全要紧,切莫留恋身外之物。”我重复着。 
“身外之物?”莫非,这就是崔长风抓我来的原因?手不由得摸到怀里的那块玉石。 
唯有这不毁石头乃稀罕之物,唯有这不毁石才足以令其为它大动干戈。这玉石只认事不认人,落入恶人之手,那后果必然不堪设想。崔长风作恶多端、*成性,这玉石岂能落入他的手中。可惜,这玉石无法毁坏,不然,我宁可玉碎,也不能如他的愿。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枕边的包袱上。 
抚摸着黑色瓶子光滑的表面,我的心里却已翻江倒海。若用迷浑散逃离,能逃多远呢,以先前他对我了如指掌的能力来看,恐怕我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吧,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把我抓回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若换作过去,我愿意一拼,可如今,我不得不为肚里的孩子考虑啊。遮山吉凶难测,这孩子,我容不得出半点差错。事已至此,唯有撇开这身外之物,才能保全我与孩子周全了。 
三天来,崔长风像把我遗忘了一般,未招见我,也未来找我,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门口日日有人严守,不许我出屋子半步,我闷得几乎快要疯掉。 
突听门外有人说话,听起来是老鹿的声音,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响,我正懊恼,随手抓起桌上的一只茶壶,朝那门口扔去,老鹿正开门而入,逐不及防,被我打中了左脸。 
顿时,只听他捂着半边脸狼嗷起来,见他那狼狈像,我憋住笑,沉着脸骂道:“你们这群混蛋,把我抓了来究竟想干什么,整天把我关在这里想闷死我是不是?”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要好好伺候林姑娘嘛,这是怎么搞的?”原来,崔长风也来了,他假意骂着一边的手下,对着老鹿的臀部踢了一脚,唾道:“叫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那老鹿应声,捂着脸气呼呼地出去了。 
“是崔某管教不严,多有得罪,林姑娘大人有大量,切莫计较才好。” 
“刚才不过是诗雨跟自个儿闹脾气罢了,崔寨主好吃好喝盛情款待这么多日,诗雨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我本与寨主非亲非故,总不能长住着不走吧。” 
“只要林姑娘愿意,长住有何不可,我这么大的寨子,还怕容不下一个林姑娘嘛。” 
“崔寨主真会说笑。”我无心与他再周旋,正色道,“崔寨主好歹也是一寨之主,堂堂男儿,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不要再与诗雨打哑迷了。” 
“林姑娘如此爽快,那这事儿就好办了。”他坐了下来,今日的崔长风倒一副自恃庸懒的模样,神色间不带任何情感,在我看来,此时才算是正常的,他不紧不慢道:“据说几月前林姑娘丧命,花兄舍己相救,但因林姑娘身上的半块玉而差点赔了夫人又折兵,索性受高人指点,才取了玉保了身,崔某听人说起,不甚好奇,林姑娘,可真有此事?” 
崔长风的意向果然在玉石身上,想必对玉石他早已摸清了底细,我笑道:“是啊,都说玉有灵性,以前我还不相信,现在可信了,不过,自从发生了这事之后,我也相信了,唾沫水能把人给淹死。谣言啊,真是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变成死的,自从起死回生,人人都把我说成了是妖怪,还说我有一块宝玉,能呼风唤语雨。”说到这里,我偷偷看了眼崔长风,脸色稍稍复杂,我秀眉一簇,黯然伤心道,“若真如他们所说的能呼风唤雨才好呢,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用他来把遮山给唤回来了,可惜,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几十遍,无非就是比寻常看到的玉色泽好些罢了。” 
说着,假意低头用手绢拭眼泪,悄悄看他,他的反应有些愕然,仍不死心道:“是吗,不知这玉姑娘可曾带在身上,崔某好奇的紧,不如让崔某过过眼。” 
我料到会如此,早想好了说词,叹口气,诚恳地说道:“本来也不是件什么难的事,别说要看,崔寨主若不嫌弃,诗雨将玉送了给崔寨主都不无关系。”我特意顿了顿,见他面露一丝喜色,我暗暗窃笑,脸上仍是一副极有诚意的样子,“那玉不但没有可取之处,反而招来至多谣言,一气之下,早已被我扔进了那泥罗河了。” 
“什么?扔了?”崔长风大声问道,满脸的惊色。 
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许多,又猛地站起身,我假装被吓到,捂着胸口,疑惑地盯着他。他意识到自己失态,忙缓和了神色,勉强的微笑将满目的怒意稍稍遮掩过去,道:“虽然无可取之处,林姑娘也不必扔进那泥罗河呀,好歹也是一块有灵性的玉。” 
“可当时一气之下,哪顾得了许多,泥罗河水流喘急,现在即便我要后悔也于是无补了。”说完,我惋惜地叹了口气。 
“是啊,那泥罗河水太急、、、、、、”他沉吟道。
                  第六十章 与敌周旋 (二)
转眼二十日过去了,崔长风仍然没有要放我走的意思,对我那天的话显然是不完全相信的,所幸被他解了禁,可以出屋子在寨子里随意走动。 
这寨子虽然不小,可他手下的兄弟也有不少,每一个角落都守备森严,根本容不得我动一丝逃跑的念头。 
眼下,我最惦记的还是遮山,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一直没有用过玉石,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遮山他好不好。 
今日乃是七夕,传说中牛郎与织女相会的日子,夜色果然胜过平日。星河恰似镶嵌着无数宝石的银丝带,将墨蓝的天空衬得绚烂夺目。喜鹊们大概早已飞上天去,搭成桥,让久别的人儿重温那相逢的喜悦,道不尽相思之苦。 
月光柔柔地洒在氤氲的水面,和着那袅袅的白烟,更添了几许神秘,如梦似幻,美得令人窒息。一对鱼儿欢快地游过来,摇摇尾巴碰碰头,沐浴着一池银水窃窃私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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