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驰Fans必看唐祝文周四杰传

第164章


但见桌子上残肴狼藉,酒杯中余沥未干。敢是新夫妇昨夜放
量饮酒,以致醉倒在床。但又希奇,桌子上的杯箸却有三付。除却新夫妇以外,还有准呢?
三个书僮互说希奇,却不敢揭开帐子看个明白。华老催着他们启帐,华平道:“启禀太师爷,
帐子里面依旧鼻息声响,小人们德不胜妖,太师爷是当朝柱石,自有吉神拥护,请太师爷到
新房中坐着,小人们才敢启帐。”华老点头道:“倒也说得有理。”便向太夫人说道:“我
们一同进去镇压邪魔罢,夫人以为何如?”太夫人道:“老相公怎么忘怀了?妾身不进暗房,
已有五年之久了。”原来念佛人忌进两种房间,一是新婚夫妇没有满月的房间,叫做暗房。
一是产妇娘没有满月的房间,叫做血房,太夫人以为新夫妇同衾合枕以后,早已如是云云,
这房间便成了暗房。念佛人进了暗房,便把历年修来的功德,完全抛于东洋大海。因此他只
坐在中间,端然不动。华老见太夫人不入暗房,他便痰嗽一声,昂然入室。太夫人道:“老
相公留心着,立在房门左近便够了,休得走近床前。”华老笑道:“见怪不怪,其怪自灭。
你们不用害怕,快把帐门打开了。”于是帐门吊起,机关破露,烂醉如泥的王好比,和衣向
里睡在床上,鞋子都没有卸下。一床锦被,只这个酒鬼压着而卧,酒气冲人,不可响尔。新
郎新妇都不知到那里去了?华平道:“启禀太师爷,新床上睡着的好像是看守后门的王好比。
华安秋香,踪迹杳然。”华老怒道:“快把这醉汉拉将起来,待我问话。”这又是个难题了。
为着有了先人之言,恐怕是妖魔变相,平、吉、庆三书僮怎敢去推动他?三人之中还是华平
胆大,在门角拾取一根木闩。在醉汉的臀上击了一下,便即准备一个逃走的姿势。倘是王好
比,他便不走。不是王好比,他便要躲到华老背后,仗着老太师的福分,妖魔定然远避,不
敢肆虐了。拍的一声,醉汉臀上着了一下,他只动了一动。含糊的说道:“华安兄弟,我不
饮酒了,好有一比,好比‘酒不醉人人自醉。’”那时平、吉、庆三人都听出了王好比的口
音,立时胆壮三分。华吉手快,把他一把拉起。华庆拉住了他一只耳朵,拉到华老面前,方
才放手,喝问着你是守后门的,怎么后门不守,睡到新人床上来?新郎新妇娘都到那里去了?
太师爷正在这里,快快老实供招。”王好比吃了这一吓,隔宵酒意吓去了大半,搔了搔头颅,
昨宵的事,历历在目,却不见了华安秋香。自己问着自己,也不知甚么一回事,只是呆呆发
怔。华老怒喝道:“你把华安夫妇藏到那里去了?怎么鹊巢鸠占,别人的新床由着你酣睡。”
王好比益发急了,跪在地板上,哀求着华老道:“相爷,这是那里说起,小人自己也不明白。
分明华安夫妇陪着我饮酒,隔了一会子,华安夫妇竟不见了。好有一比,好比‘眼睛一霎,
老母鸡变了鸭’”。华老道:“华安夫妇是什么时候陪你饮酒的?”王好比道:“是在夜间
请我饮酒。把那陈年的女儿酒,左一壶,右一壶,请我吃了三四壶。我只道将酒劝人,终无
恶意。谁知他们存心要害我,好有一比,好比‘乡下人不识土地堂,叫做上他当。’”华老
恍然大悟道:“不好不好,华安夫妇把守门人灌醉了,一定不怀着好意,敢是潜逃去也。”
当下喝退了王好比,吩咐仆人,察看新房中的细软,可曾席卷而去。”太夫人坐在外面,不
入暗房,却教丫环们到新房中探听动静。春、夏、冬三香轮替报告道:“太夫人不好了,床
上卧的是看守后园门的王好比,不是华安夫妇。”太夫人奇怪道:“新郎新妇呢,难道到园
中散步去了。”隔了一会儿,又报道:“太夫人不好了,华安夫妇丧尽天良,灌醉守门人,
连夜逃走了。”太夫人道:“阿弥陀佛,休得冤枉了他们。一定另有别情,他们决不会逃走
的。”其对房内众家僮检点东西,一切细软都没有带去。华老心中很是奇异,偶然抬眼,却
见墙隅题着几行字。华老负手去看,分明是华安的手笔。读了一遍,又读—遍,竟被他看破
了平头四字。不禁勃然大怒道:“可恶可恶,唐寅这小畜生,竟拐骗了秋香去也。”太夫人
隔着房门问道:“老相公说的是那一个唐寅?”华老道:“还有谁呢,便是唐寅唐六如。他
冒充了康宣,卖身投靠,专为秋香而来现在秋香已被他骗到了,他便连夜私逃了。这一首题
壁诗,便嵌着‘六如去了’四个字。我竟被这小畜生哄骗了半载有余,越想越可恼了。”说
罢,连连顿足。房外的太夫人忽的也放声大哭道:“我的秋香,你竟忍心撇着我去了么?”
