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汝以沫

第36章


她的声音一下子消失在屋子里,谢御天紧张地贴着门细细听着,没过多久就传来一声闷响!
  他也顾不得谢司茗临走吩咐的那些话,扭开门锁,就进去找她,“以沫,以沫——”
  梁以沫躺在地上,桌子被撞得倒在了一边,谢御天连忙抱起她来,她的额头被磕破了一块,血迅速向下流着,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谢司茗只是回来找些文件,刚刚迈上楼梯就听见一阵吵杂,无奈中走到自己的房前,却看见梁以沫满脸是血的躺在了地上。
  “司茗,你终于回来了!你赶紧打电话喊医生来,你看看,以沫——”
  “别说了,”谢司茗不屑地看着梁以沫,弯下身子,将她抱了过来,“爸,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就好。”
  “好吧,我去找医生。”
  谢司茗点点头,将几近昏迷的梁以沫抱上了床。刚刚放下她,她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急促地喘着气,“带我去看看玲珑,求你了,带我去看她!”
  他轻启薄唇,语气冷淡,“你受伤了。”
  “不要紧,求求你,带我去看看她,求求你了!”
  “你也有求我的这一天?”谢司茗弯起嘴角,满是嘲弄地说到:“你真想死的话,就一声不响地跳楼割腕好了,不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最后还死不了。”
  梁以沫拿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他,没有哭泣,没有说话,只是呆滞地望向他。谢司茗有些害怕这样的眼神,仿佛看透一切那般苍白无力,他收起想要抱她的欲望,起身就往外走。
  梁以沫没有喊住他,一阵死寂般的沉默之后,他就听见她从床上跳了下来,赤着脚向他跑来,然而还没到他的跟前就站住了。他狐疑地回头望一眼,却发现她拿着地上摔碎的玻璃划着自己的手腕。
  “梁以沫,你疯了!”谢司茗跑到她的身边,打开她手中紧握的玻璃,然而她的手腕上已经划开了一道口子,虽然不深,血还是慢慢渗了出来,“你到底要怎样折磨你自己才肯罢休!”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公司,家庭,朋友,我本来就不想活了。”梁以沫无力地向后倒去,谢司茗伸手紧紧环住了她,“你说的对,要死就安安静静地死好了,我安安静静的,不再打扰你。”
  谢司茗胸中郁结着一口气,狠狠压下之后,整颗心都被冲得疼痛难忍,他一打横将梁以沫抱了起来,带着她走出了房间,“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
  谢司茗带着梁以沫走进了苑玲珑的病房,她的额上缝了好几针,手上又缠了一层纱布。病床上的苑玲珑也是一脸苍白,手背上满是输液后留下的针眼。两个浑身是伤的女人相见,在外人眼里会是怎样的滑稽。
  “玲珑!”
  梁以沫快速奔了过去,站在苑玲珑的病床前,小声地喊了喊。苑玲珑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睁开了眼睛。梁以沫高兴地握起她的手,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
  “啊!”苑玲珑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虚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病房里来回反射着,“有鬼啊,有鬼啊,快点来人,有鬼要杀我!”
  “玲珑,你怎么了?”梁以沫原本就红肿的眼睛又一次流下了眼泪,面对着苑玲珑的惊恐,她完全不知所措,“是我呀,玲珑,我是以沫啊!”
  苑玲珑似乎听不懂她的话一般,一边哭闹着,一边用力打着她的胳膊。纠缠推让中,苑玲珑碰到了梁以沫划破的手腕,刚刚止住的血一下子又流出来,将纱布染成了红色。
  谢司茗疾步走来,按了按床头的那个按钮,护着梁以沫,将她拉到了一边。
  “怎么会这样!”梁以沫用手拍打着谢司茗的前胸,不停地摇着头,“她怎么了,她怎么认不得我了!”
  谢司茗紧紧抓住她受伤的那只手,一脸严肃地望向她,“别闹了,伤口都裂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想要玲珑好,我不管……”
  梁以沫哭着闹着,看到医生护士走到苑玲珑的身边,医生拿了一个针管给她注射了什么,她立刻安静了下去。梁以沫觉得心疼地快要窒息,无力地倒向了谢司茗的怀中,断断续续地问了一句,“她怎——么了?”
  “她疯了。”
  消融(1)
  “夫人,换药了。”
  一位护士走了进来,端着一盘子纱布消毒药水之类的东西。梁以沫靠着床背,呆呆地注视着窗外的天空,一只鸟儿扑腾着翅膀,很快飞了过去。
  “今天是几号了?”
