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千年

第52章


 
他听完,沉思良久才说道:“除非当日玉石被人施了法。” 
“不,不可能。”我断然否定道,“当时是家父亲手将玉石一分为二的,而我敢肯定,家父是绝对不懂得那些邪门歪术的。” 
“令尊不懂不等于其他人不懂,想必此人对玉石极其了解,却有意要掩盖这玉石的用途。” 
我脑子里已是一片混乱,这些事情如千丝万缕绕在我的心头,却理不出个千头万绪来,我按着发痛的额角。 
“林姑娘没事吧?” 
“我没事。” 
“林姑娘脸色不好,回房去歇息吧,凡事不要想得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太过忧虑对胎儿也不好。” 
“知道了,多谢寒公子关心。” 
我正要跨进房门,突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如闪电似惊雷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我的心不由得瑟瑟一抖,心开始剧烈地不安起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寒兄,你可真是让我心寒啊。”段漓的眼里虽然有恼怒的气焰,却仍是一副灿烂的笑脸,实在不愧对笑面绝情郎的称号。他手持长剑,手臂交叉立与竹林前。 
寒公子却丝毫也不慌张,冷冷一笑道:“段兄何出此言?” 
段漓的眼神稳稳地落在我身上,如一支支利箭向我射来,我不卑不亢直视着他那张兽心人面。他笑道:“林姑娘久违了,林姑娘居与竹轩,一切还好吧?” 
“是的,小女子一切安好,让段公子失望了吧?” 
他仰天大笑,道:“林姑娘的嘴可越来越不饶人了。” 
“小女子的嘴再厉害,哪有段公子的剑厉害呢。”我虽怒,却仍坦然含笑对他。 
段漓欲走近我,寒公子立刻挡住了他,在这一刻,段漓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道:“鬼面寒,你不想活了吗?竟敢阻拦我?” 
“只要我鬼面寒在此,绝不让任何人动她一根汗毛。” 
段漓愣怔片刻,不由得问道:“那女人给你吃什么药了,竟把你迷惑成这样,鬼面寒,你搞清楚了,你可是崔长风的人,难道想背叛他吗?” 
寒公子用坚毅的目光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对,我鬼面寒今日为了这个女子霍出去了。” 
段漓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大片的竹林跟着颤抖,这才是真正的段漓吧,那温文尔雅的只不过是用来欺骗世人的皮囊,我不禁担心起寒公子来,今日的局势已成两立对绝,寒公子会是他的对手吗? 
“段漓,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与寒公子无关,你尽管冲着我来。”我说道。 
“林姑娘可真是多情啊,怀着身孕还移情他人,不怕遮山知道了伤心吗。”段漓挖苦我道。 
“请你不要污蔑人,我与寒公子清清白白,日月可鉴。” 
“林姑娘不必与这种人多言。”寒公子说道,“林姑娘回房歇息去吧,不必管这里的事,这里有我。” 
段漓含笑觑着寒公子道:“早以为寒兄不懂得世间真情,竟也是这般铁骨柔情,之前,段某可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啊。”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脆响,是利剑出肖的声音。
                  第六十六章 玉毁人亡
月下,顿时刀光剑影,直从长廊打进竹林,又从竹林间跃到竹林之上,你来我往,谁也不敢掉以轻心,打得尘土飞扬、竹叶纷飞。 
段漓使出一招,刹时,从剑身闪出一道金光,化成一团向寒公子飞了过去,寒公子不敢怠慢,也使出一招,化出一团银光。两道光芒撞在一起,撞出千千万万条火光四散开去,霎时间,离他们百步内的竹子棵棵应声倒地。 
这是我有史以来看过的最激烈的打斗吧,一个时辰过去了,二人仍然打得不可开交,虽然两人功力不相上下,但是段漓出手狠毒,我心下直替寒公子捏一把汗。 
段漓的目光忽然扫向我,面含笑,但眼里的戾气却势不可挡。他避开寒公子一招,剑锋一转,忽然向我袭来。 
我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露着寒光的利剑离我越来越近,脑袋里竟一片空白。在剑离我还有一寸之时,寒公子的弯刀飞旋着离开他的手心,挡在了我的身前。段漓没有得逞,便一个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寒公子,寒公子来不及收回弯刀,赤手一挡,手心便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滴滴落在地上绿黄相间的竹叶上,就着暗淡的月光,依稀可见那斑驳的鲜红,只叫人触目惊心。 
“啊!”我惊呼出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愣怔片刻突然如梦初醒般朝他们狂喊:“住手!你们快住手!” 