正是:
  未必生离同死别,早知今日悔当初。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程瞻庐《唐祝文周四杰传》
第八十七回
老太君哀哀哭俊婢
少夫人历历话书童
  太夫人听说秋香被唐寅骗去,不禁放声大哭,他清晨起身,便觉得缺了秋香一人,有多
少不方便。还以为过了几天,依旧可以侍奉左右。现在被人骗去,已成了断线的风筝。多年
的知心婢子,只落得这般下场,怎不苦痛填膺?哭一声我的秋香。骂一声害人的唐寅。春、
夏、冬三香在旁相劝。但是那里劝得住他?竟越想越苦起来,滚滚涕泪,沾湿衣襟。华老搓
着手掌,也到外面来解劝,说哭也无益,总得想个方法,把这一对男女大大的惩戒一回。太
夫人且哭且说道:“这都是唐寅不好,却不能怪着秋香。老相公要惩戒他们,须得分个皂
白。”华老怒道:“秋香也不是个东西,我们这般有恩于他,他却恩将仇报。嫁了丈夫,忘
却了主人主母。”太夫人道:“这倒怪不得他,昨天他再三不肯出去应点,他说嫁了丈夫,
便不免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到了那时,从了丈夫,便不免背了主人。我便允许他出
嫁以后,要是跟着丈夫回去,决不会怪你的。他既申明在先,所以昨夜的事,只可惩罚唐寅,
却不能责备秋香。华老道:“事到今日,也说不得许多了。老夫本来十分奇怪,书僮里面,
怎么有这般出类拔萃的人物,论他的才情,不在文祝两解元之下,原来他便是唐寅。唉,越
想越可恨了。怪不得枝山衡山无端前来上我的门。现在知道了,他们不是来谒相,却是来访
友。和我见面以后,老祝说的话,都带些皮里阳秋。我当时没有觉察,事后思量,老祝的说
话。句句都含着骨头。一面戏弄唐寅,一面还取笑着老夫,可惜觉察的太迟了。”太夫人道:
“他上门投靠时,谁做的中保”?华老恍然记忆道:“他的中保便是门役王锦的兄弟王俊做
的。王俊是著名的老实人,怎敢这般哄骗主人,说唐寅是他的表侄。”便令华平把王俊唤来
问话。王俊见了主人,被华老一顿训斥,慌的磕头不迭,华老盘问他康宣的来历,他到这地
步,怎敢隐瞒,便把当日瞧见有个少年在门外痛哭,声称访亲不遇,却图投河自尽。小人见
他说的可怜,便起了恻隐之心,认他为表侄,把他荐入府中,充当书僮。其实呢,他究竟是
康宣不是康宣,小的全不知晓。华老怒道:“好一个全不知晓!既不知晓,怎么把他荐入府
中,我便打你一个全不知晓。”便唤华平把王俊送往总管处责打家法板一百。王俊叩头道:
“小人捱打,理所当然。但是这个康宣究竟是谁,叩求太师爷明白示知,小人受打无怨。”
华老哼了两声,示意华平,要令华平告诉他一个明白。华平指着王俊道:“你这呆子,竟在
那里做梦。你道他是谁。他是苏州才子唐伯虎。你却冒认他是表侄!”王俊睁圆了眼睛道:
“这唐伯虎可是二娘娘的表兄唐伯虎?”也是王俊不该捱这一顿痛打,只这一句话,却提醒
了华老夫妇。华老道:“奇啊,我们不认识唐伯虎,二媳妇是认识他的。为什么不把他的来
历告诉翁姑知晓?”太夫人道:“老相公说的不错,妾身也是这般想。唐寅卖身入府,二贤
哉合该知晓。我们不用责罚王俊,他是个忠厚人,易于上当,且饶恕他一遭罢。”华老呵斥
王俊道:“念你是个无知之徒,一时受愚,心尚无他,且记下这一顿打,以后再犯,两罪并
罚。”王俊谢过华老夫妇。碰了几个响头,方才告退。到了外面,又受着他哥哥王锦一顿训
斥,不在话下。
  且说二娘娘冯玉英起身以后,明知今天是一个难关,无论如何表兄和秋香总不在府上了。
待到破露机关,一定受着翁姑的一场训斥。为这分上,他今天起身以后怕下西楼。先把二刁
遣发下楼,着他将功赎罪,在书房中熟读文章三篇。今夜上楼须得通篇背诵,背诵得无讹,
从宽准许入房。背诵生涩,今夜依旧不许入房,在外面杨妃榻上度这春宵。原来昨夜二刁回
房以后,曾受一场严重的阃训,着令住宿外房,不许轻越雷池一步。今天又颁下这条命令,
二刁是素抱不抵抗主义的,当然惟命是从,到书房中去熟读文章。二刁去后,二娘娘派遣素
月做暗探,下楼去打听消息。倘有什么奇闻,便须上楼报告,不得有误,素月去不多时,便
即匆匆的上楼报告道:“娘娘,相府中果然出了奇闻,昨夜园门未闩,逃走了人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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