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第17章


  欢喜看见电梯到了三楼立刻按住,对井震说:“我还有事,你早点回家吧。”
  第十六章
  (十六)
  进入另一间病房,欢喜没有了那么深的自责,心里却也有说不出的滋味。
  “于……叔叔。”欢喜再也喊不出曾经的那个称呼。
  偌大的病房,只有一个人躺在床上,闭着眼不知是睡了还是什么。
  “欢喜?”于荣光睁开眼,眼里的吃惊只是小小的一闪而过,他知道她回来了,却没曾想过她会来看望自己,“进来坐啊。”
  欢喜就近坐下,眼前的人再不是当年的意气风发幽默风趣的于爸爸,只是个萧索嶙峋,甚至让人觉得有点落魄的一个人。
  “于叔叔……”欢喜看着病床边的水果才想起了什么,“啊!不好意思啊,我忘了给您买礼物了。”
  于荣光笑了,他熟悉的欢喜就是这样的孩子,“不要和我客气了,你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我……也看了杨芬芬。”欢喜低着头,“我……很对不起,但是我知道怎么做。真的!”她抬眼看着于荣光生怕他不相信。
  弄得于荣光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这事他听白语说的时候也一点没怨过欢喜,要怪只怪自己造的孽,“欢喜啊,这不怪你。当年要不是我……要怪就怪我吧,是我的报应啊!父债子偿,这话一点没说错啊。”
  当年的事他历历在目,欧佑和突然被抓,吴颖莉被迫搬走。他以为自己总算是保住了自己。哪知报应随后就到了。
  他得知儿子把通知撕了那一刻当场就给了他两耳光。
  于梓枭没有任何反抗,只冷冷的说了一句:“就当是给你的报应报应在你儿子身上了。”
  他气得直捂住胸口,他知道他儿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日偷偷通完电话一开门就看到他站在门口恶狠狠的瞪着他,说:“难怪你死活不肯帮忙,原来是告密者之一。”
  从那以后他们父子的关系就一直恶化。搬走以后更是极少回家。
  许是从小被于梓枭视为高风亮节,不可收买的父亲竟然是告密的卑鄙小人这样的真相让他无法接受与面对,父亲高大的形象瞬间灰飞烟灭。
  于荣光自知自己到底是不什么视钱财功名为粪土问心无愧的人。被儿子认清真相,羞愧难当,这么多年任他怎么恨自己无视自己也都不说什么。可亲儿子毕竟是亲儿子,一听说出事就急得犯病了。
  要说是报应,身体更是一年不如一年。
  “于叔叔,当年的事就别再提了。我其实都明白,做了坏事早晚是要被抓的。怪谁都没用。”欢喜这一点还是很清楚,当初舅舅告诉她的时候就说,犯了罪的人都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怨恨谁都没有用。
  “我……”想了半天,“你妈妈还好吗?她……肯定恨我吧。”
  “她……现在还好。她不知道,得了抑郁症以后记忆力一直不好,我们家谁都没再提那件事了。所以,您也别再提了。”
  “得了抑郁症?是我害的啊……”
  “于叔叔,您好好养病吧,我来看您就是想说我会去劝于梓枭,一定让他听我的,您放心。”
  于荣光紧紧攥着拳,“杨兆先不是一般人。我也不是当年了……”
  当年,当年他一直把欢喜当自己的女儿,谁知造化弄人。
  走出医院,欢喜更加坚定的坐上了白语的车。
  用那把钥匙,打开他家的门,欢喜站在门口失神不动。
  白语担心的看着她,叫了她一声:“欢喜?”他明白这样的做法对于她确实是太过残忍。
  欢喜定了定神,推门进去。白语站在门外守着。
  一进门,一阵发霉的夹杂着酒气的怪味道扑鼻而来,屋里的窗帘紧紧的拉着,黑漆漆的,欢喜眨眼看了好久才适应了阴暗的光线,客厅里一片狼藉,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
  于梓枭没有抬头,声音沙哑,“滚出去。”
  欢喜不动,也不说话。低头看他,他几天没有刮胡子?胡子茬冒出来许多,越发显得颓废,和他以往的清晰冷俊比起来直叫人心疼。
  “我叫你滚,你他妈……”抬头看见是欢喜他呆愣住了。
  “你和她结婚吧。”毫无保留的说出口,她觉得其实也没那么难。
  “不可能。”他垂着眼,蹙起了眉峰。
  看到他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欢喜心疼又不敢表现出来,蹲下死命的推他,“你不和她结婚我也不会和你好了!”
