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汝以沫

第29章


他摘下帽子和手套,向她手上一扔,掏出口袋中的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语气轻佻,“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你谈东谈西?”
  “玲珑将我们鸿宇的新游戏泄露给了辉盛,如果你不出资帮助我们度过难关,我就要将她告上法庭。”
  他不屑地冷笑几声,向着马场里的咖啡厅走去,梁以沫一溜小跑,跟在他的身后,“如果你真的有证据,怎么不直接把她告上法庭?更何况,你想告她就告好了,何必拿这种事情来威胁我?”
  “谢司茗,她是你的太太,你就这么冷血,忍心不管她吗?”
  谢司茗挑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坐了下来,问侍者要了一杯咖啡,并不怎样理会气恼的梁以沫。他甚至连客套都一概免除,一双深邃的眼睛瞥向了窗外。一场马球比赛正在激烈上演,他乐得在旁冷眼观战。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啊?”他将视线略微收回一些,“你来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你——”梁以沫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一屁股坐了下来,“请你借我几个亿,帮鸿宇度过难关。”
  “几个亿?”他的手指轻轻敲着台面,笑容里满是嘲讽,“口气不小,张嘴就是以亿为单位,你当这是去菜场买菜,问人借个一角两角买把葱?”
  “我可以给你鸿宇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交换条件。”
  “听起来还不错——只是商人都是以营利为目的,这份条件,似乎对你并没什么好处。你甘心做这种亏本买卖?”
  梁以沫叹口气,面露难色地说到:“只要能够保下这个公司,我什么都不在乎。”
  “我说过的,别跟我谈条件。”谢司茗摇摇头,偏偏勾起不屑的笑容,非常果断地回绝了她,“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你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满意?”梁以沫推了推桌子,顿时响起一阵杯子相碰的声音,“你设计破坏我的婚礼,害我被抓,这笔账我还没和你算,现在又见死不救,唆使所有人不要帮助鸿宇度过难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的这些手脚!也许,连新游戏的泄露都是你一手所为!谢司茗,你恨我的话就冲着我来,何必拿鸿宇开刀,那可是我爸爸一生的心血!”
  谢司茗不耐烦地蹙着眉头,笑容散尽,一脸阴郁,“你能不能别在这儿撒泼!我为什么要恨你,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行不行?”
  梁以沫的身子突然变得无比僵硬,谢司茗的话像是一把利刃,不断刺向她原本就脆弱的尊严。嗓子又突突的痛起来,她不停地拍着胸口,一遍遍地做着深呼吸。
  谢司茗的眼睛从她身上一扫而过,突然一推桌子站了起来,拔腿向外走去。
  “跟我来。”
  梁以沫连忙起身跟着他,脚上的高跟鞋太过窄小,她的脚被挤得生疼,只能一瘸一拐地跑在他的身后。
  只见谢司茗向一边的驯马师耳语了几句,没过多久,驯马师就将一匹通体棕色的马匹牵了过来。
  “喏,过来牵着它。”梁以沫迟疑了片刻,才走上前去牵住了那条缰绳,马有点认生,摇晃着身子不让她靠近,“这匹马给你,我们俩比赛骑马,如果你先通过终点,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帮鸿宇科技——否则,一切免谈。”
  梁以沫紧紧咬着下唇,向前向后都是两难,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应对这场比赛。她会骑马,但如何能赢过这个谙熟其道的男人。可一旦放弃,她即被宣判死刑,是真的输得一败涂地了。
  “我穿着套装,怎么骑马?”
  谢司茗斜斜地睇她一样,她确实穿着正规的西服套装,窄小的短裙,紧绷的上衣。他没多想什么,走到她的面前,抓着她裙子的下沿,用力一扯,裙子立即被撕了开来,毛糙的衣缝一直开到大腿根部。
  “你——”梁以沫迅速向后逃离几步,眼睛红了一圈,她用手不停地遮掩着那道缝,四周投来一阵阵异样的眼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根本没勇气再去环顾四周。
  “这样不就好了?”
  因为事先经过清场,马场的另一头,只剩下了谢司茗和梁以沫两个人。他坐在马背上,冷冷地看着她笨拙的模样。握着缰绳的两只手渐渐收紧,他的心也提了上来,却似乎在同自己赌气一般,不肯喊停。
  “准备好了吗?我可以让你先跑。”
  梁以沫在马背上调整着坐姿,这匹马很烈,她用腿的内侧紧紧夹着,依旧难以控制地左右摇摆着,“如果我赢了,就请你帮助鸿宇!”
  “别和我讨价还价,我只说过,等你赢了,我会考虑帮还是不帮。”
  “混蛋!”