  护士小心地解开她手中的纱布,手脚麻利地消毒上药,听到她虚弱的声音,稍稍想了一会儿方才说到:“今天好像是二十了。”
  梁以沫轻声“哦”了一句,看着她用手中的钳子夹了一块药棉,在手腕上仔细擦了擦,也不觉得十分痛,仿佛这只手不是自己的一般。
  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梁以沫也不抬头去看,只将眼睛翻上去略微瞟了几眼。谢司茗拿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又是好几天没见到这个男人,他看上去还算不错,唇红齿白,十足一个美男子。
  他慢慢走近,脸上带着不屑的冷傲,仿佛是屈尊过来见她一见,也只是顺路而已,不是专程所至。可刚刚走近,他的眼中便闪过了一丝不快,轻轻拿起梁以沫的手,冲着护士几乎是吼着来说话。
  “手臂怎么肿成这样,还一条条的凸着!”
  “我——我不清楚啊,谢先生。”
  护士吓得连手都抖了起来,钳子上的药棉便落了下来,正好掉在梁以沫的伤口上,她“啊”一声低叫了句,谢司茗的脸色绷得更加难看。
  “明天起,你不用来了,让医生亲自过来换药。”
  谢司茗的心头扬起一阵无名之火,他在的时候,她们尚且敢如此偷懒耍滑,他若是不在,真不知道她们会如何变着法子草草了事。这个梁以沫也是糊涂虫一个,非要痛得刻骨铭心,她才能想着去反抗。
  护士一听这话,心里更加慌乱,哆哆嗦嗦换上新的纱布,又将她头上的那处伤口一同处理好,期间不停瞥着谢司茗的脸色,生怕他又一个不满意,狠狠教训起她来。
  “疼吗?”谢司茗用手轻轻碰触着那些红色的痕迹,不仅仅是手腕,就连额头也一样肿的厉害,梁以沫偏偏把头别过去,不愿意接受他的这份好意。
  “只是过敏而已。”她沉思片刻,方才吐出这几个字。
  谢司茗本以为她会一直冷漠到底,谁料到她却回复了一句,也说不上高兴,只是随意接上一句,“对什么过敏?”
  “橡皮胶布。”
  谢司茗这才反应过来,对橡皮胶布过敏正好解释了这些红肿的地方为什么是一条条的症状,他不满地摇了摇头,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点两点的娇气。
  “那明天换成纸胶布。”
  “没用,还是会过敏。”
  谢司茗蹙着眉头,欠了欠身子坐到床边,将文件摆在了一旁,拿一双愈加深邃的眼眸打量着她,却始终都没有说话。
  梁以沫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一阵压迫,低垂着眼睛,只将眼珠子转到他的方向,“鸿宇真的破产了?我的房子也被你卖了?”
  谢司茗长长地叹了口气,听起来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一个空壳子,不破产还能怎样?至于那个房子,又老又旧,有人肯要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我服输,你可不可以救救我的公司,还有我的房子。”
  “你早就输了。”谢司茗抓起文件,起身就向外走去,“别想了,我根本不会帮你。”
  梁以沫没有多说什么,艰难地躺下身体,将被子狠狠拉过来,整个身子全部都盖在了被子里。谢司茗的步子迈得干脆,不拖泥不带水,只是到了门前的那一刻,他还是顿了顿,回头又看了眼缩成一团的梁以沫。
  ******
  “喏,以后就用这个。”
  谢司茗将一卷弹力绷带扔在了床上,梁以沫正发着呆,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吓了一跳。
  “嗯。”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多想,只是接过这卷绷带,放在了床头柜上。自从那次她将头撞了之后,谢司茗就将所有的家具都换成了圆角的,边缘上还套着厚厚一层软布,就连墙壁也一同装上了厚软的墙纸。
  “外面的阳光很好,想不想出去走走。”
  谢司茗站在床前迟疑了半天,才低声吐出了一句话。可能是长久没有见到阳光的原因,梁以沫的脸色显得很是苍白,他纯粹只是不想她憋死在这个屋子里,才好心肠地放她出去一会儿。
  “我的禁足令——取消了?”
  “暂时取消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还是不许出去。”
  梁以沫浅笑笑,眼神一如既往的空洞无力,“那我不去了,不想和一个倒胃口的人浪费时间。”
  他鄙夷地笑着,大步走了出去,还没过多久,手上就拿来了几件衣服。也不多说,直接帮她套了上去,掀开被子,一把拉起她的胳膊。
  “你的腿还没坏吧,快点起来走走。”
  梁以沫皱着眉头,东摇西摆地站立起来。还没走几步,头就一阵晕眩,她捂着胸口,一阵阵想吐。谢司茗全然不顾,夹着她的肩膀就向下楼下走去。
  “哟,梁大小姐总算是下楼了,我还以为您这贵脚踩不惯我们谢家的地呢。”
  龚悦没好气地看着梁以沫,每次见到她不是气恼就是委屈,总之全没一件好事。婚礼那天的事情她嗤之以鼻,暗自恨着没亲自到场,只要梁以沫敢说不愿意,她就敢上去就给她一大嘴巴子,看谁比谁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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