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浪子痴情侠

第二部 青帮新秀 第七十八章 风老治伤


江晋、江明夷见赵观逃跑,当即随後跟上,三人追追打打,直进入密林深处。赵观向成达学的轻功着重进退趋避灵巧如风,凌比翼所教飞天神游轻功也是着重身形快捷,他此时仗着树林为屏障,较易躲避攻招,占了便宜,再也没被柴枝打中。但他单刀虽快,却连二人手中的柴枝也砍不到,更加攻不到二江身上。
    又撑了数十招,赵观心知郑宝安多半已背着李画眉爬上山崖,正要停手道歉言好,忽觉右肩一痛,中了一柴,彻痛入骨,单刀脱手。他一惊,暗骂:“娘娘腔下手这般重!”连忙回身奔逃。
    江氏兄弟喝道:“往哪里跑?”
    赵观奔出数十步,此时脚边全是半人高的杂草,前面隐隐传来水声。他忽觉脚下一松,连忙伸足点上旁边一块大石,向上纵起,抓住了一根横出的树枝。他翻身站上那树枝,低头望去,脚下竟是一个数十丈深的断涧,远远可见水花喷溅,水势湍急。他心中怦怦乱跳,心想:“若摔将下去,一条命便送在这里了。”
    正想时,江明夷已追了上来,他见赵观跳上树,陡然跃起,挥柴向他打去。赵观听得声响,侧身避开,大惊叫道:“小心摔下去!”
    江明夷跃起时全没注意到脚下,落下时已无可藉力处,惊叫一声,直向山涧落下。
    赵观心念电转,立时从袖中挥出蜈蚣索,喝道:“抓住了!”江明夷忙伸手抓住索的一端,他下坠之势甚急,赵观被他一扯,险些被扯下树去,忙伸左手抱住树干,才稳住了身子。
    江晋也已赶上,见兄弟悬吊在半空中,惊叫:“兄弟!”
    却见赵观所立的树枝摇摇欲坠,手中细索也不牢固,江明夷一条命当真便在呼吸之间。赵观吸了口气,叫道:“抓紧了,我荡你回来。”手上用劲,将索甩出,江明夷身子荡出数丈,便又荡回崖边,江晋忙伸手接住了兄弟。江明夷死里逃生,只吓得脸色雪白,兄弟俩相拥在一起,更说不出话来。
    便在此时,赵观身下的树枝再也支撑不住,喀啦一声折断,向下落去。江氏兄弟齐声惊叫,同时抢上,却见赵观长索挥出,卷上树干,藉势跃起,翻身站上一块大石。
    江晋忙迎上前,抱拳道:“多谢阁下相救,我兄弟感激不尽。”
    赵观全身出满冷汗,定了定神,才收起蜈蚣索,跳下大石,犹觉双腿酸软。经过这番惊险,江氏兄弟得他出手救命,自然再也不提起他出言取笑之事。赵观见无意中化敌为友,也松了口气。
    三人相偕走回,赵观拣起单刀,笑道:“两位武功精湛,再打下去,我也只有抱头鼠窜的份了。”
    江晋笑道:“你逃跑的功夫当真不坏,我们兄弟联手对付人,还没人能躲过这麽久的。”江明夷则道:“若非赵兄弟机灵智巧,又怎能在千钧一发时挥出绳索,救我一命?”三人相对大笑。
    赵观道:“宝安想必已先上山去找令师了。”江晋道:“这小丫头当真机伶。”
    三人来到崖壁下,一起向上攀爬去。二江身手敏捷,虽背负了柴袋、米袋,却似丝毫不费力,三两下便到了崖顶。赵观从没爬过这般陡峭的山崖,在後缓缓跟上,爬得甚是艰辛。将近顶时,江明夷垂下绳索接他,才来到山顶。
    却见那山崖上云雾缭绕,有似仙境。赵观跟着二江来到一间木屋前,郑宝安迎将出来,笑道:“打完啦?没将赵家哥哥打得太惨罢?”
    赵观笑道:“托两位江兄的福,我一条小命还在。”江明夷道:“赵兄弟说哪里话?我才是托你的福,留下一条命。”
    郑宝安听他们说了险些跌下山涧的经过,连连拍胸道:“好险,好险!”见他们化敌为友,也甚是欢喜,说道:“常老爷爷已答应替李姑娘治病,正在阅读师叔写的治疗法门。”
    江晋瞪了她一眼,说道:“师父年纪这麽大了,你还来麻烦他耗费内力,也不惭愧?”便在这时,一个高大老翁走出屋来,说道:“晋儿,夷儿,师父平日怎麽教你们的?救人命乃是大事,岂可推托?老子云:‘既以为人己馀有,既以与人己愈多。’你们两个便是失之小气。”江晋、江明夷躬身道:“弟子受教。”
    赵观见那老人已有八十来岁,白发长须,精神矍烁,红光满面,确然像个道家神仙一类的人物。郑宝安道:“赵家哥哥,这位便是常清风常老爷爷。”赵观忙向他跪下磕头,说道:“常老前辈大德,愿意出手救治晚辈的朋友,晚辈终身难忘。”
    常清风扶他起来,笑道:“不用客气,我想你也要终身难忘。这位姑娘日後自要做你的老婆了。”
    赵观脸上一红,说道:“前辈取笑了。”
    次日清晨,常清风便开始替李画眉治伤。刘一彪所写治法十分繁复,前後共十八日,每日三柱香时间,以上乘内力为李画眉重整诸脉。数日来常清风运功为李画眉治伤时,赵观和郑宝安便坐在室中伺候,但见李画眉头三日神色痛苦,第四日上才略有好转。
    到了第九日,乃是替李画眉截断心脉、肺脉,重新接续的重大日子,常清风命两个弟子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来干扰,赵观和郑宝安在室中守护。常清风凝神运功,忽然站起,伸掌在李画眉头上连拍三下,李画眉便即俯身倒下,似已死去。常清风随即展开风流掌法,在她身周绕行,不时出掌打向她身上各大要穴,出手快如闪电,赵观几乎看不清楚他出掌、收掌的交际,心下惊叹:“世上竟有这等高人!我以前真是如井底之蛙了。”
    一柱香将尽,李画眉才又坐直身,呼吸如常,脸色虽仍苍白,已能隐隐见到血色。常清风在她身後坐下,以掌抵她背心,助她调顺内息。赵观见二人脸色平和,心下安慰,知道画眉一条命是拣回来了。
    那夜郑宝安和赵观来到室中探望李画眉,见她身体虽仍虚弱,但中气充足,气色较一日前已全然不同。三人说笑一阵,待李画眉沈沈睡去,赵观和郑宝安才出屋去。
    赵观走到山崖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到份外轻松,笑道:“宝安,多谢你啦。多亏你想到常老爷爷,又带我们上泰山来,李姑娘的命才得保住。”
    郑宝安微笑道:“你跟我还客气甚麽?我看李家姊姊身体恢复过来,心里也很高兴。再说,我在虎山上闷得慌,出来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赵观道:“我看你似乎一直有心事,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麽?”
    郑宝安叹了口气,摇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谁都帮不上忙的。赵家哥哥,我心里乱得很,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赵观道:“你慢慢说,我在这里听着。”
    郑宝安抬起头,缓缓说出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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