  梁以沫一挥马鞭,身下的马立刻跑了起来,她紧紧抓着缰绳不让自己掉下马背。谢司茗回过神来,也赶着马追了过去。她在马上来回摆动,看上去就快摔落下来。他紧紧贴在她的身边,密切注视着这个倔强的女人。
  梁以沫离这条赛道的终点越来越近,她只觉得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已经不再觉得害怕,然而胸口闷着一口气,让她快要呼吸不上来。谢司茗的身影突然从旁边超过,在距离终点还剩下几米的地方反超了过去。
  她还是输了,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成功,但心内隐匿的那份期望还是被抛下了深渊,不得不说,这份失望密不透气,让她痛苦地就要流泪。
  “你输了。”
  谢司茗喘着气,站在地上望向她。她忽然很想打破那张笑脸,对他说一句,她所受到的一切屈辱,有一天,她会让他十倍偿还。
  她从马上下来,脚还没落地,马就不耐烦地向前踱了几步。她一个没站稳,摔倒了地上。后背重重磕到了地面,她还没来得及呼痛,这匹马又向后退来,后蹄向上提起,眼见着要踩到她的身上。
  “以沫!”
  谢司茗什么也没想,一步抢了过去,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梁以沫一脸惊恐地埋在他的胸前,脱离了险境,他却被马蹄踢到了后背。
  “谢司茗,你没事吧!”
  她拉着他向一边走去,远远地离开了那个肇事者。他咬紧牙关,痛得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佝偻着腰,将身体的重量压向了梁以沫。
  “谢司茗,你是不是很疼,我们去医院吧!”梁以沫的呼吸开始加重,不能自已地大声喘气,“我的包在那边,我去拿来!”
  “不——不用了。”
  梁以沫没顾他的阻拦,跑去场地外拿过自己的包。她知道自己的哮喘就快要犯了,连忙拿药在口腔里喷了几喷,气管扩张开一点,她的呼吸也随之稍微顺畅了一些。
  “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梁以沫刚想转头,他的手臂就环上了她的腰。他一用力,她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只是无法别过身子,只能任他搂着自己。
  “梁以沫,你输了。”
  “我知道。”
  他的吻落在耳后,一股温热的湿气迎面扑来,“以沫,你还有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
  “你要我怎么做?”
  “把你给我。”他的手越搂越紧,让她又一次感到窒息,“我和苑玲珑离婚,你嫁给我。”
  梁以沫浑身一震,脑子立刻乱成一团,她蹙着眉头,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好吗?”他的吻一路蔓延,留下一条炽热的痕迹,“你最好不要拒绝我。”
  梁以沫深深吸上一口气,这一刻她等了很久,真的太久了。嘴边勾起一道弧线,余光里,这个男人的距离,第一次如此接近。
  “好。”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鸿宇——你会帮忙吗?”
  “别再问我这个问题了!”他愠怒地低吼,“我不想让这场婚姻,变成一种利益的交换!”
  她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然而,他又增添的一句,却让她灰暗下去的心一下子变得明朗。
  “但是,我愿意帮你一次。”
  ******
  “离婚?”苑玲珑气急反笑,双手抱在胸前,来回踱着步,“谢司茗你真有种,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
  谢司茗并没说话,只是默默点燃了一支香烟,坐在沙发上吸吐起来。看着不断咆哮的苑玲珑,他厌烦的直想立刻走开。
  “梁以沫有什么好?她除了有个有钱的爸爸之外,还有什么?美貌、智慧、温柔、贤淑,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属于过她!”她歇斯底里地低喊着,家里的佣人都识相地退了下去,“你接近我,娶我,都是为了遇见这个女人吧。她到底有哪一点好的,值得你为她做这么多!”
  “你说够没?”谢司茗将手中的香烟拧熄,轻启薄唇,“我还你自由,你正好可以和邵佳杰双宿双飞,这样不好吗?”
  她不停地点头,用力拍着手,笑意渐浓,“真是好主意啊,好主意。呵呵,既然你执意要成全我,我也应该为你做些什么才对。不如我去找找以沫,告诉她,这个嚷嚷着要娶她的男人,根本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他想报仇。”
  谢司茗瞥她一眼,语气依旧淡然,“你的想象力果真很丰富。”
  “一个资质平平的蠢女人,被一个无懈完美的男人所爱,这个世上的灰姑娘还真是多啊。”她托着下巴,眼睛望着吊灯,似乎在努力想些什么,“最近,我记起了很多事,说出来让你听听?以沫十三岁的时候,曾经哭着对我说,她害怕妈妈会和一个姓谢的叔叔离开,丢下她和她爸爸。那时你该是十八岁了吧,面对父亲的出轨,家庭的破裂,不知道有没有留下点什么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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