  见他没反应,她拽着他的衣领狠狠的扯,“你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啊……你和她结婚吧……”
  你不和她结婚你会有事的,我不能看着你出事,我不能。欢喜的心里这样喊着。
  于梓枭抬头,寻找她的眼眸,捂着她的肩膀,瞪大了眼睛,一句一句的质问她,满目悲凉,“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我每年过年都去你家楼下等你,你都不回来。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为什么回来让我这么疼……苏欢喜,我真的好疼。”
  欢喜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这样的话从于梓枭嘴里说出来比杀了她还难受,他一向那么的高傲,高傲的欢喜总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猛的推开他,欢喜强制着自己要冷静,哪怕再多说半句话她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意志不坚,缴械投降,投怀送抱。
  “于梓枭!我再说一遍,你和她结婚吧。”她站起身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说的欢喜肝肠寸断。
  “这是你想要的?”他嘶哑着嗓子淡淡的问。
  她咬了咬唇,“是。”
  “那好,我听你的。”
  他闻言,合上眼睛,嘴角微微一抽,竟然笑了笑。
  眼眸睁开,满目悲凄。
  那样的神色让欢喜蚀骨穿心。
  她再也不敢看他,转身,迅速夺门而出。关门的瞬间于梓枭看见门缝里阳光照着她的小脸,毛茸茸的,那曾经是他世界中最光鲜亮丽的色彩,让他万劫不复。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脸消失不见,“嘭”,一片黑暗。
  好,苏欢喜,你说的话,我都听。
  走出门,欢喜没有顾身后叫喊自己的白语,选了一条小道,一路疾行,想把自己隐
  藏起来。紧紧地咬住下唇,欢喜双拳紧握不小心绊了一下也没有丝毫减缓她离开那里的速度。
  天空阴暗,却没有下雨,欢喜冷嗤,原来电影里面演的果然都是假的,再伤心也只是自己的事情,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会来迎合你。
  这个年代,不再有梁山伯和祝英台,因为没有人会变成蝴蝶双宿双飞,那只是古人的一个美好的幻想。也不再有罗密欧和朱丽叶,因为那只是一个剧本,一个莎翁笔下的用来听用来演给人看的故事,仅仅只是一个故事。
  有的只是无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你还要毫无怨言勇敢面对故作坚强大义凌然的残酷的现实。
  脚下一滑,欢喜还是摔倒了,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疼,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的疯狂落下,她抹脸上的泪,却是越抹越多,越抹越多。最后,一个人蹲在那里,抱住膝盖,哭泣不成声。
  欢喜拿出手机给明月发了一条短信:原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说的就是我。
  飕飕的秋风吹乱她的头发,她恢复往常一般,站起来,使劲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痕大步继续往前走,她一直坚强得要命,也必须有要命的坚强。
  夜里,欢喜做了很多噩梦。
  梦见于梓枭的背影很近,近的触手可及,可是一转身却没有脸面,白花花的,要抓住自己;梦见在一个四分五裂的婴儿,婴儿的小手小脚血淋淋的,越来越多把欢喜压住了;梦见杨芬芬对着自己笑,越笑越吓人,飘到欢喜身边把她推下了很深很深的水里,一直不停的往下沉,往下沉,却挣扎不了,欢喜拼命的哭,胃也跟着疼,很疼很疼,疼的欢喜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四肢百骸都像不是自己的,全身都像被抽了筋,剥了皮。
  可是就是醒不来,像被梦魇捆住了。眼睛怎么睁都睁不开。模模糊糊还夹杂着些自己的胡言乱语。
  第十七章
  (十七)
  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花板很白,欢喜困惑,自己的房间天花板是米色的。难道在梦里升天了?
  “你醒了?”一个很温柔的声音,温柔的欢喜以为难道上帝的声音是这样的?
  “我升天了?”欢喜竟然真的这样问了。
  那人笑了,“还没有,只是胃穿孔引发了一些并发症而已。”
  欢喜起身头有点晕眩,胃疼得抽搐,看见与自己对话的人在自己脚边拿着病例浅笑,“是你?!”
  “是啊,我正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刘彦回一直保持着微笑。
  “哦,我……这是……怎么来的?”欢喜比划着希望他能懂。
  “你舅舅背来的,他们去办手续了,叫我帮忙照看你。”他还是笑。
  “现在几点?”欢喜环顾四周发现啥也没有。
  “凌晨四点。”
  “我又让人操心了……”欢喜仰躺下,懊悔的自言自语。
  “你都吃什么了?”医生的职业病?
  欢喜想了半天,貌似是吃了很多冰淇淋后约了明月吃火锅。
  点了爆辣的那种,辣的明月直掉眼泪,说什么不吃了。就自己一个人猛吃,强忍着不喊辣,花了钱不能浪费,其实辣的自己背后一阵一阵地冒虚汗,脑门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胃里跟吃了炸药似的,嗓子眼儿恨不得一说话能喷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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