然而,二人似乎都恍若未闻,看那阵势,是非要拼出个你死我活才算数。 
寒公子右手受了伤,显然有些力不从心,数十招下来,节节败退,最后被段漓逼到一个死角。段漓目光一凛,他手里的剑便如一条银蛇直朝寒公子胸口游去。 
我举起手臂,摊开手心,那块洁白通透的玉石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里。 
我放声朝段漓喊道:“住手!不毁石在此。” 
利剑刚触到寒公子的衣襟之时嘎然而止,我稍稍松了口气,段漓腾出一只手来,向我道:“拿来,不过林诗雨,我警告你,你最好别耍花招。”他的目光仍然紧盯着寒公子丝毫不敢松懈。 
“林姑娘,不毁石不可以给他啊。”寒公子喊道。 
段漓手腕一动,剑身一翻,剑尖便直接抵在了寒公子的脖颈处,寒公子动弹不得,他喝道:“住口!” 
“你放开寒公子,我立刻给你。”我道。 
段漓二话没说,嗖嗖两声便收了剑,再次向我道:“拿来!” 
我将玉石向他一抛,他稳稳地接了去。我到寒公子身边,边打量他边问道:“寒公子还好吧?”说着,拿起他受伤的右手,鲜血还在不时地渗出来,我立刻抽出帕子将伤口包好。 
抬头,却迎上他炙热的目光,他毫不顾及自己的伤口,只认真地注视着我的脸,漆黑的眸子柔若春风。忽然,他眼神一闪,抱住我的身体旋转了半圈,我还未弄清楚怎么会事,只见他“啊”一声,面具下方便有鲜红的东西流了出来。胸口也有湿湿热热的感觉,我僵硬地低下头去,只见他的胸口有鲜血潺潺地流出,将灰色的袍子染红了一大片。 
原来段漓乘我们不备,从身后猛刺过来,本是冲着我而来,寒公子却替我挡了这一剑,长剑从他的后背直接穿透前胸。寒公子一使力,向后推出一掌,段漓连人带剑被弹出去几丈远。利剑抽离身体的一刹那,寒公子痛地倒抽一口冷气,脚下踉跄几步,被我扶住。 
“寒公子!”我简直是被惊呆了,看着他鲜血如注,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用手指在伤口周围点了几个穴道,血便止住了些,他对我摇摇头道:“不碍事。” 
忽然,一团东西从我袖子里滚出来掉到地上,是玄空给我的锦囊。玄空说过到逼不得已时才能打开,我毫不犹豫地打开锦囊,里面有一张小小的纸条,写着“邪恶之血 玉石俱焚”八个字,我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这时,段漓已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寒公子这一掌也不轻,把那段漓打得吐了好几口血。寒公子已不愿给他留任何回旋的余地,手掌一挥,弯刀霍霍地向他飞去。 
“嚓”一声,段漓胸前的袍子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因为玉石被他放与怀中,所以被玉石一挡倒也没伤着皮肉,而玉石却从裂开的衣缝里滚了出来,摔到地上摔成粉碎。 
说时迟那时快,寒公子的弯刀杀了个回马枪,“呲”,段漓胸口的鲜血便四溅开来,溅到竹上、地上、不毁石上。 
刹那间,本已在渐渐凝聚的不毁石碎片忽然静止了,并形成了一团白光。那碎片慢慢地从地上升了起来,聚在空中。白光越来越强大,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忽然那白光化作一柄无形的剑直刺段漓的胸口,段漓面目扭曲,额头的青筋爆出,两只眼睛睁得如铜铃大,布满了血丝,口里鼻里,都有鲜血流出,让人惨不忍睹。没过多久,他便气绝生亡,而那白光化成的剑也在那一刻,一点一点消失了。 
“邪恶之血 玉石俱焚”我默默地念着这八个字,邪恶,段漓就是邪恶的化身呀,我顿时明了。 
段漓死了,不毁石终于也毁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死与这场明争暗斗之中了。 
“扑嗵”一声有东西倒地的声音,我寻声看去,只见寒公子已然倒在地上。我探下身去,蹲在他的身旁,他想抬起头来,却终究因为体力不支没能抬起来。我将他稍稍抬起,让他的头靠在我的臂弯处,他满意地点点头。 
见他伤口的血又在不断地涌出,我惊呼:“寒公子,又在流血了,怎么办?”惊慌之下,便伸手按住他流血的伤口,是乎这样就能把伤口堵住一样。 
他含笑,对我轻轻摇头,费力的伸出一只手来捏住我已被他鲜血染红的手,吃力地道:“没用的,不要哭,好吗?” 
我在哭吗?自己竟浑然不觉,才发现自己脸上湿湿热热的,眼里还在不断地往外涌,正如他胸口的鲜血,止也止不住。此刻,我好害怕,好无助,这种感觉就如遮山离开时一样,泪水顺着我的脸庞,颗颗滴在他的胸前,悄无声息地融入那片鲜红之中。 
“人生终有一死,能在心爱的女子怀里死去,寒此生无憾了。” 
心爱的女子?他说的是我吗? 
“不,寒公子你不会死的,你要活下去,我这就让锦叔去请大夫。” 
“段漓用了内功,我这伤岂能普通大夫可以医治,别费力气了,现在,我只想跟林姑娘说说话。”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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